恩旭和庚源彼此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仿佛谁的心跳次数只要落后一秒就会被对方的眼神厮杀的片甲不留。恩旭专注地盯着庚源瞳孔里面的自己,庚源的眼睛已经在颤抖,恩旭的大拇指得意忘形地在她的鼻子上抹了一下。虽然眼睛有些微颤,但庚源还是目不转睛地瞪着恩旭。恩旭黑色的眸子好像一个空洞,似乎庚源稍有差错就会掉进他从未探索的未知世界里无法自拔。
豆大的几颗眼泪倏地从庚源的眼睛里掉了出来,仿佛切洋葱时辣到了眼睛里。恩旭被他猝然之间的伤感吓了一跳,她猛地靠在沙发背上,然后慷慨激昂地谩骂道:“你是姓赖吗?还是赖家的亲戚,刚才明明讲好,不准使用任何武器或者暗器,完全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这次不算数!从新来过。”
“什么是真才实学?再说,凭什么从新来过?明明就是你输了,所以你要赔我一辆一模一样的新车。”庚源不容分说地说道。
“这种小游戏我在节目里从来还没有输过,一直都是独占常胜将军的称号,要不是你犯规我怎么会眨眼睛呢?所以输的人理所当然就是你。”恩旭理所当然地说道。
庚源恍然大悟,对他们刚玩的眨眼游戏意兴索然,说道:“哦!我是明白了,你故意挖好陷阱让我往进跳,你这个女人好阴险!”
忽然,坐在恩旭对面的黎颖扰乱了她的追忆,在恩旭的眼前晃动着她的双手,大声地问了一句:“喂!你没事吧?”
恩旭回过神,从容道:“我很好,没有什么事。对了,我的车你开来了吗?”
黎颖把恩旭的车钥匙放在桌上,恩旭拿过钥匙正要起身离开,黎颖叫住她,示意她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银色手表,然后说道:“时间还很从容,要不要坐下来再喝一杯咖啡提提神?”
恩旭断然道:“不用了,呆在这里就好像呆在电影院一样,我和庚源在一起的清晰画面都会在我的眼前浮现,我不想把我的情绪带到他们的婚礼上,对他们不公平,我也觉得内疚。”恩旭从口袋里拿出蔚蓝色的眼镜戴上,大步走出了“咖啡宛语”,解除了一辆黑色越野车的报警器,箭步走过去拉开驾驶座的车门钻了进去,启动汽车,融入了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繁华都市……
今晚来参加婚礼的都是一些非富则贵的上层人士,停靠在别墅外的跑车、越野车、轿车个个的价格都让普通人瞠目结舌,这些利欲熏心心渐黑的上流人,让谈笑风生的恩旭不得不收起以往的她。看着他们表里不一的面容,其实内心深处巴不得对方早早破产,这样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今晚,恩旭也要淋漓尽致地挥霍着她在上流社会的阿谀奉承。
恩旭把车泊在别墅的大门外,她没有立刻下车,从口袋里掏出烟叼了一根,这半包没有抽完的烟是庚源那天早上匆匆离开时落在沙发的一角的,她生疏地点着它,一口气吸到烟身,猛烈的冲击使她咳了起来,她迅疾地摇下车窗,一团青烟从车内簇拥而出袅袅升起。要不是庚源的突然离去恩旭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尝到烟的滋味。她吸完最后一口烟,学着庚源的样子把烟巴弹了出去,开车进入了一对新人的殿堂。
她在模仿庚源抽烟时的神态,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当你深深爱着一个人时,原本的自己已经有一半不在属于你,那一半的仪容相貌,举止神态都是爱着的那个人……
恩旭打开车门刚站在红色的地毯上,就有一个年纪四十出头的男人喜笑颜开地走了过来,看到他恩旭不免想起孤儿院里的院长,他们一样的慈眉善目,一样的平易近人,院长就像孩子们的父亲,恩旭此时此刻多么希望迎面走过来的是如父亲般的院长。他礼貌地伸出右手喜气洋洋地客言道:“您好,老爷和夫人都在等您!”恩旭和他见过几次面,他是钟家的管家张乐,恩旭每次来钟家都是他和颜悦色地迎送。
恩旭跟着管家来到大堂,看着人们都忙的不亦乐乎,她看看戴在手腕上的手表,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婚礼就要开始了,零零散散的宾客在大厅里说说笑笑着,看见恩旭的几个人轻轻地颔了颔首,恩旭也礼貌的回了回。恩旭跟着管家来到二楼,管家在一处门上敲了一下,然后转动把手推开了门,他对恩旭颔首微笑示意她进去,恩旭刚走了进去,管家就急不可耐地带上了门。虽然恩旭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钟家,但是面对钟氏夫妇她还是有些拘谨。
他们喜形于色地看着恩旭,钟夫人春意盎然地开口道:“不要站在那里,过来坐在这里。”恩旭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喜不自胜的他们,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今天是他们儿子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自己怎么可以怀有悲痛的心情呢?自己对庚源的牵思此时应该先放在一边,等婚礼结束后她再带着它离开。钟夫人忽然呵呵的笑出了声,对坐下来的恩旭又说:“你看我们还需要准备什么?你主持过那么多的婚礼应该一眼就可以看的出来。”
恩旭笑了笑,对他们说:“不需要再准备什么了。”
“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孩子今天终于可以成家立业了,以后有妻子的照顾我也可以剩下不少的心思了,万一那天我们都悄然离去了,他也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说着说着眼泪在钟夫人的眼眶里打起了转儿。
“今天是儿子大喜的好日子不要说那些伤感的话,要是让东海听见了,又要说我们杞人忧天了。”
“我这是太高兴了,”她点掉喜极而泣的泪花,歉意地看着恩旭,笑着说:“我们只顾得自己在这里感慨亢奋,完全忽略了恩旭,她可是今晚婚礼上最总要的客人。”
恩旭不以为意地笑笑,毕恭毕敬地对他们灿然道:“没事,孩子在父母的眼里永远大于天……”还没等恩旭把话说完门忽然被猛力地推开了,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漠视的目光忽然停留在恩旭的身上,恩旭从他冷峻的神色感受到他对自己炽热的怒火和极其的不欢迎,她和他只见了两次面,可他为何对自己如此愤恨呢?
钟氏夫妇的表情变的很尴尬,他们也感受到了儿子对恩旭的不友善,钟夫人站起来走到儿子的身边对他说:“你到现在怎么还不衫不履,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所有的宾客都会前来祝贺。”她的声音忽然小到恩旭听不见,然后拽着东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