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昭君的辅佐下,复株累若鞮单于继续坚持呼韩邪单于与汉友好的政策,派了自己的儿子右致卢儿王醯谐屠奴侯到长安侍卫汉天子,本人也于公元前25年人朝晋见汉成帝,汉成帝用当年汉元帝接待呼韩邪单于的隆重礼节接待他,视为一时盛事。同时,复株累若鞮单于继续团结内部贵族,发展畜牧业,漠北的社会经济空前繁荣,“人民炽盛,牛马布野”,匈奴民族得到新的发展。
后来,王昭君死了,但继位的单于始终坚持与汉的友好关系。王昭君的女儿更秉承母亲的遗志,继续为汉匈和平友好奔走。公元2年和18年,须卜居次云和当于居次的儿子先后到长安人侍太后和商谈和亲之事。当时,王莽篡权,采取错误政策,造成汉匈关系的紧张。王昭君的孩子们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努力改善汉匈关系。王昭君的侄子王歙、王飒作为新朝的“和亲侯”、“展德侯”,也曾出使匈奴,祝贺新单于继位。
余论:王昭君以一柔弱之女子,主动充当汉匈和平使者,在大漠几十年,播撒汉匈友好的种子,使“边城晚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百姓无战争之患”,是一位为了民族和睦和各族社会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的历史人物。老革命家董必武同志于1963年赋诗赞颂道:“昭君自有千秋在,胡汉和亲识见高。词客各摅胸臆懑,舞文弄墨总徒劳。”
班超智勇威震西域
班超
(32—102)
何乃光
西汉末年,北匈奴乘中原战乱之机,再度入侵西域,切断丝绸之路整整六十年。东汉建立政权后,决计恢复中西交通,这一艰巨的历史使命落在一介书生身上。这书生就是“投笔从戎”、立功西域的班定远。他的姓名叫班超,封定远侯,人称班定远。
班超(公元32—102年),字仲升,西汉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其父班彪、其兄班固,都是东汉著名的史学家,父子两代草成著名史书《汉书》。班超生长在这样一个书香名门之家,从小博览群书,胸藏韬略,很有辩才。但不幸的是,他早年丧父,家道中落,生活清苦。明帝永平五年,公元62年,其兄班固被朝廷征召为校书郎兰台令史,举家迁居洛阳。兰台令史是低级小官,俸禄不足以养家,班超不得不受官家雇佣抄写文书,以补足生计,供养老母。班超少有大志,决心为国展力。抄书的生活与他的报国大志很不协调。有一天,班超情不自禁地把笔扔在地上,十分激动地说:“一个男子汉,不能效法傅介子、张骞,立功边外,取封侯之赏,怎么能长此做一个抄书匠呢!”这遭到同事们的嘲笑。这事过了很久,直到明帝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班超已经41岁了,才得到一个机会,他投身戎伍,为奉车都尉窦固的假司马,即副司马,参谋军事,出征匈奴,打通西域道路。人们把班超从军与他早些年投笔叹息联系起来,产生了“投笔从戎”的故事。
窦固出征,从今甘肃酒泉西征,进入今新疆哈密、巴里坤湖一带,赶走了北匈奴派驻西域的呼衍王,在哈密地区设置宜禾都尉,驻军屯垦,阻止匈奴南下。班超在战斗中出策出力,表现不凡,被窦固推荐为西域副使,与从事郭恂一起出使西域。
西域这一地理概念,在当时有广狭二义。广义的西域泛指中国西疆阳关、玉门关外的世界都叫西域,包括西亚以至欧洲,那是人们所了解的大世界。狭义的西域指受汉朝安抚的各国,包括今新疆天山之南的南疆地区,汉武帝通西域影响所及的三十六国,东汉时分为五十余国。这一地区,夹南北两山。南山即昆仑山,北天即天山。中央之河即塔里木河。西域各邦分布在两山之间环绕塔里木盆地大沙漠四周。大国二三万人口,小国只有几千。这些国家虽小,地理位置却极为重要。它们散布在西域丝绸之路的要道口,成为汉匈争夺的要地。西域通道有西北两道,南道沿昆仑山,北道沿天山,都东起鄯善国,西至疏勒。汉朝要打通中西交通,就必须控制鄯善和疏勒两个城邦小国。鄯善尤为汉匈双方争夺的要点。鄯善王两边得罪不起,也常常是脚踏两只船,时而倒向匈奴,时而倒向汉朝。
鄯善原名楼兰。西汉昭帝元凤四年,公元前77年,傅介子出使楼兰,用智计杀死了倒向匈奴的楼兰王,因而改名鄯善。班超如今出使的第一站,就面临当年傅介子的处境,鄯善王头几天还殷勤接待班超等人,过几天忽然怠慢起来。班超分析,一定是匈奴派来了使者,鄯善王态度才起了变化。班超为了弄清事实,他找来接待汉使的鄯善官吏,严厉地责问:“匈奴的使臣来到鄯善几天了,为什么不来通告?”鄯善官员以为泄露了机密,十分恐慌,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原来北匈奴派了一个庞大的使团100多人住在离班超30里远的地方。鄯善王见班超一行只有36人,于是又倒向了匈奴。面对这一突然变化的险情,班超当机立断,拘禁了鄯善官员,封锁消息,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班超从容不迫,举行酒宴会餐,让大家饱餐。在酒酣之际,大家正在兴头时,班超严肃地报告发生的新情况,对大家说:“匈奴派来强大的使团,鄯善王倒了过去,我们全都要成为俘虏,怎么办?”三十六个壮士,仗着酒兴,齐声回答:“我们生在一起,死在一起,听从司马指挥。”班超看见大伙士气高昂,鼓动大家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就在今夜趁月黑风高之时,杀人匈奴营,火烧匈奴使团,他们不知虚实,必然混乱,我们定获全胜。只要消灭了匈奴使团,鄯善王只有依靠汉朝一条路可走,我们不仅可以绝处逢生,还可建功立业。”壮士们听了,一个个摩拳擦掌,鼓起勇气,当夜三更直奔匈奴使团驻地。班超指挥壮士包围了匈奴使团,顺风点火,擂鼓呐喊,匈奴使者从梦中惊醒,一片混乱。班超奋勇当先,格杀三人,壮士们一声喊,一齐投入战斗,匈奴使者有的被杀死,有的被烧死,全部被消灭。班超一行,无一伤亡。鄯善王看到了班超的智勇,体会了东汉的国威,心悦诚服地归顺了汉朝,还派了儿子到洛阳做侍子。
班超消灭匈奴使者像神话一样飞快地传遍了西域各国,友好国家企盼班超,个别联系匈奴贴近的国王心惊胆战。班超马不停蹄,乘胜与三十六位壮士沿着南道出使了于阗、莎车、疏勒等国,帮助西域各国驱逐了匈奴派驻的监护官员。东汉政府不费干戈兵卒就恢复了西域都护和戊、己校尉等官。都护陈睦驻焉耆国乌垒城,在今新疆轮台东。戊校尉耿恭驻金蒲城,在今新疆吉木萨尔县。己校尉关宠驻柳中首邑,即今新疆喀什。南北两道丝路畅通,东西商队、使者络绎不绝。这就是东汉政府的第一次通西域。
一通西域只维持了两年,后因发生“陈睦事件”而中断。焉耆和龟兹是北道上的两个大国,国王是匈奴所立。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汉明帝死,汉章帝立,北匈奴趁机侵犯西域,围攻戊、己两校尉,又挑动焉耆、龟兹反叛。结果陈睦被杀,2000多汉兵全部壮烈牺牲。己校尉关宠连同五百汉兵被匈奴所杀。戊校尉耿恭坚守金蒲城,历尽千辛万苦,连铠甲与弓上的皮筋都吃光了,才等到汉朝援军,五百壮士只剩下28人。龟兹进攻疏勒,班超坚守了一年多,汉章帝下令他撤出西域。疏勒都尉不愿班超离开,他拔刀自刻,以死劝留。班超来到于阗,王侯以下都豪哭道路,官民抱住了班超乘坐的马腿不肯离去。班超被西域人民的诚恳打动了,他不顾个人的安危,毅然返回疏勒。班超在西域尊重各国的风俗习惯,帮助他们自强立国,摆脱匈奴的控制。西域人民不愿被匈奴统治,所以苦苦挽留班超。
班超返回疏勒,形势发生了大变化。疏勒有两城已背叛,投降龟兹。不久,姑墨又来进攻,疏勒东边的莎车也投降了龟兹,南道东边交通断绝,班超身陷绝域,部属仍只有36人。但班超以大无畏的精神激励部属和疏勒军民,团结一致,顶住了龟兹的进攻。然后他开展灵活外交,又团结了康居、于阗、拘弥三国支援疏勒。班超调动四国军队1万多人,在章帝建初三年,公元78年攻占了姑墨石城,扭转了形势。又经过两年的斗争扩大战果。这时章帝也派来徐干和和恭两支援军共1800人。班超得到这两支生力军,军威大振。在元和四年,公元87年,打通了南道,在永元三年,公元91年打败龟兹等国,班超以都护身份进驻它乾城(在今新疆拜城东)。永元六年,公元94年,班超杀焉耆王,传首京师,西域北道通畅。这是东汉的第二次通西域。班超因功封定远侯。
永元十四年,公元102年,班超已七十高龄,他在西域活动了整整三十年。班超这时得了严重的胸贲疾,他一再要求回国,这年八月回到洛阳,拜射声校尉,九月就病死了。
班超返回的第五年,由于后继者不善处理西域事务,造成动乱,匈奴又侵入,再次中断西域交通。过了十六年,安帝延光二年,公元123年,东汉政府任命班超第三子班勇为西域长史,屯驻柳中。班勇经过五年的努力,又一次开通了西域。班勇随父生长在西域,了解西域民情风俗,有勇有谋,获得了成功。这样东汉一代,丝路三绝三通,始终和班超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余论:班超仰慕傅介子和张骞,眼光远大,面向世界。永元九年,公元97年,当他第二次开通西域后,立即派甘英出使大秦,即欧洲的罗马帝国。甘英到达地中海东岸,因缺乏渡海工具折了回来。班超通大秦的目的虽然没有实现,但他那博大的胸怀、远大的目光、凌云的壮志,却永垂青史,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华英雄儿女。
诸葛亮智激孙权
诸葛亮
(181—234)
李家发
公元208年7月,曹操率领30万大军南下荆州,8月荆州牧刘表病死。刘表次子刘珠继任荆州牧,他被曹操的声威吓破了胆,不战而降了曹操。刘备驻电新野,闻讯匆匆南逃,准备夺取荆州江陵的水军和物资。曹操也估计刘备逃向江陵,他亲自率领精兵日夜兼程追击刘备,在当阳县长坂追上刘备,大破刘备军。刘备全军覆没,只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人突围。幸好关羽另统有水军1万人,江夏太守刘表长子刘琦亦有万人。刘备率领这2万残部向东靠近孙权。刘备驻屯樊口,与江南孙权柴桑行营遥遥相望。刘备派诸葛亮过江,到柴桑拜会孙权,向孙权求救,订立刘孙同盟,共拒曹操。
早在公元207年冬,刘备三次冒着风雪严寒到隆中寻访诸葛亮,请诸葛亮下山帮助打天下,请教统一天下的策略。刘备三次登门才见到了诸葛亮,历史上称为“三顾茅庐”。诸葛亮回答刘备的提问,主张联合孙权,共拒曹操,刘备占领荆州、益州,与北方的曹操、江东的孙权,鼎足三分。这就是著名的隆中对,又称隆中路线。隆中,地名,在湖北襄樊市城西。诸葛亮在隆中隐居了10年。
刘备集团的隆中路线,是联孙抗曹,刘备占有荆州、益州,可是孙权的立国方针是占据长江,与曹操南北对峙。隆中路线不符合孙权的战略目标。所以赤壁之战以前,隆中路线只是刘备的单相思。
由于曹操占有了荆州,形势急转直下。益州牧刘璋派出使臣向曹操请降。刘备已经战败,曹操又收编了荆州七八万水军,声威大振。这时只有江东的孙权有力量与曹操抗衡,但孙权势单力薄,不足以单独对抗曹操。时局的变化,迫使孙权改变立国方针,寻求盟友,共拒曹操。孙权的谋臣鲁肃就首先提出与刘备联合。诸葛亮正是在这样的局势下出使江东,“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他的具体使命是:联合孙权,订立同盟,打败曹操,三分鼎立。也就是说,已无立锥之地的刘备,要借孙权之兵,打退曹操,荆州归刘。这不仅是艰巨的使命,而且还有深不可测的危险深渊。如果孙权一旦决定投降曹操,诸葛亮就要被扣为人质,进献曹操,由此可见,诸葛亮过江,需具有大勇精神。
这时,曹操给孙权下了战书,号称有80万人东下江东,要孙权归顺,不然就要在战场上买胜负。是战还是降?孙权在柴桑行营召开军事会议,诸葛亮参加了讨论。会上是一片主和声。孙权文臣首领长史张昭说:“曹操生性如豺狼虎豹,得罪不起。他现在是汉朝丞相,动不动用汉皇帝的命令压人,谁敢不听。东吴立国靠的是长江,现今曹操得了荆州,收编刘表水军,战船千艘,东吴失去天险,力量不敌,最好的方法是投降,才能保住身家性命。”参加会议的大臣,全都附和,周瑜远在鄱阳湖练兵,鲁肃一张嘴敌不过众人议论,只好不说话。诸葛亮察言观色,只见孙权涨红着脸,欲言又止,一派怒气冲冲的样子。诸葛亮深知孙权内心,既害怕曹操,又不甘心投降,狐疑不决,拿不定主意,会议才出现一边倒的主和声。在这种形势下,诸葛亮经过冷静的思考,他决定用反话试探一下孙权。且看诸葛亮的说辞。
诸葛亮对孙权说:“全国大乱,孙将军起兵拥有江东,刘豫州(即豫州牧刘备)在汉水之南拉起了军队,一起与曹操争夺天下。现在曹操已经统一了北方,又占据了荆州,威震四海,刘备力量不足,吃了败仗,退到夏口。希望将军审时度势,做出决断,如果要战,立即断绝与曹操的关系,如果要和,也应立即投降。而将军举棋不定,迟疑不决,在紧急关头下不了决心,大祸可就要临头了。”
诸葛亮本来是向孙权求救,却不提刘备的要求,他针对孙权观望不定的态度,首先为吴国着想,前途只能有两种选择,要么战,要么和,没有不战不和的第三条道路。诸葛亮要的是孙权主战,却偏要突出主和,这是使用激将法,煽起孙权的雄心。果然孙权反唇相讥,他质问诸葛亮说:“真像你说的那样,刘备为什么不投降呢?”诸葛亮借势,进一步激发孙权下决心。
诸葛亮说:“古代齐国的田横,只不过是一个壮士,他尚且守义不肯投降汉高祖为臣,何况我们的刘将军。他是汉王室的后代,英才盖世,天下的人都仰慕他,就像江河流向大海一样归附他。如果大事不成,这是天意,他哪能去跪拜在别人的脚下呢?”
田横是齐国的宗族后代,秦末在山东称王,汉高祖平定天下,他带领五百壮士避居海岛。高祖派人召田横到京都做官,田横赶到洛阳附近自杀了,他的两位随从也自杀了,岛上五百壮士闻讯后集体自杀,不愿北面称臣。田横守义不屈的事迹,使人敬仰,无限赞佩。诸葛亮说刘备要效法田横,决不忍气吞声拜伏在曹操脚下,明说刘备,暗激孙权,言外之意,你孙权投降曹操,怎能与刘备相比,连田横都比不上,是一个没骨头的懦夫!
诸葛亮的这一招还真灵,孙权挨了一将面红耳赤,勃然大怒说:“我孙权拥有十万之众,全吴之地,岂能受制于人。我决心已定,与刘将军联合抗曹了。只是敌我力量悬殊,先生有何良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