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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西征战败(3)

就在孙传芳如此焦灼不安的时候,他的后院又起火了。有人来报:“夏超他反了,投靠蒋介石了!”

孙传芳听后不禁大怒,同时他也后悔呀,不如当时就收拾了他算了,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他只能压下火儿,考虑对策了。孙传芳命令宋梅村率领部队火速前往浙江,剿灭夏超部。一时间,孙传芳的五省内有些自乱阵脚了。

夏超从一开始就是孙传芳的一块心病,他的心本来就不向着孙传芳,这个孙传芳早就知道。可是为同系,孙传芳有心除他,可是又有所顾忌。如果除了他,势必会引起其他人的反叛之心,无奈之下,孙传芳只得一直安抚。就在孙传芳来九江之前,他还不忘给夏超加了官进了爵,把他从杭州警察厅长一路升到了浙江圣战兼全省警务处长,又兼杭州手背司令,就是怕他在杭州叛乱。可是没想到,夏超还是反了他。

其实,夏超之所以会叛变,都是源于蒋介石的利诱。蒋介石早就耳闻夏超和孙传芳的貌合神离,所以偷偷地派人同夏超接洽,用高官厚禄引诱夏超叛变。夏超本来就不满意孙传芳,如今投靠革命军他觉得是一个机会,也就应了。正当江西战事吃紧的时候,夏超认为时机成熟了,便在地方乡绅的支持下,在杭州宣布独立了。这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他早就投靠了蒋介石了。

夏超自从投靠了蒋介石后,也是寝食难安,他清楚地知道依照孙传芳的脾气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收拾他只是早晚的事。从杭州宣布独立开始,夏超命令大队警察开往嘉兴设防。

宋梅村接到孙传芳的命令后,一刻也不敢耽搁,日夜兼程来到了嘉兴。夏超做梦也没想到孙传芳的部队会来得这么快,一阵激战后,夏超溃败,率领少数警察逃往杭州。宋梅村依照孙传芳“生擒夏超”的命令,又一路追到了杭州,将夏超擒获。

宋梅村立即致电孙传芳,寻求如何处置夏超。孙传芳恨夏超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只给了宋梅村4个字,就摔了电话:“就地处决!”夏超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了。

9月中旬,北伐军虽未在战事上取得任何喜人成果,可是冯玉祥的加入足够让北伐军士气大振的了。刚从苏联回国的冯玉祥一听说北伐战争进行得如此如火如荼,马上要求带领属下所有人马一起加入国民革命军,并出任国民军联军总司令。在总司令部中,任命共产党人刘伯坚为政治部副部长,聘请苏联人乌斯曼诺夫为政治军事顾问,开始在北方活动,相应北伐军。

9月下旬,蒋介石也将总司令部从萍乡移至宜春,开始全面策划收复江西的作战计划。此时,江西战场正处于不进不退、不死不活的状态,这让双方都愁眉不展。所以蒋介石决定要打破僵局,重新安排战略部署:一路人马以第3军为主力,第1军第1师协助其攻打南昌;二路人马以第6军为主力主攻永修,从侧面协助南昌之攻击;三路人马以第7军为主力军在长江南岸拉开战线,攻占九江;四路人马以第14军为主力,第2军第5师辅助其攻占吉安;五路人马以第2军的一部分为主力向峡南方面进攻,第1军第2师协助其攻取樟树。就这样,蒋介石的五路大军在江西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拉开阵势,次日凌晨,蒋介石下达了各部同时进攻的命令。

与此同时,蒋介石还是没有忘记试图说服孙传芳同北伐军合作,能尽量不用武力解决就不用武力。这次蒋介石派去的说客是自己的本家蒋尊簋。说来这蒋尊簋同蒋介石和孙传芳两人都还有些关系,所以派他是最合适的。

蒋介石和孙传芳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的时候,他们可是同期的同学,两人的关系也很好。那时,他们长谈将来要一起闹革命。可是如今他们所走的路是完全不同的了,一个是国民党常务委员会主席,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又是军事委员会主席,拯救人民于水火的救世主啊!另一个是称霸五省,破坏民族统一的军阀地痞,两人可谓是天壤之别。所以孙传芳从来不对外谈他跟蒋介石的关系。

这一天,孙传芳正在船舱内独坐,这几天他总是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忽然门外来报:“有一位浙江的蒋先生来访。”

孙传芳闻听一惊,“浙江的蒋先生?莫非是蒋介石本人来了?不可能啊,他一个堂堂北伐总司令怎么能亲来来拜访我呢?”孙传芳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无论是谁,此时的孙传芳都不想见,可是客已上船,又不得不见,因此孙传芳无可奈何地来到了船上的会客厅。

来人果然不是蒋介石,是同他和蒋介石同期的蒋尊簋。一看蒋尊簋,孙传芳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可还是很热情地走上前去拉住蒋尊簋的手说:“是你呀!”

蒋尊簋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不欢迎?”

孙传芳慢条斯理地说:“手都拉起来了,哪还有不欢迎的道理。只是觉得老兄平日里难得一见,今天来,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孙传芳这儿正烦心呢,可没心情跟他打太极,索性开门见山地说了吧。

蒋尊簋一看孙传芳如此直截了当,也不好再说别的了,只是恭维了一句:“还是当年的性子,爽快,佩服!佩服!”接着又说:“我是受中正先生之托,来与老同学共谋大业的。”

孙传芳忙将他的话打住:“不敢高攀,像我这等军阀,怎敢同蒋先生谈‘共谋大业’之事。更何况日前在南京,我同蒋先生的另一位代表张群说得很明白了,我对他的合作之事并无兴趣。”

蒋尊簋仍然不死心:“中正先生认为,革命并非他一人之愿,这是历史所趋,人心所向。希望老同学能够顺应时代的潮流,只有革命,中国才能有前途。中正先生还说了,如此艰巨的事业靠他一人之力是无法完成的,望你能前来协助,共同完成北伐大业。”蒋尊簋本来还想继续往下说,可是一看孙传芳明显不高兴了,也就没再说下去。

孙传芳的脸色可是越来越不好看了,说话的语气非常地冷淡:“恐怕老兄此行是徒劳了。你回去告诉蒋先生,我是绝对不会跟他合作的,有能力让他把我吃掉,要不然我就灭了他。”最后几个字,孙传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蒋尊簋听了不觉打了个冷颤,道了声“珍重”后,赶紧走人。他担心,晚走一步,孙传芳会废了他,毕竟他是来给蒋介石当说客的。

就这样回去,蒋尊簋总觉得心有不甘,于是他又顺路拐到了卢香亭那儿,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时候他们都是同期同学。如今,卢香亭是孙传芳面前的红人,如果蒋尊簋能说句话的话或许还有希望。

可是蒋尊簋刚一表明来意,卢香亭就拍桌子大骂蒋介石不是个东西!甚至对蒋尊簋也动了杀机。

在一旁的炮兵司令马葆珩一听忙劝住他:“司令,这么做不妥,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咱们不能杀他,让人知道说咱不讲道义,让他走吧。”卢香亭一听,有道理。这样,蒋尊簋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9月的最后几天里,江西各处,纷纷告急。

革命军第2军第5师一举攻下泰和、吉安,并快速向樟树推进。此时卢香亭的部分部队军心已经开始涣散,出现了厌战情绪:“咱们这么拼死拼活地,为了什么?打下江西也没咱的份儿,还不是给了邓如琢。打不下江西,就是给了蒋介石。反正,正反咱都捞不着,还不如直接给蒋介石算了。”就这样,乐华车站的卢香亭军队撤出了,将空无一人的乐华车站白白送给了蒋介石。

卢香亭见状并没有横加阻拦,更没有处置那些带头撤退的人以示军威,索性将整个部队从涂家埠撤到了潘阳,在那儿待命。

李宗仁率领第7军主力部队由阳新地区迅速潜入赣北,沿着长江南岸向东推进,直接威胁着九江和德安两地,迫使妄图西进的孙军被迫向东撤离。李宗仁当即决定,率部继续向东挺进,将孙军赶出江西。

10月上旬,第7军行至南浔铁路中间段,此地也正是德安的郊外。德安城南地形较为复杂,到处是高山峻岭;城北也是高低起伏的山岗,也甚为险要。这样的地理条件,可是易守难攻,对于进攻一方的李宗仁部队可是大大地不利。

德安城内正盘踞着卢香亭的4个加强旅,有近4万余人。自从谢鸿勋的部队全军覆没了以后,卢香亭就加固了各处的工事,装备上也配备了装甲车和野炮,全天24小时严密巡逻。

李宗仁从与蒋介石义结金兰的那天开始,就决定为了北伐大业死而后已了,所以如今虽地形不利,可以说是命系一发,他还是要一心拿下德安县城的。

拂晓时分,李宗仁命令第7军主力不顾一切,向德安县城发动攻击,而其左翼部队的主要目标则是占领南浔铁路桥。战斗打响之后,卢部的大炮和机关枪开始居高临下对准第7军主力部队进行轰炸和扫射。李宗仁在前沿阵地亲自督战,第7军的战士各个都是好样儿的,无论卢部的炮火多么猛烈都如法将他们击退。

战斗进行到下午2时,第7军伤亡惨重,其下第9团团长阵亡,只剩下副团长、一个连长、一个排长和几十名战士,可是他们仍在自己的防线上坚守着。傍晚,第7军左翼力量在与敌军进行了殊死较量之后,终于占领了南浔铁路桥,并迅速扩大范围,向敌人的主阵地冲去。卢部士兵一看,北伐军已近在眼前,顿时阵脚大乱,开始四散逃窜。

晚上8时,李宗仁率领第7军余部进入德安城内。

至此,南浔铁路被北伐军切成了两段,使九江和南昌从此失去了联系,而赣南的敌人也丧失了归路。

兵家都知道德安县城对于整场战役,乃至整个江西来说是多么重要,现在这至关重要的一地已经落入了北伐军的手里,孙传芳是势必要夺回来的。在九江船上坐镇的孙传芳连忙调动九江和南昌的守军部队反攻德安。

李宗仁进入德安后,早就预料到孙传芳早晚会派人来夺,所以命部队连夜加高城墙,修筑工事。果然,陈调元、王普的2个师共约3万余众抵达了离箬溪10里的王家铺子,盘踞在此,决定与李宗仁的第7军决一死战。而此时的第7军因连日来的征战,士兵是死的死,伤的伤,仅剩7000余人,实在难敌孙传芳的这两支精锐部队。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李宗仁还是尽量鼓励他的战士们顽强抗敌。最终,还是因寡不敌众,不得不退到了德安和箬溪之间的罗家铺,在这里养精蓄锐,等待援兵。

次日午后,程潜部及时赶到了这里,同李宗仁联合再次将孙传芳的3万精锐师击溃。此时,孙传芳的部队在江西所有大小场战役中,已经完全走下坡路了。

就在这时,不但乐化车站的卢香亭部队撤出了,整个江西大部分卢部的人马都在陆续地撤出。许多原来卢部镇守的地盘都已纷纷落入了北伐军的手里。

孙传芳一听,卢香亭撤了,不禁在船上大骂,还声誓要毙了他。可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孙传芳也无可奈何。

革命军第十四军在吉水大败孙军,并向永丰方向一路追击。与此同时,第二军主力在顺利度过赣江后在新淦地区与此处孙军激战后,占领了永泰。樟树、丰城两地的孙军一看革命军锐不可当的气势,纷纷不战而走。这样,第二军收复了樟树和丰城后,转向直奔南昌方向。

乐华车站的卢香亭部队一撤,原本镇守牛行车站的马葆珩奖状也跟着撤了,南浔铁路中最重要的一段又落到了革命军手里。此时的北伐军士兵可谓是各个虎虎生威,眼看江西就要拿下了,他们是越打越来劲儿,就一路奔南昌直冲过来。

此时守着南昌城的正是郑俊彦的第十师。南昌城内的郑俊彦每天都坐卧不安,他明白革命军是早晚都要来打南昌的,到时候又会是一场血战。

一日,有人来报:“涂家埠的卢香亭已撤进潘阳县。”郑俊彦一听,大叫:“不妙!”他以为卢香亭的涂家埠是被革命军攻占的,没想到他们是不战而退。他立即命城外阳赓和他的独立团迅速撤回城内待命。可是没想到,杨赓在回城途中,被早就在城外埋伏的革命军包围,不敌,向北伐军缴械投降了。

此时,南昌城内只有郑俊彦不到一个师的兵力在此坚守,而革命军在两个方向上各有一个军的兵力在向此地聚来。无奈之下,郑俊彦命王兰田带一个旅垫后,自己逃跑了。结果,这一个旅的兵力也很快就被革命军消灭了,王兰田也被迫当了俘虏。

11月上旬,朱培德率领第3军首先攻入南昌城。次日,蒋介石将总司令部迁入南昌,并命令各路部队奋勇追敌。

此时,江西境内的孙军已经犹如一盘散沙,跑的跑,撤的撤。现在已经没有人在听从孙传芳的命令了,各个都想着要保命。九江上的孙传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难道他就这么不得人心吗?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不愿听从他的命令?他开始慌张起来。

正当孙传芳急得在船舱里直打转的时候,杨文恺走了进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无意地翻阅着桌子上的电文,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孙传芳有些不高兴了,心想:“我都急成这样了,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恺兄,部队在自由撤退呢,这是为嘛哩?”孙传芳怒了,就像一只正在咆哮的豹子。

杨文恺不急不愠,抬头看了看孙传芳胀得发红的脸,看来这“笑面虎”真是被气急了,此时若再避而不答,恐怕他会赏自己一个枪子儿。

“这是很明白的事。联帅,你想啊,江西不是卢香亭的,也不是郑俊彦的,那是邓如琢的地盘儿。他们拼死拼活打下来,到头来还不是要还给邓如琢,他们一样要回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上去,什么好处也捞不到嘛!况且现在连邓如琢自己都放弃江西了,他们跟这儿着什么急呀?犯得着么?你说是不是?”

孙传芳一听,杨文恺分析得极有道理,顿时蔫了下来,“现在咱们怎么办?”

杨文恺想了想,道:“事到如今,咱也不能再耗在这儿了,还是及早撤出,放弃江西吧。再拖延下去,恐怕咱这点儿家当都得赔到这儿。”

孙传芳虽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可是也没办法,事实确实如此。无奈之下,孙传芳命令正在逃窜的卢香亭和郑俊彦两部,“大大方方”地从水、陆两路撤回浙江和江苏。并任命郑俊彦为后卫总司令,组织部队有序地撤离,且不可丢下伤病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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