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帮我拿药去了,我找了一处长椅坐下,抬头看看鼓出来的盐水,心生困意,打了个哈欠。
后来,身边又坐了一对母女。
母亲大概三十多的样子,打扮的干净,就梳着一头乌黑的马尾,头发没有烫过的痕迹。小女孩才三四岁的年纪,脸色红的有些不正常,却很兴奋的说:“妈妈,你讲故事给我听吧,也许讲好了,盐水也就吊完了。”
年轻的妈妈从包里拿出一本童话故事集摊在大腿上,声音很轻柔,就像她给人的感觉一样。
“从前有一个小姑娘……”
“她喜欢玫瑰花,于是同城的小男孩们就纷纷送她一捧又一捧开的艳丽的玫瑰花,可是其中一个男孩子却只送她一根含苞待放的玫瑰。”
“小女孩觉得奇怪,于是问他:‘你怎么只送一根玫瑰花,还是含苞待放的?’”
“小男孩解释,玫瑰花最漂亮的时候,是刚刚开放的那一刹那,而一枝的话,你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只注视着它的美丽,而不会应接不暇,错过了更多。最重要的是,那根玫瑰花根上面的刺全部被小男孩给剪掉了。”
我头一歪,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好像看到陆予正在朝我走过来,我很安心,就是手指有点痒痒的,也许是某只蚊虫,我懒得睁眼。
后半夜醒来的时候,我身边那对母女已经不在了,陆予坐在我的身边,察觉我醒了,他睁开眼睛,有些微翘的黑翼般的睫毛轻缠,就对上了我的,定定的。
我下意识的低头——
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带在我的左手指上。戒指的造型是一箭双心。其中一颗心是磨砂的,另一颗心的部分被遮挡,呈银白色。在医院的灯光下,闪着璀璨夺目的光。
女人嘛,一生气拿戒指哄哄就是了。
我想到一个关于女人虚荣心和戒指的笑话:
一个女生前一天晚上得到男朋友的订婚戒指,但竟没有一个同学注意到,令她忿忿不平。到下午大家坐着谈天的时候,她突然站起来大声说:“哎呀,这里真热呀,我看我还是把戒指脱下来吧。”
如果爱情对于女人来说,是饮鸩止渴,那么一枚小小的戒指,便是套住心尖上的软肋。
从医院里回来,我还是睡之前来姨妈时候的那个房间。
只开了矮方柜上的昏黄色的光芒在房间里占了小小的一角。床很大,也很软。光线柔和了他的面部轮廓,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英气的眉毛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陆予的眼睛像深邃的海,就像我以前写的一篇描写海的作文一样,初时是深蓝,随着波浪的渐近,白色的浪花溅起,颜色便被冲淡了;初看时清澈见底,仔细一看,那颜色是分了明的,逐步加深,就像会够勾人视线般,瞬间就吸引去了所有的目光。
他帮我盖好了被子,有些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额头,低声说:“早点睡吧。”
我反握住陆予的手,有些凉,却是我极其喜爱的温度。头缩在被窝里,不想被他看到我此时此刻的表情,小声的说:
“……想。”
顿了顿,我感觉画风不对,又道:
“这个戒指……值不少钱吧?”
手心被狠狠的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