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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母亲在左,我在右(7)

17

两年后,我准备结婚了,结婚对象就是沈律师。其实,起初我对这位律师并不太感冒,因为每当他一笑起来,就特别像我的仇人夏茜。他一笑起来,牙齿大瓣大瓣的,脸也圆嘟嘟的,还好个子高大,肩膀也宽,人看起来有骨架子不显肥胖的。认识他两年后,交往的时间长了,觉得双方能一起过日子,于是也就提及结婚这事。

去选婚纱的路上,我拽着他的胳膊忍不住问:“你会嫌弃我的胸小吗?”

“不会。”他连看都不看我,昂首挺胸地朝婚纱店走。

“那如果有天,我们性不和谐怎么办?你比我大那么多,万一有天你不能满足我了,或者我不能满足你呢?”我紧紧地拽着他,赶着时间问。

他脑子连想都没想的,快速回答我:“性是婚姻的一种,但是性关系的范围很广,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来达到性交流,比如抚摸,身体有很多种接触的方式。”

沈律师还说:“不要伤心了,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把我逗笑了,本来我想说:“我无法把昨天的事忽略掉。”但他根本不愿意让我沉浸在过去之中,反而还说着一通网络语言,就这样,我嫁给他了,他赢了。

母亲又在家忙着给我做新被子,她说:“今年棉花的价格又涨了。”

我说:“是我掏钱又不是你掏钱,你心疼啥?”

她说:“你现在年轻,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以后你到我这岁数了,就知道锅是铁做的了。”

结婚的那天,母亲也来了。按照我们家乡的规矩,女儿出嫁,送到黑水滩河就不能送了,可我偏偏就打破了规矩,我邀请母亲去参加我的婚礼,因为我害怕母亲把我送走后,她一个人在黑黝黝的屋子里哭,母亲也未拒绝,也便跟我一起来到了北碚城。

婚礼是在北碚城里的一家酒店办的,像所有的婚礼一样,很正式。穿婚纱,开香槟,纯白色的泡沫絮子和五颜六色的彩带丝纷纷扬扬地落下,在一群欢笑的脸庞中我找到母亲的脸,她只是坐在某个角落,神情严肃地望着我。她又嫉妒我了,她这辈子没做过新娘。

“都说哈佛大学是出总统的地方,看样子你女儿要当总统夫人呢!”旁人开玩笑说。

母亲坐在一旁,没说话。

婚礼有个流程,就是需要女儿挽着父亲的手,父亲送女儿出嫁,将女儿的手交给女婿,说上几句嘱咐的话。我没有父亲,只好请母亲代替父亲。母亲仍然站在左边,我站在她右边,我挽着她松弛的臂膀,说实话,小时候因为惧怕她,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挽着她走路。看着她与我同行,走在红色的地毯上,我闻到她耳垂下的皮肤的香味,一种淡淡的味道。唉,相处多年,从未如此亲近。

婚礼上,轮到她发言。曾经她在我面前,那么凶狠的,她骂我的时候是上句说完说下句,她念叨我可以念叨一整天,此时轮到她上台发言了,她笨嘴拙腮地说道:“愿,愿他们都好。”一句话就总结完了。台下的人等着她继续说,她忸怩不安地站在台上,抹了把眼泪,再也说不出来。

婚后不久,她时常来北碚城看我,比以前来的次数更多,她并没有因为我的出嫁,而同我保持距离。相反,她找了很多理由来。她说:“我泡了一坛子柠檬,我给你拎过来。”“昨天镇上赶集,我买了些土鸡蛋,给你拎来。”“我给小沈织了件毛衣,我带来。”“我给你弹了床新棉被,小的,以后你生孩子,孩子要用。”

……

她每次来我家,之前我都委婉推脱,可后来我发现,任何推脱都是无用的。她一直喜欢权力,如今她没有了权力,她只能这样东带点腊肉,西拎点白糖,三天两头朝我家跑,她需要与我保持紧密的联系,否则她会不安、焦急,甚至恐慌。

我也只能接受她的到来,她有时候来,我会很忙碌,忙着洗衣服,料理家务。她就独自坐在电视前,看着电视,她现在已经老了,背也微微有些弯曲,人们说一个人总是要散发一种磁场的,那种磁场会被一米之内的另一个人感应到。如今,她向我散发出来的磁场就是:她需要我,她需要我高度认可我与她是母女关系。

来的次数多了,我有些烦闷,时间有些长了,沈律师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每每问起他对此事的看法,他便回答:“她是我的岳母,不便评论。”之后,他便不发表任何意见。我再次追问下去,非要他说出个究竟来,他便说:“母亲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方法不太对,把简单的问题弄复杂了。”我问他怎么办,他说:“老人嘛,都是倒计时地过日子,我们妥协吧。”

这天,她又来了,我说我要和沈律师去海南度蜜月,去旅游。她盯着电视,说:“好!你们去吧,平安回来。”

母亲走后,很久未来。然而我也并没有去海南,依然是待在北碚,每天上班、下班,和沈律师非常平静地过着。

时光真快,转眼半年过去了,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沈律师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他的生活也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挑剔的,我做什么他吃什么,有时候做了一道很失败的菜,他也吃。我给他什么他就穿什么,我要求什么他也都基本同意。

母亲很久未来,沈律师说要去看母亲,我却找理由推脱。

这天夜里,雷声“轰隆隆”地从北碚城上空划过。我做梦了。梦中有雨,雨水打在房梁上,顺着屋檐滑下来,一个小女孩跑过去了,她从东街跑到西街,又从西街跑向东街,湿漉漉的青石路,溅起一朵朵水花。雷声又“轰隆隆”地从老街上空划过,小女孩站在东街,朝西街望去,空巷子里没有人走过,只有一朵朵水花在地上开过,又谢了……

又一阵雷声“轰隆隆”地从耳边过,我悚然惊醒,沈律师还在我身边熟睡着,我把身子朝他挪了挪,双手搂着他的腰,紧紧地贴在他背上,继续睡,转入下一个梦境。

雨渐渐停下来,屋檐上,滴答,滴答,安静而诡秘。我梦见母亲一个人在屋子里,她像一尊木乃伊一样坐在门槛上,望着湿漉漉的门槛,门前没有人走过了,我也不在她身旁。此时雨水和空气都已经平静下来,乌云也慢慢散去。太阳出来了,一抹金色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那些凹积的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我在逆光中,看见她微卷的头发,以及她不太清楚的轮廓。我在她身后唤她,她好像没听见一样,仍旧呆呆地坐在门槛上。我一连唤了几声,她也没有答应,我绝望地哭起来。

我慢慢地走到她跟前,发现她像一尊在门柱旁歪倒的木乃伊,微微地闭上眼睛,头靠着门柱,一动不动,安静地在阳光下睡去,皱纹还很深刻地印在她脸上。我继续唤她,她再不应我。

我在梦中哭得很伤心,沈律师闻声急忙摇醒我,我哭着醒来,抱紧他,说:“我梦见我妈妈死了。”

沈律师轻拍着我的背:“好了,没事了,是做梦。”

18

第二天醒来,我望着窗外楼下的花园,花园里湿漉漉的,嫩绿的叶子发着青翠的光。我发着呆,我猜想昨晚,小镇一定也下过同样一场雨,说不定现在雨水也已经停下来,还有几滴挂在老家的屋檐上,正“滴答滴答”作响。此时,她又在做什么呢?是坐在门槛上挽着毛线,还是在河边洗着衣服。

我邀请她来我家吃晚饭,她来了,衣着得体大方,上电梯那会儿我还问她衣服买成几百块,她笑笑说:“什么几百?就几十块。”她吃完饭后,仍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洗完碗后,在她身边坐下了,想同她说说话。她只听我说,有些心事重重地听着。

最后,她朝我蹦出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吓死,她说:“我想和你夏叔叔结婚。”

我说:“为什么前些年不结?”

“那是因为你没成家。”母亲说。

我说:“哦,好!好!”

于是,就这样,母亲结婚了。结婚的那天,刚刚入秋,我和沈律师去夏叔叔家,帮他收拾东西。这天风起得有些大,枯黄的叶子簌簌而落,落在屋檐上,落在青石板路上。还有几只麻雀,从电线杆的这头跳向那一头,家家户户都忙着掩门挡风,街面上有些萧瑟。

严格来讲,这天不是母亲出嫁,是夏叔叔倒插门,为了顾及夏茜的情绪,夏叔叔就收拾好东西,从夏家搬到了我们家。没有酒席,没有婚纱,我们一行人扛着夏叔叔的衣服和书,走在老街上,镇上的人一边掩门一边说:“小西施,你妈真是不容易,现在终于有人照顾咧。”

我说:“嗯。”现在,镇上的人还没改口,还是这样叫我。叫就叫吧,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夏叔叔进屋后,熟悉了家里的环境,便对母亲说:“家里缺个烤火炉,入秋了,你不能给冻着。”“家里缺个插线板,这个地方得接一块线板。”“家里安个灯吧。”

母亲说:“费电的,现在电费好贵的。”

夏叔叔说:“咱们买节能的,比普通的省电30%,还比普通的亮30%。”

母亲说:“好。”

我心里想着,原来母亲这么容易松口,早知道前些年,我也让她买节能灯,害得我们屋子里阴阴暗暗了这么多年。

可是母亲婚后没多久,夏叔叔就急匆匆地跑来了。

“你母亲病了。”夏叔叔说,“在你工作的医院里。”

我赶忙去。在路上听夏叔叔说,原来夏茜经常趁夏叔叔不在家的时候,就登门上我家欺负母亲,比如母亲去缸子里舀水的时候,夏茜就把瓢往池里扔,溅她一身的水。夏茜说:“你要是不喜欢我来,我就跟我爸说去,以后我不来就是了。”

母亲不愿意跟她吵,忍着不说话。

终于有天,母亲忍无可忍,原因是因为夏茜带了包瓜子来,在我家屋里“嗑嗑”不停,夏茜一边跟我母亲说话,一边嗑瓜子,嗑完瓜子就随口吐,母亲见不得脏,就拿扫帚扫,母亲边扫,她边嗑,母亲发火了,说:“你给我扔垃圾桶去!”夏茜说:“怎么,不欢迎我?得了,以后不上你家!后妈没几个是好的!”母亲哭,夏茜说:“你哭啥?该哭的是我吧,遇上你这个后妈,真是要少活两岁。”母亲一向脾气不好,就对夏茜说:“滚!”夏茜生来脾气又硬,她从未被人这样骂过,她站在门口骂母亲是小三,母亲听不懂她骂的啥,但知道没啥好话,母亲赶夏茜走,夏茜就偏不走,还踩着门槛骂。

周围邻居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夏叔叔被人叫去帮忙做脸谱,迟迟没回来。有人来劝,越劝夏茜越起劲,夏茜在门口继续颠倒是非:“我妈就是被你这个老狐狸精害死的!早些年你就勾引我爸了!”“你别仗着你女儿嫁给了个哈佛大学的,就了不起了。”“你怎么对我爸好了,整天使唤我爸,要我爸干这干那的。”“你心里想啥我还不知道,你别指望我爸早死,家里的财产你一分也别想拿,我们家那楼房,早就写好了是我的名字,你啥也别想要。”夏茜越骂越荒唐,连她家的财产都骂出来了,就她家那份财产,要在十多年前还算是一份值钱的财产,十多年后的今天,还有啥好炫耀的。

母亲骂不过,就哭着收拾行李,一边走一边说:“你不走我走,我去我女儿那去,我去找我女儿。”母亲刚出门,就碰上了做完脸谱回来的夏叔叔,夏叔叔拦着她,不让她走,她还念叨着:“我去我女儿那去,我去找我女儿。”

夏叔叔跟她说好话,母亲哭得厉害,母亲越想越伤心,哭得停不下来,执意要到北碚城找我,谁知此时一辆拖拉机过来,就把她撞倒在地。

推开病房的门,母亲微微地睁眼,欣慰地笑:“你来了呀?我还以为你不来呢?你小时候我那么打你,你不记恨我吗?”

我潸然泪下。

最后,我和夏叔叔商量,先暂时让母亲和夏叔叔分开住,把母亲接到北碚城,同我们住几天,等以后再说吧。夏叔叔也同意了,但是夏叔叔会经常到北碚城里来看她。

19

这些日子,母亲在我家住下了,但她并没有闲下来。她买菜,煮饭,收拾屋子,洗衣服。这里没有她熟悉的人,所以家务事成了她打发时间的活儿。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虽然她唠叨的毛病仍未改掉,但她的确在我的家庭中起了一定的作用。比如早上起床,她会把早饭煮得热乎乎地摆桌上,上完夜班回来也能吃上热饭,衣服丢沙发上,她便不声不响地洗了。有时我在书房看书,她就自己去厨房熬银耳汤,端到我桌面上,她不强迫我吃,只说:“趁热喝。”说完,便去客厅干别的事,回来若见银耳汤没动,她嘴里嘟哝两句,也就过了,又端走放进冰箱存着。

沈律师非常顾及她的感受,他害怕她多想,害怕她背负一些“寄人篱下”的包袱,就经常和她坐在沙发上聊天。沈律师教她听广播,教她用数字热水器,还教她玩网络电视、玩跳舞机。母亲说:“不玩,那是你们年轻人玩的。”沈律师说:“锻炼身体呢,锻炼大脑呢,人老了就怕脑子不转。”

母亲说:“好。”

这一天,母亲坐在我跟前,说:“跟你说个事。”

“什么?”我正在看病历。

“夏茜的老公手指头断了。”母亲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些日子过得太平静,怎么又蹦出这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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