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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定情之歌

明日能不去吗?该死的!云浅月深吸一口气,对彩莲摆摆手。彩莲欢喜地跑了下去。她沉着脸看了一眼窗外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欢喜地开始谈论,转身回了床。

第二日五更时分,云浅月睡得正熟,就被彩莲吵醒,她阴郁着一张脸看着彩莲。彩莲欢喜地道:“小姐,景世子来了,如今在外面等着您,您快起来吧!我们启程了!”

容景?他居然真敢来接她!云浅月立即下了床,今日非要和他算算账不可!她抬步就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被彩莲拉住,看着她的脸色小声提醒,“小姐,您还没梳洗呢!这样出去失礼!”

“我不嫌丢人,你嫌什么?”云浅月扒拉开彩莲。

“那也不行啊!老王爷交待了,您今日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不能失礼于景世子。而且要对景世子以礼相待。咱们世子今日去宫中接清婉公主了,不和您一起,您坐景世子的马车。一定不能放肆!”彩莲又拉住云浅月。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糟老头子管得真宽!”

彩莲一惊,低声道:“小姐,你怎么能骂老王爷?若是被老王爷听见……”

“行了,快些收拾吧!”云浅月打断彩莲。

彩莲住了口,连忙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衣服展开往云浅月身上一边披一边道:“这件是仙品阁今年唯一一件七重锦绣紫绫罗纱衣,是世子早早就派人去仙品阁给小姐订了的,据说清婉公主很喜欢,但世子没给她。世子其实对小姐挺好的。”

云浅月瞥了一眼衣服,想起彩莲刚说云暮寒去接清婉公主,她挑了挑眉,“我哥哥和清婉公主定亲了?”

“小姐,您这些年真是除了太子殿下对谁都不上心……”彩莲话音未落,忽然意识到提了夜天倾,连忙改口道:“清婉公主和世子虽然没有定亲,但是这天圣上下谁人不知清婉公主心仪咱们府世子?清婉公主比小姐您大了一岁,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而世子也是到了适婚之龄。只是皇上却一直没表态,如今清婉公主要去灵台寺祈福,不和太子殿下一起走,反而要世子来接,奴婢觉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是会成的。说不定哪日皇上一高兴就下旨给世子和清婉公主赐婚了。”

“原来是要做驸马!看着道貌岸然,原来背地里勾引人家公主。”云浅月哼了一声。她记着云暮寒逼她识字的仇呢!

“小姐,您这话可万万不要让世子听到。世子听到小姐这样说估计会恼的。在奴婢看来世子不喜欢公主,反而是公主追着世子不放。奴婢想着肯定是皇上下了旨意让世子去接公主的,否则世子一定不会去。”彩莲立即小声道。

“人家公主喜欢他是他的福气,他还不知足。”云浅月觉得云暮寒傲娇。

彩莲无语,想着世子这半个月来真是给小姐得罪透了。她不再说话,动作利索地给云浅月穿好衣服,然后拿起梳子给她绾发,“奴婢今日就给您梳个孔雀同心髻吧!”

“我才不要做一只花孔雀。”云浅月摇头。

“小姐,不是花孔雀,是一种很好看的头发式样,时下女子不会这种式样,奴婢的祖母曾经和前朝一位曾经在宫廷侍候的老嬷嬷偶然相识,那名嬷嬷传了祖母这一手女子梳头的发髻,说祖母将来只要靠着这一手梳头也能有个衣食无忧,可惜祖母不爱名利,偏偏喜欢种田,所以,只交给了奴婢一人。如今这种样式都失传了呢!”彩莲道。

“好吧!让我见识见识什么的头式还能衣食无忧了。”云浅月点头,随手拿起云暮寒扔在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见是一本江湖杂文趣事的书,不由想着那个家伙原来还爱看这个,果然是大家公子,都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游侠梦。

彩莲低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轻声提醒,“小姐,您的书拿倒了。”

“知道!”云浅月倒拿着书并不纠正。

彩莲不解地看着云浅月,“倒着拿怎么看?小姐,你还是正过来吧!”

“这样看着舒服!”云浅月摇摇头。

彩莲不再说话,将云浅月头发拢起,轻轻梳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彩莲欢喜地放下梳子,对云浅月道:“小姐,你快看看,今日您美极了!定然能让景世子一见欢喜!”

“让他欢喜做什么?”云浅月抬头看向镜中,只见镜中女子云鬓高绾,碧玉簪和玉步摇两相映衬,白玉珠花点点华光。一身紫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衣,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罗衣刺绣着几株半枝莲,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雅到极致。她顿时蹙眉,伸手去扯头发,吩咐道:“将这头拆了,再找一件衣服来!”

“小姐,多好看啊,为什么要拆?”彩莲一惊。

“难看死了!”云浅月自己动手去拆。

“小姐不要!奴婢一番辛苦呢!真的很好看!”彩莲立即伸手捂住云浅月的手。

“我说难看就难看!你辛苦也没用。”云浅月想着这样子出去怎么能见人?人都能变成狼将她活吞了!狼就更别说了!

彩莲委屈地看着云浅月,见她态度坚决慢慢地松了手。

云浅月伸手去拔珠花。

“浅月小姐,老王爷让您赶紧快出去,景世子已经在门口等了您许久了。您就不必去和他辞行了。”就在这时,玉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姐,您还是别换了,若不然又得耽搁好久!”彩莲一喜。

云浅月的手顿住,有些恼地道:“我和这个人天生有仇,果然不假。”话落,她不再坚持,抬步向外走去。到了院中,看了一眼听雪、听雨期盼的小脸一眼,吩咐道:“听雪、听雨跟上,其余人这几日不必守着院子。可以休息几日出府玩玩。”

听雪、听雨险些欢呼出声,回头看向彩莲,彩莲对她们笑笑,三人连忙跟上云浅月。

不多时主仆四人来到云王府大门口。

云王府大门口大门敞开着,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停在大门口,车前一名黑衣侍卫,云孟站在车旁对着里面说着什么,眉眼俱是笑意。

云浅月撇撇嘴,想着这孟叔见到容景就跟见到他们家祖师爷似的!

云孟见云浅月来到住了口,回转身,当看到她打扮一愣,随即眉眼眯成了一条缝,笑着道:“小姐来了!景世子等您许久了,您快上车吧!”

“我的马呢?去牵来!”云浅月看了一眼马车,只有一辆,她才不和容景坐一辆车。

“小姐,您今日怎么还想骑马?可不行,您还是坐车吧!”云孟摇头。

“怎么不行,我就要骑马!”云浅月态度坚决。

“此去一路出了城都是山路,骑马无法前行,你还是和我一起坐车吧!”车帘挑开,容景从车内探出头,当看到云浅月目光微微一凝,也只是一瞬,便对着她温润道。

“那我也不和你坐一辆车!”云浅月在一别半个月后再看见这张脸有种想要扒了他皮的冲动。但她还是做不到辣手摧花,只能生生忍住,对云孟道:“孟叔,我的马车呢?”

“小姐,您从来就不坐车只骑马,如今您哪里有车?府中只有两辆车,一辆车是王爷专属的,用于王爷上朝去了;另一辆车是世子的,如今世子去宫中接清婉公主了,您只能和景世子坐一辆。”云孟道。

云浅月懊恼,“难道就没别的车了?”

“没有了!”云孟摇摇头,催促道:“小姐快上车吧!别让景世子久等。”

云浅月看向容景,一百八十个不情愿。

容景看着云浅月阴郁的小脸低笑,“几日不见而已,你如今见了我怎么像是苦大仇深一般。我可不记得我这些日子有得罪了你。”

“自然是得罪了!”云浅月冷哼一声,无奈,只能上车。她伸手抓住车辕,见容景不躲开,没好气地道:“躲开点儿!”

容景坐着不动,目光从云浅月头上落到她脸上又落在她一身紫衣上,秀眉似乎微微蹙了一下,温声道:“我在这里等你片刻,你还是将这身衣服与这头发都重新换了吧!”

“嗯?”云浅月止住动作看着他。如今二人距离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容景的眉眼五官,再次惊叹不已,鬼斧神工之作也不及这人天生自然容华。

“算了,你还是上来吧!”容景忽然往里面挪去,让出一块地方。

“你不是让我换了衣服和头发吗?又改主意了?”云浅月挑眉。她也正好想换。

“换了也一样是你,穿了金装也不淑女,还浪费时间做什么?”容景慢悠悠地道。

“你……”云浅月瞪眼,看着容景磨牙,但碍于今日是要借坐人家马车,她也不好发作,只能狠狠挖了他一眼,跳上了马车,将马车车厢踩得咯吱咯吱响。

“这马车通身上下都是沉香木打造,价值万两黄金,踩坏了的话,我不会跟你少要一分赔偿的。”容景看着她的脚,声音依然温和。

云浅月脚步顿时一轻,低头看车厢板,果然是沉香木。这种木头比金子还贵,居然用来做马车,还是不是人?太奢侈了!她抬头鄙视地看着容景,“有钱烧的没处花了?”

“荣王府别的不多,就是钱多。你要不要数数?”容景笑看着她。

“留着你做棺材本吧!”云浅月不客气地在容景对面坐下,回身对彩莲等人招手,“都上来!”

彩莲一吓,不上前反而后退了一步,猛地摇头,“奴婢三人坐后面装行李的车就行。小姐和景世子坐吧!”话落,她扯上听雪和听雨向跑后面急急跑去。

“我的丫头见到你跟见到鬼似的。”云浅月道。

“嗯,你的小丫头见到我跟见到鬼似的。可这整个京城甚至天圣上下的人见到你全部都跟见到鬼似的。我一人比你数万人,证明你比我鬼。”容景道。

云浅月顿时一哽,一口血险些喷出来。什么叫做嘴毒?那日她觉得夜轻染敢认天下第二无人敢认第一,感情那是她错了。更毒的人在这呢!他才是那个天下第一毒嘴毒舌。她瞪着容景,“你是叫做容景吗?那个天圣第一奇才?我看不应该叫做第一奇才,应该叫做第一毒嘴。”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个第一奇才是皇上封的,我也十分苦恼,觉得十分与我不对称,这些年一直为此烦恼,要不你哪日进宫去找皇上帮我改了?”容景状似十分苦恼。

云浅月嘴角一抽,想着这就是境界啊!什么人才能炼出如此极品的境界?怪不得能被封为天下第一奇才呢!舍他其谁?她无语半晌道:“不用了,我如今觉得这个号真的很适合你,最好留着,留个千秋万代,让你的子孙后代多多瞻仰。”

容景忽然意味幽深地看了她一眼,温声道:“你说如何就如何吧!我都听你的。”

这话怎么这么有歧义?云浅月一时间接不上来话,只能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容景再不看她,对外目瞪口呆的云孟道:“孟叔转告云爷爷放心,容景定然安然无恙将浅月带回来。”

“那就有劳世子了!”云孟回过神。想着刚刚他莫不是眼睛花了?耳朵鸣了?刚刚和小姐斗嘴的人是景世子吗?他伸手揉揉眼睛,那二人一东一西对坐,车内再无别人。

“弦歌!启程!”容景落下帘幕,对车前同样有些愣神的黑衣侍卫吩咐。

“是!”弦歌一挥马鞭,马车驶离了云王府。心中却是震惊不已。他自小跟在主子身边,从未见过主子对谁话语如此多过。就连老王爷也是寥寥几句。如今他居然和浅月小姐斗嘴,实在令他不得不震惊。

云浅月这个黑衣侍卫叫弦歌啊!

“他是我的贴身侍卫,自小跟在我身边。”容景解释。

“怪不得一脸冷冰冰的,眼睛鼻孔朝天,原来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卫。”云浅月评价。

车外弦冷峻的脸一僵。

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淡笑不语。

云浅月觉得在人家的马车里坐着被人家领着去香泉山还如此在人家的地盘上嚣张实在不明智。扁了扁嘴角,闭上了嘴,开始打量这间马车。只见马车上衣柜,橱柜,玉桌,茶水,古琴,棋盘,书架等等一应所用俱是齐备,这哪里是马车,就完全是一个小型的起居室。尤其这些还均是上品,价值不菲。没有最奢华,只有更奢华。她撇撇嘴,真会享受!

容景似乎知道云浅月心中所想,也不点破。扫了一眼马车内装设,问道:“你想看些什么书?或者玩些什么?毕竟路途有些远。”

看书?才不要!玩?能有什么好玩的?她瞥了一眼琴棋书画。古人无非就是这些,她早对这些厌倦了,没意思。云浅月神色怏怏地摆了一下手,“什么也不要,我想睡觉。你躲远些,给我腾出个地方。困死了。”

“你要睡觉?就不怕你的发髻到时候乱了?这样繁琐的孔雀同心髻可不是谁都会梳的。”容景挑眉。

“乱就乱了,正好拆了。”云浅月不以为然,这头顶着真重,连她脖子都快要压断了。这些天没干别的,除了识字外总扭脖子了,如今还是不能适应,她这还没插几支珠钗呢,真不明白那些女人满脑袋朱钗,顶着重重一头东西怎么走路的。

“也好!那你就睡吧!”容景当真又往外挪了挪,给她让出一处地方,并随手将一个靠枕和一床薄薄的丝被扔给她。

云浅月想着这人虽然嘴毒心毒,但有时候懂得给人方便还是有优点的。接过靠枕枕在头下,尽量不压坏发髻,毕竟再梳头也是麻烦的。伸手扯过丝被盖在身上,淡淡清雅的药香顿时充斥她的口鼻,如莲似雪,与容景身上偶尔散出的气息一致,她眉头皱了皱,将被子又扔了回去,“不用了,又不冷。”

容景眸光微动,重新将被子盖在了她身上,温声道:“如今才刚入初夏,天气早晚还是很寒的。你若睡觉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我体质好着呢!你少咒我。”云浅月往外扯被子。

“别动!你若是染了伤寒还得我照拂你,毕竟云爷爷可是将你托付给我了,若是你不想给我找麻烦,就听话。”容景语气微低,不容拒绝。

云浅月顿时住了手。

容景见她不再动,松了手,伸手从书架取了一本书翻看起来。

云浅月瞟了他一眼,当真闭上眼睛睡去。昨日彩莲等人兴奋了半夜不睡觉,她也没睡好,如今正好补眠。不出片刻,均匀的呼吸声传出。

容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翻书的动作骤然轻若无声。

马车出了云王府驶入街市,一路畅行无阻出了城。

城外三里处有两座凉亭。一座送君亭,一座候君亭。如今送君亭空无一人,候君亭停着十几辆马车和数百随从。

弦歌看着前方的候君亭低声禀告,“世子,太子殿下、四皇子、清婉公主、云王府世子、丞相府秦玉凝小姐,以及咱们府二小姐和孝亲王府小郡主的马车都等在候君亭,看样子是在等您。”

“嗯!”容景淡淡应了一声。

弦歌再不开口,马车来到候君亭。那几辆车几乎同时挑起车帘,露出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向容景的马车看来。弦歌一勒马缰,马车稳稳停住。

“本太子闻景世子也去灵台寺,于是在此等待与世子同路,也好此一路和世子对弈一局,以解世子沿途寂寞,不知世子意下如何?”夜天倾看着紧闭的帘幕当先开口。

“殿下念着容景,容景之幸。奈何如今车中有人浅眠,多有不便。景多谢太子好意,改日吧!”容景不挑开帘幕,温润的声音极为轻浅。

“哦?世子的车中居然有人?不知是何方贵客有幸得和世子共乘一车?”夜天倾盯着容景马车,车厢帘幕紧闭,他看不到车内情形。

“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容景淡声道。

夜天倾闻言凤眸骤然涌上一股黑色的云雾,笑道:“原来是月妹妹,不知月妹妹为何在世子车中浅眠?”

“景受云爷爷之托此去香泉山之行照拂于她。所以,她就在我车中了。”容景话落,似乎不愿多谈,对夜天倾道:“太子请先行!景随后!”

夜天倾不答话,忽然散出真气探向容景的马车。但他的真气还未接近马车便被一股强大的真气打了回来,他抵抗不住,身子一颤,不由后退了一步,俊颜微白。

“她的确是在熟睡,太子还是莫要惊扰了她。”容景声音极淡,似有不悦。

夜天倾脸色突然一变,笑道:“景世子这些年卧病之躯,却是丝毫不影响武功精进。既然月妹妹在熟睡,那么就着实不便打扰了。”话落,他放下帘幕,沉声吩咐,“启程!”

太子府的随从立即应声,马车立即走了起来。

弦歌一挥马鞭,一声不响地跟在太子府车队之后。

云暮寒也落下帘幕,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吩咐了一句,马车跟在容景马车之后走了起来。车中清婉公主看了云暮寒一眼,有些后悔这些年不该跟着容铃兰和冷疏离欺负云浅月,暮寒说得对,即便再不喜,她也是他妹妹。她必须要想办法补救回来。

冷疏离和容铃兰的马车相继启程,心中齐齐想着不知云浅月走了什么狗屎运景世子居然答应照拂于她。

丞相府的马车走在最后,秦玉凝一直挑着帘幕看着前面通体黑色的马车,粉唇紧抿,神色怔然。直到身边的婢女提醒,她才放下帘幕。想着景世子不让人近三尺的传言,可是同一辆马车内距离有三尺吗?

云浅月自然没睡十分着,想着容景居然都不买夜天倾的账,是他本身本事太高到已经不需要鸟夜天倾这个太子的地步,还是说他拿定夜天倾不敢动他?心中啧啧,想着这个人要不是太黑太毒的话,让他罩着也是不错的。

“若是不困就不必睡了!”容景低声道。

云浅月自认为装睡绝对到一定等级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发现?当初一位国安局最具资历的大师对她进行催眠试验,她硬是装睡得那人以为她真被催眠了,后来她睁开眼睛对那老头嘻嘻一笑,那老头当时血压高就犯了。她立即睁开眼睛,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容景看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感觉!”

云浅月眼皮翻了一下,有些无语。

“大约要一个时辰到香泉山,你起来与我下棋吧!”容景放下书本。

“不会!”云浅月重新闭上眼睛。

“据说这些日子你除了识字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你的觉真多。”容景看着她。

“我乐意,要你管。”云浅月哼了一声。

“以前管不到你,以后不知道管不管得到。但如今你在我车中,云爷爷此行又将你托付于我照拂,我自然是管得到的。”容景慢悠悠开口,见云浅月不理他这茬,他淡淡道:“既然你不陪我对弈,那么我还是喊太子殿下过来车中与我对弈吧!我想他一定很愿意的。”

“你……”云浅月睁开眼睛,恼怒地瞪着容景。

容景视而不见,对车外吩咐,“弦歌,去喊太子殿下过来……”

“我陪你下!”云浅月腾地坐起身。她讨厌死夜天倾那个混账了,看到他就想吐。

“好!”容景嘴角微勾,浅浅一笑,伸手在车壁暗阁一触,暗阁弹出,他取出一个墨玉打造的方盒,在方盒又轻轻一按,“咔”的一声轻响,方盒打开,里面露出黑白棋子。棋子皆是上好的白暖玉和黑暖玉打造,精致无比。

“真是奢侈!”云浅月看着棋子,这要是拿到现代去估计能买一个市。

“你要是赢过我,这棋我就送与你了,如何?”容景微偏头看着她。

云浅月眼睛一亮,不过瞬间就熄灭。撇撇嘴,慢悠悠挪到桌前与容景对坐,挑眉问道:“你是不是对任何与你下棋的人都说这句话?”

“没有!当年夜轻染用他的汗血宝马和我打赌,说若是他赢了,我这棋就归他,若是他输了,他的汗血宝马就归我。”容景如玉的手慢慢展开棋盘。

“后来?他输了?”云浅月想着这棋如今还在这人手中,看来夜轻染没赢。

“嗯!”容景点头。

“那他的汗血宝马给你了?”云浅月顿时来了兴趣。据说奔跑的时候马身流出的汗鲜红似血,故被称之为“汗血宝马”,在中国历史文献中又被称为“天马”。是日行千里的宝马。

“给了。”容景看了她一眼,发现那双眸子如今闪着灼灼之光,犹如夜明珠。

“你们是多少年前打的赌?如今可还有那匹马?”云浅月对马由衷热爱。

“十年前,如今没有了。”容景道。

“哪里去了?病死了?”云浅月想着十年是够长了。没有了也不稀奇。

“没有病死。”容景摇头,看着云浅月,见她兴趣十分浓郁,犹豫了一下,似乎十分不忍地告诉她,但还是说道:“据说汗血宝马的马肉很是好吃,我不曾吃过。所以当日将汗血宝马赢过来之后,我就命弦歌给杀了。”

“啊?”云浅月一愣。

“那马肉果然如传言一般好吃,至今回味无穷。”容景似乎极是怀念。

靠!云浅月腾地站了起来,砰一声,她头撞上了车厢,也顾不得头痛,恼怒地骂容景,“你真是暴殄天物!那可是汗血宝马,你居然给杀了?”

“嗯,当时夜轻染知道也如此说我。还和我打了一场。”容景点点头。

“你肯定输了,夜轻染定会找你拼命。”云浅月有些抱不平。这是人吗?食肉动物!

“他是找我拼命来着,不过也没赢过我。一气之下看我吃得很香,于是自己也吃了很多。”容景似乎回味当时美味,温声道:“你一定没吃过吧?等哪一日我再得了汗血宝马,一定先杀了让你吃。”

靠!还杀?云浅月脸一黑,怒道:“你敢再杀了汗血宝马吃肉,我就吃了你的肉!”

容景一愣,本来要去拿棋子的动作顿时停了。

云浅月话刚脱口而出就发现自己口不择言了。什么叫做吃他的肉?他又不是唐僧。看着容景呆愣愣的样子,她嘴角抽了抽,有些不自然地教育他道:“我是说那是汗血宝马!汗血宝马知道吗?比黄金还珍贵。”

“知道。”容景点头,“不珍贵我也不吃!”

“你……”云浅月深吸一口气,觉得真该教育这个暴殄天物的人,让他意识到有些东西吃了是糟蹋好东西的。她认真地看着容景,“不要再暴殄天物,佛祖都会看不下去怪罪于你的!”

天知道她从来就不信佛祖,居然今日拿出来教训别人!

容景忽然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指尖,沉默不语。

云浅月也看向他指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指尖,心里嘀咕,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人好看就算了,手也一样。

“好!以后再不吃了。”容景忽然抬头对着云浅月一笑,很好说话地道。

云浅月被容景的笑容再次闪得心神一晃。想着这孩子知道忏悔改正错误还有救。

“你要白子还是黑子?”容景指着墨玉盒子的黑白两子问。

“白!”云浅月道。

“好!”容景拿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

“知不知道女士优先?太不绅士了!”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伸手将那颗黑子扔回他手中,拿起一颗白子放在了刚刚黑子的位置,板着脸道:“我先来!”

容景轻笑,点头,“好!”

话落,他将棋子随意放在了一个位置,云浅月也拿起白子随意放了下去,容景又拿起一个黑子随意而放,云浅月依然如此。二人一白一黑,接连有棋子落在棋盘上。转眼间棋盘上就凌乱地摆了个乱七八糟。看不出任何形态。

容景身子倚靠在车壁上,面色自然随意,舒缓优雅。云浅月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偶尔抠抠手指头,打个哈欠,手中的白子不过大脑一般地乱摆。

车前弦歌耐不住好奇,想看看这浅月小姐棋艺如何居然值得世子用太子殿下威胁和她对弈,遂掀开帘子向里看来。当看到棋盘上摆了个乱七八糟,而云浅月正在抠手指,他冷峻的脸色抽搐了一下,放下帘幕,想着世子何必要找浅月小姐糟蹋了好棋!实在令人费解!

云浅月听到动静回头,正好瞧见弦歌放下帘幕,她一笑,“你家的小侍卫都看不过去我糟蹋好棋了。哎,英雄总是寂寞的。不下了,不下了。免得传出去笑掉大牙。”话落,她将手中的棋子扔了,开始去搅乱棋盘。

容景拦住她的手,笑道:“只要我不说你糟蹋好棋就成。继续。”

“不继续了,没意思。不就摆着玩吗?谁不会啊!”云浅月鄙夷地看了容景一眼,伸手挑开帘幕看去,她从来到这里还没见过外面的大天呢!只见两旁青山葱翠,空气极好,野草野花泛着芳香,她啧啧感叹,马车从头到尾拉了长长一队,极为壮观,她啧啧两声,“排场真大!空气真好!”

容景眸光微闪,并不言语。

“都走了半天了怎么还没到?还有多久到?”云浅月回头问容景。

“大约半个时辰。”容景道。

“真想骑马啊!”云浅月看着骑在马上的侍卫,眼含羡慕。

“你安分些吧!马上就要进山了,今日到了灵台寺恐怕不会得闲。”容景向外看了一眼。

云浅月放下帘幕,不以为然地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不得闲的恐怕是你。我的时间估计会很充裕,我可以睡觉。才不和你去听什么论法和佛音。本小姐不信这个。”

“嗯,我也不信。”容景收起棋盘,也闭目养神。

“那你还和那和尚论什么法?”云浅月叱了一声,“沽名钓誉!”

“那老和尚还是有意思的,如今有意思的人不多了。你见了他就知道了。”容景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含了一丝笑意。

“再有意思也是一个和尚而已,我对和尚没兴趣。”云浅月打了个哈欠,警告道:“别再吵我了啊!我要睡觉,就算到了地方我若是不醒的话也不准吵我。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就将我扔在马车里睡觉就成。”

容景不答话。

云浅月当他是默许了,开始睡去。

不出片刻马车开始颠簸起来,似乎走上了山路。车轱辘压着山石发出咯吱的声响,一辆车声小,两俩车就声大了,这整整一队马车合在一起的声音可想而知。

云浅月根本就睡不着,不但睡不着而且还被颠簸的想吐。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不答她的话了,因为他根本就是知道她是睡不着的。她咬牙切齿地睁开眼睛,十分愤懑地道:“什么破山路,我要下车!”

“你要是下得去车也行,我不反对。”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立即坐起身挑开帘子,入眼处是蜿蜒直上的山峦,他们的队伍正开始上山。道路仅能容许一辆马车通过,两旁满是荆棘,荆棘外围古木苍葱,巨石林立,再无其它下脚的地方,那些侍卫都牵着马开始上山,而且还一步三晃。她咂舌,回头问容景,“这山道都被堵死了,别人还如何下山?”

“这是上山的路,下山另有专门的路。”容景道。

“真是受罪啊!”云浅月落下帘子,下去走看起来还不如在马车上被颠簸呢!她开始怀念现代的油路,火车轨道,轻轨,地铁,飞机,哪怕是轮船也行,什么快艇,游艇,就算客船,货船也好……她想回家,不知道有没有一条路能让她回去?

“你先吃了这个,忍片刻就好。”容景拿过一颗药丸递给她。

云浅月正难受,看到递到面前的药丸晶莹剔透,一阵清香扑来,似雪似莲,这不就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吗?她皱了皱眉,“不会是毒药吧?”

“就是毒药,我看你难受着比吃这药看起来要好受多了,既然如此,那就别吃了。”容景将药丸收回。

“谁说不吃了?给我。”云浅月立即夺过放进了嘴里。顿时满口生香。翻滚的胃霎时不难受了,她惊奇地盯着容景手中的瓶子,“这是什么药这么好用?都给我吧?”

“你可一点儿也不贪心!”容景不看她,将药瓶揣回了怀里。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好东西谁不爱?再说这个人手里拿出的东西肯定没有差的。但她也识趣,知道满足,闭上眼睛,开始哼起小曲。正是那日夜轻染哼的。

“夜轻染教你的?”容景手一顿,挑眉。

“没有,他唱我学的。”云浅月十分诚实。

容景再不说话,收回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似乎是在认真听她哼曲。

云浅月哼完了一曲顿时觉得心中畅快了。想着没想到这样的小曲倒是排压的妙招。想起夜轻染那日两句话就让太子侧妃滚出了云王府回太子府闭门思过,她不由好笑道:“夜轻染倒是个妙人!”

“他的确是个妙人。”容景瞟了云浅月一眼,缓缓开口:“据说他游历期间曾在南疆境地待过两年,南疆王的公主喜欢他,日日缠着他为她唱曲。似乎唱的就是这个曲子。”

云浅月一怔,呆愣半晌,忽然睁大眼睛,一拍车板,恍然大悟道:“感情这是夜轻染和那公主的定情之歌!怪不得这么欢喜呢!”

“嗯!”容景点头,轻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所以你以后还是别唱了,免得他误会你爱慕他。若是让南疆那位公主听闻,定会杀进京城来找你。杀了你是小事儿,破坏了人家感情的话,你就是大过了。”

云浅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以后绝对不能唱了。”

容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长长的睫毛垂落盖住一双凤眸,再不言语。

这时,马车停止了颠簸,外面传来弦歌僵硬且怪异的声音,似乎强自压抑着什么,“世子,灵台寺到了!”

“嗯!”容景应了一声,坐着并未动。

终于到了啊!云浅月立即挑开帘子向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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