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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烈日松饼

过一种让自己感动的日子

吃饱肚子之后,摊在地上的、沙发上的、窗台上的、长桌边椅子上的人开始闲聊天。

“你昨天去看过那个小培设计的陶碗了?”

“看了……不过,哎,有点不合意。”

“和之前见到的图纸不一样?”

“具体也说不出,但感觉不太对。”

“你们女人就喜欢说感觉,哈哈哈。”

“你只懂你的代码,还懂什么?”

“谁替我倒杯茶来?”

“他——”唐七指着家里的一只猫。

她办家宴,仍然是一身藏青布衣,一头长发刚才进厨房的时候用发夹夹起来,现在又放下来披着,更显得唇红齿白。

“我们去野餐嘛。”

“你已经嚷了一个月了。”

“那你怎么不组织一下?”

“你想去当然你组织罗。”

“唐七——”林竹喊唐七,她想吃松饼。她说,“刚才吃下去的蛤蜊蒸蛋正在胃里等它的甜食朋友。”

唐七切出一盘草莓,有两个人不等她做好松饼就捏了只草莓往嘴里送。“我等你的松饼。”林竹冲唐七甜甜笑。

窗前挂着的玻璃风铃叮铃叮铃响着。

又是一个人了。

唐七把脚伸在暖桌底下,脚掌碰到了猫温热的身子。这一只总是喜欢躲在暗搓搓的地方,不知道是贪睡还是有心事。另一只则在地板上踱来踱去,俨然主人的样子。

天气忽然冷下来。每次这种让人猝不及防的天气变化总会招人抱怨:现在真是搞不好了,天气越来越糟糕。其实几十年前天气也是这样,多变,不讲情面。春风和煦和秋高气爽因为太过令人愉悦,所以无论怎样都显得短暂,就像人生中快乐的片段一样。

女孩子们在朋友圈里版聊。一组家宴的照片底下,林竹对唐七说,你柜子里那几只碟子好美,我们去野餐吧!唐七回了一个“切,你又只是说说”的表情。

暖桌上搁着一只青褐色的粗陶碟子,上面有一块凤梨酥。唐七手撑着背后的靠垫站起来,去厨房给茶壶续开水。做主人状的猫跟着她快走了几步,在蹭到她小腿的瞬间又转身往大玻璃窗的亮光那里走过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间公寓是唐七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喜欢的一间,虽然厨房还是小了一点。因为考虑到招待朋友的需要,她在进门的地方装修了一个吧台,离厨房也很近,可以处理一些冷餐。有厨房,有吧台,卧室就变成一个半开放式的空间,开空调的话会费很多电,而且也晒不到太阳,十全十美的事从来都是没有的。

朝南的那间房间作为起居室和会客室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欢。大,明亮,有风味,随便把肢体放在哪里都舒服,好处太多。唐七在布置它的时候花了很多心思。窗台是一个可以坐着喝茶的地方,备了坐垫和茶具。站在窗台上跨出去是小阳台,举平胳膊可以“侵入”到邻家的那一半领空。

一只从浦东某个旧物市场淘回来的木头柜子上,放着一只带盖子的矩形竹编篮子,这是唐七的工具箱。以食物造型师的身份出工的时候,这只箱子就和任何一个水电工、木匠拎的箱子没有两样,只是为防止碗碟之间互相碰撞,有时她会垫上几块软布或者一些软纸。这只篮子里还能装下松饼炉、咖啡壶,在她骑车去附近公园野餐的时候。

食物造型是怎么成为职业的一部分的,她也不太记得清了。好像一切的开端都是她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生活。不要误会,她不是那种叛逆的少女,因出于脱离父母管教的强烈诉求而做出伤害双方感情的举动。有一天她觉得可以独自生活了,就找了间小房子,从家里搬了出来。她的主业是撰稿和拍照,食物造型更多起到调剂的作用。

唐七在房间里听着音乐兜圈子。每一样东西都是她喜欢的,四只脚站不稳不能大力开合玻璃门的木头柜子——已经放满形态不一的杯碗器具,硕大斑驳的古木条桌,条桌上的黑胶唱机……这几年里买了多少东西又扔了多少?数不清呢。现在留下的都是精华,她暗暗笑,但是,也许过一段又会见到更好的。人生就像练级,初级阶段里作取舍很容易,等到了高阶,“动心”的标准也变得高不可攀。

兜圈子的时候她想起两把在日本京都买的竹节柄铜锅勺。她一个人的晚餐通常因为一件器具起意。就像今天,她决定做一个锅。她把那两把铜勺找出来。厨房里有一些海鲜原料,她顺势煮了一个海鲜锅,锅里有大虾、蛤蜊、豆皮、菌菇。吃过一轮以后再放豆腐、豆苗,顺便烫一些化了冻的带子。最后用剩下的汤水做个杂炊,再放只鸡腿进去。

她实在吃得不少。

洗净所有锅碗,涂好护手霜坐到暖桌前,晚上还要工作。

烈日松饼

材料

融化奶油30克、低筋面粉80克、细白砂糖40克、温牛奶30克、盐1/8小匙、快发干酵母1/2小匙、鸡蛋、草莓、酸奶。

做法

在碗里倒入牛奶、砂糖,搅匀。打入一枚鸡蛋,搅拌。加盐、酵母、面粉、融化奶油,一面加一面搅拌,使之完全均匀。

封上保鲜膜,在25℃左右温暖环境下发酵约1小时。

预热松饼机。在松饼机里放入发酵完成的面团。

待一面烘烤至冒蒸汽后翻面。依据喜好烤至松饼两面金黄焦脆。

把草莓切开,放置在松饼上,淋一点酸奶。搭配手冲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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