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傻!”又臣气焰十足给予肯定答复,虽然这话冲口而出的时候他却莫名地觉得荒唐。
就让他的冷漠浇熄自己所有的幻想,和这样的男人谈感情根本就是在进行一场没有胜算的赌博。
“那你现在来的目的是什么?”她不愿再去触碰自己的价值问题,明明知道他的答案,刚才的自己为什么又傻地偏偏要自寻其辱?
又臣不喜欢她躲闪的眼神,惯来强势的他一把钳制住影儿单薄的臂膀:“你流了产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你?”影儿好笑似的自嘲,“你认为那个时候我有这个本事去破坏你正在进行的好事吗?”
他知不知道那日亭院里的这一幕到底伤她有多深?那种伤痛是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体会到的!
如果这样的伤痛她还可以存活,那么上天无情地夺走了她唯一仅有的孩子简直就是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正在接踵而至的厄运侵袭她的时候,正在她最需要他的安慰的时候,他却和另外的女人调情!
对他满腔的执着换来的只是无边无际的伤痛,而他,今天居然还怪自己没有把流产的事告诉他?试问那天他有在乎过她的感受吗?
又臣沉诡的眼眸中邪魔似的毒蛊在燃烧:“你在控斥我?”
“不敢,你我都清楚,对于你来说我占什么位置。”她说得很淡然,像是任何事、任何人都提不起她的重视一般。
“不敢?”又臣轻蔑地嗤笑道:“你若不敢就不会退还所有我送你东西之后便一声不吭地离开王府?难不成你还认为这种行为还是一个守妇道的女人会做的事?”
影儿别开泪眼,不再接收他如炬的目光,淡然的样子好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陈年旧事:“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忍受你的花心,可是直到事实全部摆在面前,我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能够承受的,我只是一个小心眼的女人,不能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那又如何?”又臣强硬的声音有丝毫的转暖,不过影儿并没有敏感地发现。
她拒绝审视他的眼睛,害怕只需要一眼就会泄露自己真实的心思,努力想自己显得能够坦然一点,她也有尊严,她也是个有知觉、有感情的女人,而他却总是霸道地忽视。
“你根本不可能专属于哪个女人,如此下去,我们带给彼此的只有伤害,即便我勉强留在你身边也只是凭添你的麻烦,而且我也早知道,”她蓦然顿住,喉头不自觉地传来一阵哽咽,“我已经被你视为麻烦了。”
影儿表面的无动于衷让他彻底失去了原有的冷静,只可惜他并没发现她的一些细微的反应——为了做到这高难度的无动于衷她几乎费尽了全部的力气,她绝不是真的不在意,何况即便是她想也不可能做到!
“你擅自揣测的本领真是越来越高超了,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又臣的嘴角迅速勾起一轮邪炽的笑痕,危险地让人不敢趋近,“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有当初的雄心壮志试图独占我?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想要什么?钱?名分?还是地位?”
他用着极度嘲弄的语调将刺人的字眼漫不经心地说出口,毫不顾及这样冲人的话会不会伤害到她薄如蝉翼的自尊,或许他就是要看着她卸去伪装后无助的样子,也或许他也根本就是要目睹她为他痛苦。
“你胡说!我从没有要向你要过这些东西,为什么总是要用这种字眼侮辱我?让我痛苦你就能得到快感吗?”影儿无法遏制心底窜流而上的剧痛,如果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她痛苦,那么他已经成功达到了。
如果泪水有个尽头此刻也许便可以不再延绵……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一个逃兵你有资格问这些吗?”又臣的眼中凶光乍现,握着她手腕的大掌使劲摇撼着脆弱的藕臂。
影儿怔住,口中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逃兵?”
“难道不是?我让你在檀溪苑禁闭,结果你怎么样?你竟然拿着父王赏赐给你的金牌落跑!是不是料定我会来追你,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又臣不客气地瞪住影儿柔美的脸庞,冷冽的眸子迸射出两道犀利的光线。
“我说过,你大可以不必来追我。”影儿冷冷地回应他,全身已经没有了正常的温度,只有一阵阵瑟凉瑟凉的感觉翻涌而上。
“你玩了这么多花样就甘心这样放弃?”又臣阴鸷的诡笑,轻蔑地看着她。
“你!”影儿气结,纷乱的思绪搅地她头晕,“够了,别再说了,求你。”
她哀求,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道和他争论这个永远没有任何结果的问题。
“为什么不能说?你为我流产,拒收我的任何赏赐,继而只身离开,你做了那么多的事不就是要我后悔,要我回心转意重新接纳你吗?”他说地理直气壮,笃定异常。
他向来如此,可是他是否知道,很多他所笃定的事并非一定正确,毕竟,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是对的,即使他是威名赫赫的安又臣。
“你如果一定要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我是爱过你,但以后不会再爱了,我们缘尽于此,以后两不相欠。”真的不会再爱他了吗?拒绝触碰答案,就算是骗人骗己也要让自己挺过现在。
又臣一瞬也不瞬地盯紧她,周身的血管都开始膨胀,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像是火山爆发前最后的宁静。
“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确保我从此以后不会再麻烦到你,你可以写下休书。”影儿眼瞅着桌上的纸墨,平静地补充道。
他挑起一侧好看的眉毛,俊且邪的眼睛也与此同时地半眯起:“非逼我失去所有耐心?”
面对他的威吓,影儿却反常地显得特别的平静:“是你一定要曲解我的用意,我对你所有的付出你全体都认为是别有用心,但你又有没有设身处地为我想过?那****有多么痛苦——”
“痛苦到哭倒在莲花池边?然后失血流产?”又臣打断了影儿的话,闷闷地嗤笑了一声,嘴角的弧度往一边危险地扬起。
影儿蹙起秀眉,口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你怎么知道地那么详细?”
“你的苦心我怎可不了解地透彻些?”又臣故意觑眼瞥向呆若木鸡的影儿,他氤氲阒黯的眼像是一湖深不见底的潭水,话中有话地反讽道。
“你暗指什么?难道你是在怀疑我只是拿肚子里的孩子作为博取你同情的筹码?”影儿终于按捺不住被他激起了悲亢,低沉的情绪还是被他挑起,此时的她显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激动,因为这个问题涉及她早殃的孩子!
“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又臣毫无预料地倏然放开了本来桎梏在她手腕上的力量,她洁白的细腕上留下两条明显的红印圈——是他给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