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沉痛的反思,好像死了妈一样。
“嗷,干嘛打我!”顾青秧抱着额头哀嚎。
“打的就是你!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打不长记性。”段示乾弹了一下顾青秧的额头,又快又狠,这丫头做出这副表情是要气死他吗?
“我反思嘛,我还没说你呢,打扰我反思,我的进步思想都被吓跑了!还有,别以为转移话题就可以掩盖你对我的欺瞒,高贵优雅讲理,仁慈和蔼善良,骗鬼呢你,我才不会上当轻易放过你,你明明就是偷换概念!”
顾青秧小心眼里一笔笔账算得门清。
“嗯哼,不放过我?很好,正好我也很想惩罚你呢,咱们以武力决胜负。”段示乾慢条斯理解扣子,性感地要死要死。
这混蛋无耻啊!
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顾青秧看得口干舌燥,捂着眼睛缩到角落,手指间却忍不住留下一条缝,不时偷看两眼。
段示乾忍住笑。
“混蛋,我忍不住了!”
顾青秧撒丫子扑向段示乾,段示乾顺势而倒,修长的手在顾青秧身上到处点火,到处勾搭,顾青秧抓住段示乾的作案工具,眼神恶狠狠。
“你完蛋了!”
段示乾一语不发的挑眉,闲闲望着顾青秧,那模样要怎么挑衅怎么挑衅。
顾青秧哇呀呀怪叫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丝带,抓住段示乾的手一顿狠缠,绑在柱子上,拍拍段示乾的脸颊,顾青秧好不得瑟,“乖,今晚你就这么睡吧,惩罚,武力取胜哦。”
段示乾都做好被吃被压的准备,却不料发生如此变故,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被耍了,一张脸黑得那叫一个难堪。
“顾青秧,我数三声,放开我!”
这声音非常之咬牙切齿。
顾青秧坐在段示乾腰间,不老实的动来动去,叉着腰,仰天大笑三声,小蛮腰扭来扭曲做鬼脸。
“三声已过,你能奈我何?”
高高兴兴洗完澡,顾青秧帮段示乾拉好被子,笑眯眯吧唧亲一口臭脸男人的面颊,“老公,晚安,不要太想我哦。”
说着,依偎在段示乾胸膛沉沉睡去。
“妈,早安。”段示乾神清气爽地下楼,跟坐在客厅的段母打招呼。
段母瞥了眼段示乾身后,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屑和不满,对佣人说:“去把那女人叫起来,就凭这种素质还想做我段家的媳妇,简直是笑话。”
一晚上的功夫,段母恢复理智,于是顾青秧的身份也跌底,由段少奶奶段家媳妇,变成“那女人”。
“等等。”段示乾制止了佣人,即使面对母亲,他也同样没有笑容,只有一贯冰冷的表情。
这样明显找茬的架势,段示乾自然不能让其发生,关键是那丫头现在爬都爬不起来。
还算那丫头有良心,知道心疼他,以为他睡着,偷偷摸摸解开结扣,否则今早起来手臂肯定抬都抬不起来。
看在顾青秧还算体贴的份上,段示乾当时没有实行处罚,叫顾青秧睡了一晚好觉,但早上天没亮,段示乾就活动开,惩罚加倍!
这会睡得比猪还沉。
“妈,昨晚的事,虽然您大人大量不跟秧秧计较,但惩罚是不可免的,您放心,我已经狠狠惩罚过她,她现在爬都爬不起来。”
经过一晚的思考,尽管段母心里早已拿定注意,但这会儿还是生气儿子对顾青秧的偏袒,“行了行了,知道你心疼,真是儿大不由娘!快点吃饭去,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收拾顾青秧。
段示乾的车前脚离开老宅,段母便四平八稳叫来佣人,“把大少奶奶给我叫起来。”
大少奶奶,这几个字讽刺意味十足。
佣人领命离开,段母眼底掠过一丝阴狠,不过是个女佣,居然敢窥觊她儿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她到要看看那贱女人有没有那个本事做得稳这大少奶奶的位置!
“啊”一盆冰块兜头泼下,睡梦中的顾青秧霎时惊醒,跳下床。
“大少奶奶,夫人有请。”女佣一脸面无表情,眼底却明摆着幸灾乐祸。
看看床上的碎冰块,又看看女佣,顾青秧抱着胳膊不时打个哆嗦,女佣双手叠放在身前,看似恭敬,骨子里却高傲的不屑一顾,好像伺候顾青秧是一件很羞耻的事。
顾青秧眼底划过一抹晦暗,把床单裹着冰块一卷,兜头罩住女佣,打个结扣住,女佣被冰得不停尖叫,拼命挣扎,可惜床单质量大好,想挣破不容易。
吐出一口恶气,顾青秧拍拍双手,潇洒地洗澡去,敢跟老娘玩这套,老娘叫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现在是秋末时节,早上的气温可是有点低呢。
“李姐,怎么回事?”
段母高贵端庄地坐在沙发上,顾青秧乖巧站在一旁,对面是哭得惨绝人寰的女佣,在段宅伺候了二三十年的李婶正低声安慰女佣。
李婶是段母带到段家的佣人,深得段母信任,她看一眼低眉顺眼的顾青秧,她当然知道顾青秧就是以前的辛裳,犹豫地张张嘴,对段母说:“夫人,是这样的,您让我叫醒大少奶奶,恰好我正在给您熬汤,手上没空,就让晓梅去叫,晓梅给大少奶奶泼了一盆冰,惹得大少奶奶生气,把一床碎冰都罩到晓梅身上,还打了结。”
段母眉头一凝,严厉地看向顾青秧,“李婶可有一字错漏?”
啧,这形势可不妙啊。
女佣晓梅身上还有些湿漉漉,被冰的直打摆子,看着可怜的紧,这是证据确凿了;而顾青秧刚刚冲淋过热水,面色红润,衣衫整洁,谁欺负谁简直一目了然。
顾青秧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咬了咬唇,认真又无辜的样子,“段家家规,不可赖床,如果立夏之后,霜降之前赖床,就以冰醒神;霜降之后,谷雨之前,如若赖床,则罚抄家规百遍。妈,前天刚过霜降,晓梅记错日子了。”
虽然知道晓梅不是幕后黑手,但顾青秧把脏水全倒在晓梅身上,她拿幕后黑手没辙,就连帮凶李婶,她也得保着。
段母心中一梗,没料到顾青秧对段家家规这么了解,心里有些暗恨儿子多事,被个狐狸精迷得数典忘祖,暗暗瞥一眼李婶。
“晓梅这丫头,看来是记错日子了,真是对不住大少奶奶。”李婶笑得温顺谦恭,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那只晓梅记错日子,今儿个段家除了顾青秧意外的所有人,恐怕都会选择性记错日子。
“好了,即便如此,你堂堂段家大少奶奶行事也未免太阴毒,晓梅并非故意,你至于把床单打结,把她困在裹了冰的床单中?实在太过阴毒!”
段母高贵冷艳,高高在上,嘴里看似说着公平宽和的话,实则就是找茬。
哼,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打结?我没有啊,我怎么会做这种事!”顾青秧又大又亮的眼睛惊讶地睁大,里面满是无辜。
“还敢狡辩!李婶会污蔑你不成?”段母脸一板,眉毛一竖,颇有两分青面獠牙的感觉。
“李婶,真有打结吗?我不记得我有打结啊。”
顾青秧圆溜溜的眼睛无辜看着李婶,李婶心里直犯嘀咕,这丫头眼神怎么透着一股子邪气,凭白让人觉得心虚,总不至于晓梅自己把自己困在里头吧。
“这个大少奶奶,床单还在,看看床单就一清二楚了。”小心谨慎的李婶没把话说死。
打没打结一看便知,总会在床单上留下痕迹。
佣人拿来床单,却并没有在床单四角找到因打结而形成的褶子。
当然找不到!
顾青秧心里哼哼,她的结又大又松,跟挣扎后的痕迹混在一起,根本瞧不出来!
段母脸色阴沉,一脸不悦,李婶有些尴尬,心里怪晓梅蠢笨,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顾青秧再接再厉,乖巧的大眼睛瞅着段母,慢声细气道:“妈,我知道这样的惩罚是有些胡闹,可我也只是想叫晓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叫她稍微体验一下,有些错不能犯,感同身受能加强理解,这样她也记得清楚,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把自己困在里面了,偏偏我又记着整理仪容好见您。幸好她后来还是挣脱了。”
“哼!”段母一句也不信。
婆媳过招,第一回合,顾青秧胜。
“做段家媳妇,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外能帮老公做夫人交际,宴请四方客人,美酒、服饰、穿着要品味高雅;内要能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男人在外面忙了一天,煲一道汤犒劳一下,是你的心意,也能保养他的身体。别的不多说,只说煲汤,你要学的就很多,今天你就跟着李婶学一道乾乾爱吃的。”
段母扔下话,把顾青秧交给李婶,打着呵欠上了二楼。
顾青秧心底好羡慕,她也好像补觉,却不敢在李婶面前露出一丝。
李婶笑得温和可亲:“大少奶奶不必紧张,夫人看似严厉,其实很好说话,您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听了这句话,顾青秧放松下来,笑不露齿,无害得像只小绵羊,“示乾常在我耳边念叨,最喜欢喝您做的冰糖雪梨银耳羹,谁都没您的手艺,总说我差远了,我早想请教您了,您就教我这道吧。”
李婶拉着顾青秧的手,轻轻拍两下,笑意盈盈,“大少奶奶想学,我哪有不教之理。”简直比母女还亲热体贴。
“大少奶奶,咱们去厨房,我跟你讲讲东西的收纳。”
李婶转身走在前面,顾青秧吐吐舌头,不亏是婆婆的得力干将,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真会糊弄人。
煮好的银耳羹已经闷了两个小时,顾青秧拿了大汤碗细细舀到八分满,瞧着红得枸杞、红枣,软亮的银耳、莲子,心里充满了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