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卓迁坟牵扯到国家政策,连国际新闻都有郑重的报道。煌桦墓场,那葬的都是些回归黄土的名门政要,贵族子弟。没钱没身份的想都不要想,那一连串的身份核实下来,甭提了,连你自己都不好意思称名门望族了。
林氏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名门望族,林天卓一手创建的林氏集团先不提,光林老爷子那政要的身份都压死一大堆人。自然而然,林天卓进这煌桦墓场,那是理所当然。
起初我还不太相信,那林天卓是谁啊,商界抖一抖都会翻山倒海的巨头,他的坟谁敢动,况且国家一级认证的墓场也不是谁说动就能动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国家这位权威,难怪林枫这向来嚣张的小子也只能趴着了。动他老子坟的人是国家,他再能耐也翻不出国家的手掌心。至于国家要来那片地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据说那属于国家S级机密。
他吃瘪的样子甚是可爱,赌气的说道:“他老子都管不了,我这儿子更没招!”林老爷子这政要都同意了,他只好愤愤的着手准备第二次出殡的仪式。林枫年少乖张时没少给林天卓添乱,但他确实打心底崇拜爱慕着自己的爸爸,否者也不会如此恨我这个小后妈了。
煌桦墓场迁移一事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那墓场的历史可是遥遥领先的将林老爷子的年龄都是甩在后面,那得有多少“英雄豪杰”汇聚一堂啊。他们的墓,那是能轻易动的吗?
这事还是林枫给我独家爆的料,央视新闻都不带透露内幕的。当初此政策出炉后,各界巨头纷纷举旗呐喊示威:逝者已矣,万万不得惊扰。那些政要也是罢工抗议,最后还是主席出马摆平。这老头够狠,二话没说,果断将自己老爹的坟迁走,以作表率。愣是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就把这事干净利索的做完。得,领导发话了,表率了,我们这些做下属、子民的没权抗议。
行,迁!
于是林枫半个月前就把我召了回来。今天是林天卓又一次出殡的日子,按理说应该是十分隆重才对,但来的都是些关系匪浅的世交和亲属。丧礼的悲凉气氛更是被这寥寥数人渲染到极致,问了林枫那小子我才知道个中缘由。
风水大师火眼晶晶一闪,手指一掐脑袋一晃,敲定今天是个适合出第二次殡的日子,说什么今日阳气最盛,能镇得住阴魂怨气。才有了今日各大家族政要齐齐出殡的一幕,自家老子儿子都顾不过来,哪还有闲工夫吊唁别人。
本来政策是决定半个月前就得迁,风水大师一句话就牛了,动摇了国家政策。我真想拜访一下这位大师,看看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不过归根到底,不是大师牛,牛的是林枫这群土皇帝。法不容情,但既然牵涉到这群国家都惹不起的牛人,那自然就法外开恩了。说得难听点就是,挖了人家的祖坟,好歹留点情面。
我没有哭,只是今日的风沙有点大。林枫递过来一张面巾纸,我一把抢过,赌气的道:“不用谢!”
林枫无奈的配合应道:“谢谢。”
我扑哧一声乐了。他也跟着呵呵笑起来,眸间的雾气却越发的浓厚。墓碑上林天卓的照片经过岁月的洗礼早已泛黄,那淡淡的微笑却永远的暂停。这张照片我挑的,但林老爷子觉得这张遗照不够端重,和林天卓的形象不太符合。争执到最后,我赢了。我是林天卓法定的老婆,我说了算。
我的泪一颗一颗止不住的往下掉,融进土里。林枫也哭了,但比我出息,泪隐忍不发,确实是长大了。五年前,林天卓死后,他经常会躲在被子里死死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我知道,是因为我也一样。
“不是说好再也不为这个男人掉泪了吗?”林枫突然问道,不知何时眸子已一片清明。
我一怔,转头望着他,言语间不知不觉竟带了敌意。“你看见了?”
“是啊,都看见了。哭得像个丢了糖果的孩子,楚楚可怜。”让人心疼。“你明明在乎他,为什么非得把自己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拒绝让任何人靠近。”
“我恨他!”
“不,你爱他!”他笃定道。
我无言以对。或许,我真的没恨过他吧。
林天卓进煌桦那天,我是最后一个和他说再见的人。我以为所有人都走了,无力的瘫坐在林天卓墓前,嚎啕大哭起来,哭得那个叫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啊。那场景历历在目,被林枫那小子看到,如今我竟觉得脸颊微微的发烫,糗大了。
泪干以后我就发誓,以后,再也不为那个男人掉一滴泪。他不配!
丧礼过后,我想偷偷的溜走,但不幸被林枫抓包。当他执着的拉着我的手说需要我时,我就知道,这辈子我是走不了了。
我不想见的人,躲着就好。
林枫坚持要我任林氏的副总,我更加坚持的拒绝。我不想当空降部队,还是从小小的职员开始熬。最后我才发现,我还是走后门了。林氏最基层的员工,文凭都比我高出了不知多少。我到是忘了,我连大学的毕业证都没拿到。辛辛苦苦念了两年,泡汤了。现在到了林氏,成了最最菜的菜鸟。
霓韵常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看着我,“叫你靠关系走后面,现在知道竞争多激烈了吧!”然后一副探究的表情打量我,“我到是想知道,你上面的人是谁,竟能将你这种级别的菜鸟都弄进来。”
我除了笑还是笑,我总不能告诉她给我开后门的是你们老总吧。
后来霓韵又神秘兮兮的告诉我,其实她也是走后门进来的,不过是进来得比我早了半年罢了。真不知道念艺术系的霓韵干嘛非得趟职场的浑水,我估计她也脑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