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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记

《寂寞烟花之夏安》终于写完了,很简单的故事,却让我纠结很长时间。反反复复用了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时间我想我一直在和一些往事和一些人打交道,也总是被这些事情所困惑。

我想我是喜欢这个故事,就因为喜欢,所以写得很有压力,不仅仅是因为故事的叛逆,更多是我开始对人生有新的思考。我想爱是一个人的事情,爱上你,不爱你,都要自行了断的。

爱与不爱都刻骨铭心

他坐在她的对面,淡淡地说起了他近几年里的故事。她安静地坐着,微笑着看着他,他有着一张白净却很忧郁的脸!她更喜欢看他的眼神,冷漠里搀杂着一缕忧郁、落寞,还有点酷,让人情不自禁地想亲近他,安抚他,听他诉说,为他解忧!

其实他是一个怪人,说他怪是因为他生性孤癖,不爱去人多的地方。不开心的时候也只是皱皱眉头,更不用说在酒吧里一醉方休了!他一直以流浪者自居。说自己到处漂泊,四海为家!感觉像个艺术家似的,他说其实他算不上是艺术家,他说在美国最不值钱的就是艺术家了,随手一抓都是画家作家。他带着嘲笑的口气说出这话的时候露出了很无奈的微笑。她也耸耸肩和着他笑笑。其实他们认识很久了,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一直平平静静地走过了二年,没有半点波澜,但那时她想她可能爱上他了,爱上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还有眼里藏着的淡淡忧郁!

很多的时候,相遇的突如其来,也许纯属是个偶然,就像二年前,他们在机场相遇。

那天他正准备飞往美国,而她刚巧从北京飞回。刚下飞机的她憔悴地让人心疼,二天没合过眼的她,走起路来也打着飘飘,正好在机场大门口的时候与他撞了个满怀,不撞还好,这一撞她立即晕了过去,晕在了他的怀里。那时可把他吓傻了,抱起她立刻返回了城里的医院,于是错了那天的航班。

他一直在医院里守着她,晚上十一点多她才清醒过来,医院要求住院观察,可她却一直说着不住院,要回家,最后伏在病床上失声痛哭了起来。最后没办法,他以家属的名义签字带她离开了病房,走到医院的大厅里,她突然转过身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他说:“你回吧,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他皱了皱眉头道:“你确定你现在没事了吗?”

她没有答他的话,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说:“如果你有空,就陪我去海边吹吹风吧!”

她说她要喝白酒,并且只喝剑南春。他没说话,拉上她便离开了医院。他们去了海边,手里提着一瓶剑南春。他不爱说话,或许是他说了,而她什么也没听进,她只记住了他的名字——青科!很美好的名字,让她第一次听,便会想到了一望无际的绿和满地的希望。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当中,她告诉他她去北京寻梦了,结果梦碎了,梦破碎得无法再去修补。这是她第一次喝酒,也是她第一次坐在海边看日出,等天亮以后,她就会忘记过去的一切!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去看青科是什么表情,或许她也不想看,她现在只是难受,她说的这些是疼痛的,是讲给大海与黑夜听,与旁人无关。但是青科却抢过了她的酒瓶,他说有时清醒比醉了好!于是她傻笑,最后哭了,她答道是呀,醒了比醉的好!

天亮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伏在青科的膝盖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他的外衣,醒来的时候见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她知道他感冒了,呵!现在已入秋,在海边吹了一夜的冷风不感冒才怪。她把衣服还给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脸涮得一下全红了。说让我陪你上医院吧,他说不碍事,别担心,现在马上要去赶飞机。在他离去前,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和MSN号,告诉她不开心的时候随时可以找他。

其实她从没打过他的电话,她怕电话一接通的时候自己会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他去了美国后,他们都会在MSN上聊天,聊的都是生活工作上遇到的平常事,她知道他一直都在外漂泊,他不想有任何的感情牵绊着自己;他也知道她曾经受了伤,说到感情只会触痛过往伤疤。所以,有关感情他们都不愿多提及。好像感情是地雷区,稍有不甚,便会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有一次她问他为什么要送她上医院,还呆在江边吹了一夜的冷风。他说不知道,就是从第一次看到她突然晕倒在他怀里时,就感觉要为她做些什么事。他说他从来没看到有哪个女子会那么弱不禁风的。后来看到她在医院里情绪失控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放心,所以就一直留下来陪着她。最后青科补充一句:“难得你当时那么信任我,让我在你身边呆了一晚!”

她回道:“就凭你不顾一切送我去医院,我就已给你安上了一顶好人的帽子。”

二年时间说快也真快,她感觉不到他们已经认识二年了。直到那天,她正在忙着准备下午开会所需要的材料时,突然接到青科的电话,很惊讶,问他怎么知道她办公室里的电话,他说这是一个秘密。然后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说不知道。他说今天是我们认识两周年的日子,两年前,你就是在今天的这个时候突然晕倒在我怀里的。她握着电话笑,心想他的记忆力如此之好,因要忙着准备材料也就没再聊,只是在青科挂电话的时候听到他说,过二天要给她一个惊喜!

她没想到那个惊喜,就是他回国应聘到了她所在的公司。

看到他出现在会议室时,她当时吓傻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事先没告诉她,那感觉像在梦里一样!散会后,青科走到她身边停下,看着她笑了,然后约她一起共进晚餐!有好事者跑过来问他们怎么会认识,青科淡淡笑道:“蛮儿是我曾经丢失了的那个林妹妹!二年前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找回来,现在我陪在她身边就是要好好地保护她!”

下班后他们都会一起回去,说一起回去,其实是顺路,因为他就住在她的对面,推开窗户,她便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她和他中间只隔了一条马路。

公司离住处比较近,走路只需十分钟,每次二个人一起慢慢走回,就算是默默不语,也能感觉到幸福从中流淌。他喜欢喝咖啡,周末的时候喜欢买回咖啡豆,去她的屋子里细细地磨着咖啡豆,然后再去厨房把它们煮好,为她端过来。她喜欢那样的周末,二个人哪也不去,他去煮咖啡,而她就躺在阳台上的摇椅上看着杂志晒着太阳,有时会有一种错觉,屋内那个为她细细磨着咖啡豆的男子就是她的一丈之夫。她想若能一辈子这样厮守终老,难道不是最幸福的事么?

突然想起他对同事们说她是他的林妹妹时的情景,呵!这样一个非亲非故的妹妹,怎么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这么一个一直流浪在外的浪子回来为她细细研磨咖啡豆呢?她想他应该是爱着她的吧!

新产品要上市,她决定加班,他也没走,叫上外卖,一直陪着她,等他们离开大楼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晚上十点多了,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那个晚上,于是对他说:“青科,带我去海边吧!”他笑了笑,让她等一会,不一会儿就买回了一瓶剑南春,她看到他回来后,就笑了,告诉他现在她不喝了,她只想喝味道纯正的咖啡。他听了只是笑,说:“我一直以为你戒不掉它,看到现在这样的你,很是放心!不管是剑南春还是咖啡,喜欢就好!你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她嗯了一声,把披肩拉紧,与他并排走去了海边,海风拂过她的发丝,带着淡淡的腥味,远处的灯光很暗,她突然发现他们这样的关系很暧昧,有人说暧昧是爱情的开始,现代人的任何一场成功恋爱都是从暖昧开始,先谈情先暖昧一番,才会生出爱情。而她想要的不是暧昧,于是她不再走了,他发现了她的异样,回过头问:“怎么了?蛮儿?”

她说累了,想找个港湾歇脚了。他说是得找个避风港了!你再也经不起风吹浪打了!

她说真累了,你不累吗?是不是还愿意一直这样走下去,不会再离开了这座城市了?

他说他终究是要离开的,他一直都是一个流浪者,这辈子都停留不下来,他注定成不了依靠的港湾!

她说那你现在就离开吧,要不,过往的小船会误以为那是港湾,会情不自禁地靠过去的!

他没接她的话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咱们回去吧,要起风了!

晚上她失眠了,她熄了屋内所有的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户前傻傻地看着对面。原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他的回来与她无关,他只是回国工作,恰巧应聘到了她所在的公司。她不想睡,手握着没加任何调味品的苦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往下抿,最后莫名其妙的哭了,泪水顺着脸庞流进了嘴里,带着点咸还夹杂着点苦,心里也堵得慌,感觉伸手可及的梦想一下子就破灭了,她是戒掉了剑南春,却没有想到又迷上了咖啡!

第二天,她在家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整天。周一上班的时候,她去他办公室里交文件,听小陈说青科递交了辞职报告书,已离开公司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她一下子傻眼了,她没想到就那天晚上的那么一句话,就真的就把他推开了。

没到下班时间,她便拿起包冲了回去,跑上了他所住的那栋楼,可敲了好久也没见反应。她在门外喊着青科青科你开门呀,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你不要走得这么快,我是林蛮儿,许青科,你说过你要陪在我身边好好保护我的,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她用力地捶着那扇铁门,最后软瘫在门前捂着嘴痛哭了起来。

她知道青科走了,是她让他走的。她想他既然选择了逃避,应该有他的理由,她不是一个缠着人不放的女子,既然他选择了,她理当接受。只是她不明白,如果爱,为什么要放手?如果不爱,为何要回她身边守了那么久?

她开始失眠,一连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去医院买了一些促进睡眠的药,加大了剂量还是没多大用处,或许相思这样的病痛本是无药可救的。每当夜幕降临后,她就一个人坐在窗户前看着对面发呆,夜风从身侧穿过,空洞的伤就隐忍在心上,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可她依然没发现青科的身影。

起身去冲咖啡,打开厨柜才发现速溶咖啡和咖啡豆都没有了,以前总是青科帮她带回的,想起以前每到周末的时候,他在她的小屋子里细细地磨制咖啡豆的情景。这样一个男子为什么此生注定要漂泊?她披上外衣,穿上拖鞋准备去楼下的超市购买。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她惊呆了,门外站着的居然是青科。他手里拿着购物袋,递给她,她接过,里面装的却是普洱。

她故作轻松地道:“来得真及时,我正想出去!”

他笑了,笑得很苍白,说:“我准备走了!”

“去哪儿?”

“明天回美国!”

“为什么要送我普洱?”

“咖啡味太苦,它带给你的将是无尽的疼痛与折磨,不适合伴你一辈子,蛮儿不如学会去喜欢喝茶,它味正,给人安稳踏实的感觉!”

“咖啡或是茶,在于品它的人,不是它本身为自己所下的定论!”

“每一种什物都有它本身所存在的缺陷,有些只适合相望,并不能去真正拥有!”

“好,我明白!我会听你的话,慢慢喜欢上普洱!”

“那我走了,再见!”说完他转过身便下楼去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多想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让他不要走,多想大声叫出他的名字,告诉他她有多需要他陪在自己身边。可她却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然后返回屋子里为自己泡了满满的一杯普洱。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到处弥漫着茶香,而她却感觉这是凝集了千年的忧伤。窗外突然间下起了小雨,打湿了空气与想念。她推开窗户,看到对面的房间还亮着灯。她发现青科也站在窗户前,他们就那样互相站着看着彼此,不发一言——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咫尺之间,天涯般遥远,她的爱竟跨不到一街之隔的对面。

清晨,他下楼,背着很简单的行李,看到楼下的她时,轻唤了一声‘蛮儿!’

她笑了笑,说:“我是来跟你作别的,青科,祝你一路顺风!”

他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蛮儿,再见了!”

她艰难而淡淡地说:“再见!”

再见,多么疼痛的二个字呀,其实就是说今生再也无缘相见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那是心雨!心雨,只淋自己的爱和疼痛的心。泪眼迷蒙中,她似乎看到青科回来了,那张白净却很忧郁的脸上挂着久违了的微笑,可在他的眉间,她还是看到了那淡淡的落寞,淡淡的忧郁和淡淡的心痛,不忍相望,转身,泪水再一次涌出!于她,这就是一场爱,明明那么轰轰烈烈,痛彻心扉,可表面上仍是沉寂如夜。他或许是爱,或许不爱,但对她来说都是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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