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依旧,雨水却不再。一身墨黑绸缎的徐栎,迎着绵绵细雨舞动寒剑,剑气层出不穷,所过之处众卫难敌。周围集合了城主府近百名银甲侍卫,或是执剑,或是樱花枪,最前面那排侍卫则是举起弩箭,如猎鹰般的眼睛,只为瞄准那道身法诡异的黑影。
“咻!”
将近十支箭齐齐窜出,犹如迅猛出击的毒蛇,瞅准黑影即将落脚的虚空撕咬而来。眼见有支利箭破开阻挡前行的气流,霸道无疑地以刁钻角度席卷将至,徐栎当机立断挥剑将其斩断。漆黑的弩箭应声折断。然而就等着他转身的刹那,眼中直冒火焰的梁旭乐,果断举起苍牙剑出战,一缕寒芒自剑尖迸发,虚幻却又极为真实。
铛!
冒腾寒气的长剑及时回防格挡,梁旭乐早已料到会是如此,所以等着弩箭穷发,再举剑进攻。与此同时,在一旁皱着眉头的凌风信,见那黑衣人的身手和招式,感觉有些熟悉,但却难以叫上那个名,思索片刻之后,决定还是把眼下的事情做好——抓捕此人。
念及至此,凌公子也果敢加入战局,仗剑穿梭于侍卫当中,执意向敢擅闯城主府的黑衣人挥剑。三柄不同凡响的剑器在院中斗得有来有回,难解难分,府内侍卫们对此情形倒也很机灵的选择给三人空出场地,只是尽职尽责的把庭院团团包围。十名射手则是谨慎地将弩箭对准黑衣人,以防出乱子。
池边老柳树下,三道剑影起舞,一阵刀光剑影之后,徐栎略显疲惫地退了一步,应对两位实力与自己不分伯仲的同龄人,他渐渐只觉乏力,奈何他的对手们却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傲然舞剑逼至。
杀机一闪即逝。胆敢闯进城主府,本身已是死罪,并且梁旭乐猜测此人先前隐身在厅堂,估计或多或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要是传出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打定主意将其扼杀在摇篮里,所以握着苍牙剑的右手涌出淡淡的青气,这是自身内劲外放的体现。
霜牙剑被迫与之相击。眼见凌风信绕至侧面,危险的气息悄然而至,徐栎猛地掌拍悬挂于腰间的黑匣子,一抹精致地黑色器物随之亮出——【射天侯】。自从它问世以来,就没有真正意义的见过血,今晚无疑将是它的泣血之时。躲过致命的剑击,他随手将霜牙剑重归于背后,再立即握住弩箭,用比侍卫们更为娴熟的手法,果断扣下扳指,随即蹿出一支漆黑如墨的铁箭。
无声无息,如约而至。黑箭精准无比地射中凌风信的左肩,当场撕咬出一块血痕,连带他吃痛的低声呼唤,单膝跪地,额头的冷汗直冒。仆从们一见公子受伤,急得像是热锅的蚂蚁,纷纷围在公子身边,本是抱着好意想询问公子伤势如何,结果却是费心不讨好,得到公子的一声恼火咆哮:滚!
“风信,”堂弟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这是任何做兄弟都无法容忍的耻辱,正如现在的梁旭乐,对这名黑衣人恨得直咬牙,断然剑指苍穹,近乎怒吼道:“你,死定了!”
黑金面罩之下,微扬鄙视的笑容。“有这本事,他就不会受伤。”
“上!给我活捉这大言不惭的混蛋!”城主的幼孙表情严肃,收起先前的玩味,沉声下令道。
既然主子有令,站在旁边观战的众银甲侍卫们,自然不能傻愣着原地,举起手中武器冲向身穿墨黑绸缎的刺客。这样带来的结果,无非就是以多欺少,然而结局往往并不美好。因为人多,势必将会鱼目混珠,倒是给了徐栎绝地逃跑的机会。他先是对近在咫尺的侍卫,一箭封喉,再取出冒腾诡异冰烟的霜牙剑,凭借鬼离剑法,执剑与侍卫们厮杀——畅行无阻。
“别让他跑了!谁抓到他的,赏金百两!”担心刺客跑路,梁旭乐来不及照顾脸色趋向苍白的堂弟,而是仗着粗犷的嗓音,仰天吼了一声。
效果显然已见。世上没人不爱钱,尤其是重金!顿时,银甲侍卫们犹如打了鸡血般,一个个精神抖擞,眼中的黑影似乎变成了一座移动的金山,谁不想得到?人人趋之若鹜。
该死。眼前唯一翻出城主府的院墙,竟是被五六名银甲侍卫率先拦截,徐栎只好低骂一句,没忍住回首望去,一片无垠的银色盔甲闪动,领头的梁旭乐仗剑追赶,如果再不逃出去,接下来将会甚是麻烦....没得选择,他只能提剑走向看上去威武,实则被他这突兀转变的杀气有所吓到的几颗拦路石。
”不要...不要....“完全没想到世间会有这双布满杀意的眼神,好似某种穷凶极恶的野兽,他们紧张地连赖以为生的长剑都握不住,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嘴唇蠕动。
剑起剑落,杀意已决,饮血止渴。
临走前,徐栎若若有若无地回身瞥向女仆扶着走来的凌风信,和这位气势汹汹恨不得把他吃了的城主幼孙,嘴角再次情不自禁扬起微笑,轻声言语:”再见。“
那是一抹戏谑,凌风信和梁旭乐对此牢牢记住,发誓终将要把他逮回来!
没人注意到早就出门,在走廊避雨的城主梁振远,双手负于身后,隔着落叶乱雨,目睹那一场场激烈的战斗,精彩之处他也会不觉抚须叹道:后生可畏。无可厚非,他可是堂堂城主,岂能任刺客在自家府中撒野,自言自语道:”子虚,有劳你了,查出那后生的身份。没有我的允许,暂时不准伤他。“
”偌!“明明他的身后空无一物,可却实打实有道飘渺的声音响起。
······
雪花般大的雨珠,无情的砸到每个路人身上,甚至不放过那些雨中秀恩爱甜蜜拥吻的恋人的雨伞上。一身黑衣的徐栎,没兴情关注这些雨夜恋人,急匆匆在路人之间穿梭。雨水浸湿他的衣裳,冲散他飘逸的黑发,也无法阻止他要甩开身后人的决心。转过街角,那人如影随形,简直如同可阴魂不散的梦魇,徐栎眼里再现杀意。如果他再敢靠近,就别怪我残忍。
然而,那人很是默契的来了,离徐栎只有不到百步之遥的街边停住脚步。
【射天侯】再次装箭,发出一些机械碰撞的声响,在这暴雨黑夜泛出一丝冷光。就在徐栎准备来个突袭时,一道熟悉的声音飘进他的耳里:”哥哥,你带错路了!害得我们迷路了!“
这个娇美女声究竟会是谁?他心里有数,想必那人也是充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