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琳瑯满目的商铺间,寒风扑面,泪水模糊了双眼,林若随便走进小店,要了热的奶茶,捧在手里,望着窗户上自己的影子,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赵雅的情形。
林若对那天的事记忆犹新,挥之不去。记得那是个炎热的星期一的下午。
在办公室里正忙着,尽管有空调吹着冷风,林若还是觉得燥热,刚刚喝了一口水,还没有坐下,梳着高高马尾的赵雅来了,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你是林姐?我是沈秋的妻子,我叫赵雅,你不认识我,我可是早就知道你了,今天一见,真是名不虚传,林姐果真年轻又漂亮,怪不得招人疼爱呢,哎呀,我真是自来熟,说话不中听,林姐多担待些,噢,看样子林姐真忙啊,我来附近办事,顺便来找沈秋,不巧没碰到,给沈秋的房产资料又不好随处放,想着林姐和我家沈秋关系好着呢,就麻烦林姐先保管着,我才放心不是吗?这不就找来了。”像是打好了底稿,赵雅放下档案袋,嘴里连珠炮似的向林若喷射着,火光四溅。
“哎呀,你们办公室真是风凉啊。”赵雅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刚才沈秋的车还在楼下呢,一会儿就走了?林若心里疑问着却不敢说出来,即使再迟钝,也会看得出来赵雅根本不是来找沈秋,而是冲着林若来的,林若不傻,赵雅一进门,她就知道来者不善了,毕竟是自己招惹了人家老公,还没过招就心虚了起来,我该如何是好?可别闹大了,我还要做人啊。
赵雅坐在办公桌对面,笑眯眯地看着林若,旁如无人般,亲热地拉着家常,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眨了眨画着冷色系眼影的大眼晴,贴了过来,甜甜地说:“林姐,怪难为情的,我又怀孕了,好烦啊,都有两个孩子啊,还那么粘着我,太缠人了,拗不过他呢,这不,又怀上了。”
什么?什么?什么?
沈秋不是说过喜欢自己的善解人意、率真可爱吗?不是说过不喜欢赵雅的唯我独尊、仼性妄为吗?
为什么?怀孕?不是说过拒绝与赵雅之间的夫妻生活吗?竟然怀孕?还会是强迫不成?
一幕一幕的温存抑制不住地映入眼帘,与沈秋肌肤相亲的那些时刻,像一张张清晰的照片,反复出现,冲击着林若的神经,被打中了穴位一样看着桌子上的档案袋,一时语塞,笑了笑,呆坐着,不知道怎么接下赵雅的话茬。
“林姐,你还忙着呢,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明天要去流产呢,好多事要做呢。”赵雅摸着肚子,一脸娇羞地说,“麻烦林姐把东西收拾下,等沈秋找你拿啊,等着用呢,明天开始,他还得照顾我坐小月子呢,他说了,不能让我着了病,总是让我怀孕他很抱歉,要好好补偿我呢。哎呀,看我真是不知害臊呢,什么都跟林姐说,不说了不说了,谢谢了,再见。”
赵雅走了,林若再也无法继续工作,早早地离开公司,茫然地四处游荡,华灯初上的时候,已经不能站直身子,蹲在路边,像个无助的孩子,轻声地抽泣起来。
那些个甜言蜜语,那些个你浓我浓,而今想来,却似莫大的讽刺,更似无影的唾弃,林若感觉强大的自尊波涛汹涌,撞向胸口,闷痛闷痛,令她站立不住。
那么容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至自己于何等难堪的境地?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卑微可怜?哪儿来的那些个自信?都见鬼去吧。
林若为自己痛哭,明知道不能够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却以为只是纯粹的爱恋,可以不计较世俗的羁绊,然而,自己并不能脱俗,并没有那么伟大,精神与肉体还是想一并占有,这分明是做了小三,还想为自己立着牌坊,清高什么呀!
第二天,逼着自己疏远沈秋,心中虽万般放不下,也是置死地而后生般说服了自己。
为了自己还能高傲地活着,从此守望而不逾越,感觉良好的不咸不淡地过着被虚幻了的日子,直到今夜,再次相遇,赵雅四两拨千斤的又一次宣告了自己的胜利,重重地击垮了林若本已风雨飘的仅存的保垒,土崩瓦解、干净利落。
喝光了热奶茶,林若又走进了寒风里,街道两旁依然是热热闹闹,没有人注意她冻得通红的脸上,挂着比寒风还要凛冽的笑容。
走着,夜,妩媚性感,男人女人,走过身边,只是路人而已,林若擦了泪水,告诉自己梦醒了,再不醒就死去吧。没有路可走了,没有了,真的没有必要再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