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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套周密的行动方案已在戴睿的大脑中建立起来。今天就是付之实施的日子。他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戴睿微微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而后,自己对自己下达了最后的命令,行动开始。

他拿起电话,拨了一组号码,通了。

戴睿:“徐斌吗?我是戴睿。”

徐斌:“噢,你好。什么事?”

戴睿:“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不知是不是方便?”

徐斌:“你老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客气。快说。我马上就要出去。”

戴睿:“是这样,我这里有一批资料急着打印,很不巧,我的打印机这会儿莫名其妙罢工了。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我想用下你的打印机。方便吗?”

徐斌:“我说什么大事。你快点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戴睿:“那太谢谢你了。我这就过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程序一旦启动,就不可逆转了。只能走下去。

戴睿把事前准备好的一些工具整理了一下。放好,带上。他走出房间。行动进入第二步。

就在戴睿给对方打电话的同时,林云峰就徐斌的办公室给他布置工作。整个通话过程被他听个正着。显然这个电话让他有所警觉。

在徐斌放下电话的同一时间,林云峰问道:“什么事?你让他马上过来。”

徐斌当然不知道戴睿此行的真正目的,回答道:“研发中心的,说是打印机坏了,有批资料急着打印。想用下我们的打印机。”

林云峰一听,是研发中心的。更警觉起来,问道:“研发中心的?哪个?”

徐斌正要说,天底下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先是一阵风破窗而入。紧接着,数以万计的花粉直扑林云峰的鼻腔。林云峰连打几个喷嚏之后,还没回过神,身上的手机又响了。

林云峰拿出手机,问道:“哪位?什么事?”

手机那头:“我是财务处小晴,林部,我这里有份合同,上面没有明确付款方式。对方说以美元结算。美元这段时间很不稳定,我们想让他用人民币结算。合同上有你的签名。你能不能过来确认一下?”

刚被花粉袭扰的林云峰显然有些不耐烦,说道:“你说的是哪份合同?” “你总得告诉我什么时间吧?” “好了,好了,我马上过来。”

在一连串突发事件下,徐斌的那后半句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林云峰走出房间向楼梯间走去,但为了快点他又对折回,走进了电梯间。要说人不顺起来喝白开水都塞牙缝,今天对林云峰算是全部赶上了。本想快点,偏偏更慢。电梯在快到底楼时出现过障,卡住了。而此时戴睿已住进了公司贸易部大楼。他在电梯口等了,发现电梯有故障,下不来。于是他不得不改为步行上楼。就这样,两人错过了一次关键时刻的碰撞。

戴睿来到徐斌所在的办公室。这时的徐斌就像一名手持交接棒的运动员。他焦急地等在门口,见戴睿一到,马上把对方拉进房间,说道:“你也太会选时了,我好像跟你说过,要赶在别人下班之前把单据送过去。快点过来,我跟你说一下,你把U盘带来了吗?”

“带来了。”戴睿顾意装出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其实心里比对方更急。

徐斌:“那好。打印机在那,打印纸在柜里。不够自己取。我走啦。 有事打电话。再见。”

戴睿坐在徐斌的电脑前,开始按自己设计的步骤从容操作。他先把U盘插入电脑的SUB接口,打开它。然后走到打印机旁,装出一副查看打印机效果的样子,观察了下周围情况。还好,没有异常。于是,重新回到电脑前,这次才是工作的真正开始。

戴睿迅速从包中取出一块大容量活动硬盘,并把它接到电脑上。他要先把该台电脑内的现有数据全部拷贝进这块硬盘,作为下一步的恢复备份使用。

大约三分后,该项工作完成。接下来他就可以开始进入电脑系统内部,用他自己编得一套程序来恢复曾被删除的那些数据。他要从中找到他想要的那份,那份没有改头换面过的原始报关单。

因为恢复数据是一层层进行的,每一层代表一个时间段。只有发掘掉上一层才能破解下一层。而对方删除该文件的确切时间戴睿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只能大致估计,然后一步步推进。所以这个过程不但艰难,而且耗时。运气不好,还可能失败。

十五分钟过去了。“发掘”工作进入到了第五层。戴睿依然没有看出一点苗头。按照谢静给他的那份报关清单,一笔笔地对照,一笔笔地删除。排查结果始终令人沮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徐斌把报关单据送到海关大楼服务厅。办理完相关手续,拿着对方开据的各种凭证,起身返回。而此时,戴睿还在电脑前苦苦寻找。看得出,现在的他已不像刚开始时那么从容。而是紧张。甚至急躁。随着手指不停地敲击键盘,额头的汗珠大把大把滴落下来。他顾不上擦拭,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一行行数据……

徐斌把车开进公司大门。进入停车场。不巧,原来的停车位已被占。他只好倒车,另找停车位。此时,戴睿终于看到希望,一份时期、编号完全吻合的原始清单正静静地躺在发掘面上。找到了,就是它。希望给了他提速的动力。戴睿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其拷入自己的U盘。但完成这一步并不代表已完成了全部工作,因为这时的电脑系统已被破坏。如果他现在走开,那么必然会被发现。所以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恢复到半小时前的状态。

他一边把那快拷有备份数据的硬盘重新插入电脑,一边看了看时间。知道徐斌可能已经离开了财务处,正向他走来。

徐斌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发现戴睿还没走。他上去看了看,见他正在玩自己电脑上的一款游戏。说道:“不错嘛,藏得那么深的《美女闯关》竟然被你找到了。看样子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戴睿边玩边应道:“正人君子也是人,不是神。也会被低级趣味拉下水的。何况我是个俗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说完,起身,说道:“谢谢你的帮忙。下次我请你吃饭。”

徐斌笑了笑说道:“这点屁事还请客,看样子你的确是本人最要好的……酒肉朋友。”

这是一句搞笑的话,不过戴睿笑不出来。因为有点心酸。对方的确把他当朋友,不然不会违反纪律在自己不在场的情况下让他一个人存在。对方完全有理由,而且是非常合理的理由婉拒他。但他没有。说的不好听点,其实自己是在利用对方的真诚。竟管这种利用还够不成出卖。竟管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朋友。但毕竟自己的这种行径从某种角度来讲是对朋友的伤害。没办法,做人不可能全盘皆顾。只能顾此失彼。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戴睿走上前去,和对方轻拥了下,离开房间。

走出徐斌的办公室已是下午四时二十分。戴睿回到自己的工作室。他把活动硬盘和那只存有原始报关清单的U盘重新放置好。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有人进来的痕迹。他又注意了下门外,发现李妍正匆匆往自己门口走过。没有进来。他松了口气。因为没有进来说明他的离开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还好”。戴睿心想。不然又得再编一套原由来应付她。现在可以闭目养神了。他要让自己的体能迅速地恢复过来,为下班后即将打响的另一场战斗做准备。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些被篡改过的部件甄别出回来。然后破解它们。这是一项高耗能的脑力活。必须要有强大的身能做保证。

雅典娜咖啡厅就座落在世纪大道旁的一条小街上。这里恬静、温馨。店内的陈饰带有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情。他们提供的饮品有着标准的希腊本土特色。特别是该店特有的,用纯奶加伴侣来调制的咖啡。自从上次朱洁向他推荐了这款饮品,他就钟爱上它了。一杯这样的咖啡,不但包含有大量的提神因子,还能为大脑提供强大的卡路里。这正是他急需的两样东西。

一下班,戴睿就驾车直奔此地而来。走进店内,找个僻静角落,放好装备,静坐下来。

“先生,请问几位?”服务小姐热情地问道。

“就我一个,没别人。”戴睿道。

服务小姐心里嘀咕道:奇怪,一个人,说不定是走错地方了,把这当成快餐厅了。现在这时候,没见过一个人来喝咖啡的。

不过想归想,嘴上还是蛮亲切的,问道:“先生,那请问来点什么?我们这里有……”

没等对方介绍,戴睿打断说道:“我就要你们这里的纯奶咖啡,而且每二十分钟给我端上来一杯。我要在你们这呆上一阵子。对了,你们店里有没有全麦面包?”

服务小姐面带疑惑地应道:“咖啡有,面包没有。不过我可以替你到外边去买,你要多少?”

戴睿:“很好。你先给我买上一袋。记住,全麦的,大袋点。”

服务小姐为他端上咖啡后便走出店门,去替他采购“卡路里 ”去了。

戴睿品了口,工作开始,他从包中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启动。把那只U盘插入电脑,打开。一份原始报关清单显示在屏幕上。接下来。又从包中取出那份朱洁转交给他的,已被篡改的报关单。将两者一一对应,逐个逐个地进行对照。记录下那些被篡改的部件名单。不多时,一份全行的部件目录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知道,这就是那套“无人执守拦截系统”的全部组件。

有了系统的全部组件,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通过它,分析、计算出整套拦截系统的工作原理和设计思想。这是他的本行。也是他的强项。

街上的路灯由暗变明。天色由明变暗,变黑。此时的戴睿已完全进入了忘我的状态。他的双手不停地敲击着键盘,一组组数据很快被另一组数据更新。判断、分析、计算、验证,他的大脑飞速地运转。演算结果一次次证实了自己的推断。服务小姐不时为他端上来新的咖啡。撤下被他放置在一边的空杯。咖啡厅内的客人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唯独他,一个人坚守在那个角落。

路灯开始陆续熄灭,天色慢慢开始变得明亮。戴睿放下手中的工作,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结论。他站立起来,叫了声“小姐,结账。”而后开始收拾桌面。把该整理的整理好。最后带着一丝倦意,离开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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