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见儿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到到了书斋,见蝶儿已磨好墨,走到御案后坐了下来,朝蝶儿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蝶儿后退两步,一转身出了书房门,武后这才拿起笔,用她那遒劲潇洒、婉转流利的字,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书信,写完又看了看,这才仔细的叠好装了起来。
武后装好信,冲门外高声叫着:“王富贵,王富贵。”
“哎,老奴在。”王富贵一路小跑着进来。
“王公公,你马上去趟大慈恩寺,亲手把这封信交给窥基大师。”武后慎重的把信递给王富贵。
“皇后娘娘,您就放宽心,老奴这就去,一定亲手交给窥基大师,那老奴就去了?”王富贵冲武后笑着,双手接过书信。
“还啰嗦什么啊,赶快去吧。”武后有点不耐烦瞪了一眼王富贵。
“哎,老奴这就去,老奴告退。”王富贵说完,倒退两步,一溜烟跑出了书房门,直奔大慈恩寺去了。
却说李旭轮,回到玉佛殿,连忙催促着给他收拾东西,见石榴慢吞吞的样子,着急的叫道:“你这是干什么啊?只不过去几日,用得着带那么多东西吗?”
“还是让我来吧。”紫衣看着因没带她去,而满脸不高兴的石榴,紫衣很快收拾停当。
“为路上方便,这一出了宫门,我们可就是姐弟,你们俩是我弟弟,记住了没有?”紫衣又叮嘱了一遍,这才领着,着便装的李旭轮和小春子,三人出了太极宫大门,奔大慈恩寺去了。
此时,已时(早晨九点到十一点)方至,长安城的大街上是热闹异常,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好不热闹,不胜枚举商铺,让人目不暇接,各类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原来唐朝的长安城这么繁华啊!来好几个月了,李旭轮这还是第一次外出,要知道这可都是唐朝的东西啊,李旭轮自是兴奋异常,小春子也是,至七岁进宫已三年多时间,还没出过宫门半步,俩个人还真就跟兄弟似的,手拉着手,好奇的这摸摸,那看看。
“你们俩这样磨磨蹭蹭的,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啊?”紫衣盯着,兴奋异常的李旭轮和小春子。
听紫衣催促,李旭轮心想:你到是有时间出来看,我可是第一次看这些东西,你就不能让我们多看看啊?连忙冲紫衣笑笑,指着旁边小摊上的挂饰:“姐姐,你看那个多好看呀,就让我们多看会嘛。”
“有多好看啊?我看等会赶过了午斋的时辰,饿着肚子,那才叫好看呢。”紫衣看了眼俩人:“你们慢慢看,我可是先走了,我怕饿肚子。”说完扭头就往前走。
李旭轮“哦”了声,看了眼小春子,又冲紫衣的背影撇了撇嘴,一阵小跑跟上了紫衣。
紫衣在前面快步走着,李旭轮跟小春子紧紧跟在紫衣后面,这紫衣也是,非要让人走着来,也不雇个什么车呀轿的,还振振有词的说什么:你可是去为陛下祈福,要这样走着去才显出你的诚心。“哼,你好歹也算是大人了,可我还是个小孩的嘛,走那么快,也不知道还有多远?你是成心想累死我啊?”李旭轮在紫衣后面小声嘀咕着。
不知道是紫衣没听到,还是故意不理会他,依旧在前面快步走着,李旭轮这下可耍起赖来了,一屁股坐在路旁的石头上,大声叫着:“姐姐,我的脚都摩出泡来了,实在是走不动啦。”
“脚起泡了啊?让我看看。”紫衣这回到听话了,连忙倒了回来,蹲在地上,说着就要去脱李旭轮脚上的靴子。
不管怎么说,跟海宾习武,也有两个多月了,走这点路还不至于起泡,若真被紫衣脱了靴子一看,那多难为情,想想还是忍着吧,可话总得说得好听点才是。李旭轮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眼巴巴的望着紫衣:“还是算了,为父皇祈福的事要紧,只是这里离大慈恩寺还多远啊?”
紫衣看着李旭轮,微微一笑:“不远了,转过前面那条街就看到了,要是你是在走不动了,让紫衣背你走可好?”
“不行,哪能让你背啊,为父皇祈福一定要心诚,要自己走着去,紫衣姐姐你说是不是啊?”李旭轮抬起头来,很认真的看着紫衣。心里却想着:你这不就是激将法嘛,你背我?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你说的也不远了,我这孝子可是当定了。
李旭轮站起身,独自朝紫衣刚才指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冲愣愣看着自己的紫衣笑了笑:“姐姐怎么了?赶紧走吧。”
“到了。”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一小时),紫衣指指前面的一座佛寺,远远望去,红色的围墙,闪着金光的琉璃瓦,高出大殿许多的灰色塔尖,庄严耸立着,整个佛寺在阳光下,是那样的高大宏伟,庄严的山门前,一对威武的白石狮,李旭轮暗叹一声:哇,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慈恩寺,果然是不俗,好气派啊!
三人刚到了山门前,一位十二、三岁,穿着灰色僧袍却留着头发的“行者”,(行者:唐朝时出家者先要到寺院作“行者”,服各项劳役,垂发而不剃发,可以从师受沙弥戒。等政府规定度僧的时日来到,经过政府的甄别,或经过考试及格,得到许可,给与度牒,并指定僧籍隶属于某寺院,然后方取得僧人的资格,才可以剃度为僧。)向他们走了过来,那“行者”将双手一合,低下头,嘴里念到:“阿弥陀佛,三位施主总算到了,方丈法师已等候多时,有请三位施主至后面禅房奉茶。”
“阿弥陀佛,有劳小师父带路。”紫衣也双手合掌,向那行者回礼。
李旭轮跟小春子,也学着紫衣的样子,向那行者回礼:“阿弥陀佛”
跟着双手合着掌“行者”,至山门侧门而入,穿过正面是天王殿,绕过后面宏伟大雄宝殿,是那个老远就看见的灰色呈方形锥体砖塔,五层的阁楼式砖塔,比大雄宝殿还高出不少,后面还有个什么,还没等李旭轮还没看清楚,行者已拐进了旁边的一个院落。
行者站在一间禅房外面向里面的人说道:“大师,三位施主到了。”
“有请三位施主。”禅房内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三位施主,大师有请。”那行者又向他们鞠了躬,后退两步,转身出了院门。
三人进了禅房,只见一位穿着黄色僧袍,披着红色袈裟,三十多岁的僧人,连忙至蒲团上站起身来,向李旭轮双手一合掌,微微弯了弯腰:“贫僧窥基,叩见豫王殿下。”
什么?窥基?他说他是窥基?李旭轮打量着这位自称窥基的僧人,心里暗自吃惊:我晕哦,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玄奘三藏的高足弟子,法相宗创始人之一的窥基啊?
“紫衣拜见窥基大师。”“小春子拜见窥基大师。”小春子跟着紫衣向窥基见礼。
听紫衣跟小春子向窥基见礼,李旭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双手合十,弯腰向窥见行礼:“弟子李旭轮,见过窥基大师。”
“三位施主,请坐下说话。”窥基招呼他们坐下,回过头来跟旁边的两位小沙弥交代:“慧清,奉茶;慧明,到斋堂准备斋饭。”
“是,师傅。”俩个小沙弥应声退了出去。
“久闻大师法号,今日得见,真是幸会,幸会啊!”李旭轮看着窥见,可心里却想起了唐僧,想起孙悟空来,可这窥基样子和善,长得又是儒雅端庄,怎么看也跟那孙猴子不搭边啊?嘿嘿,说他是唐僧到还有点像。
“早听说豫王殿下聪慧过人,这孝心亦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呢,真是我主的洪福啊!”窥基冲有些走神的李旭轮微微一笑。
“您可真是神人,您是怎么算到今日旭轮会来的呢?”一听窥基的话,李旭轮连忙收回自己的思绪,红着脸,低下头,故意岔开窥基话,心里骂了自己一声:你神经错乱啊?刚才不是都还知道,这是玄奘现实中的弟子,人家是是法相宗的创始人,怎么这会,又想到《西游记》去了,那可是神话!这是哪跟哪啊?
“殿下此言差矣,贫僧哪敢当神人啊,贫僧也是半个时辰刚前,接到皇后陛下的书信,方知殿下今日来此,为陛下进香祈福。”窥基看看李旭轮又看了看紫衣。
李旭轮见窥基看紫衣的表情似乎有点怪怪的,又仰起头看看站在一旁的紫衣,心中有点纳闷,看俩人的表情,怎么像是认识似的,可为什么又像不认识?紫衣不是说她来这里为父皇祈福的?他们会不会是……。
“殿下,佛事的一切事务,自有贫僧安排,这两****可安心在禅房休息,静心打坐,直至八月十五子时,贫僧这就让人替殿下安排。”窥基打断了李旭轮的猜想。
这时,至门外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和尚,向窥基弯了弯腰:“大师,禅房已准妥,是现在领三位施主过去,还是……。”
“现在过去吧,三位施主一路辛苦了,待三位梳洗完毕,再至斋堂用斋。”窥基跟那年轻和尚说罢,又转过头来,对着李旭轮说道:“殿下,贫僧这两日得准备佛事事宜,不能多陪殿下,待佛事完毕,殿下可在寺中小住几日,贫僧再与殿下叙谈可好?”
“如此甚好,有劳大师了,一切凭大师安排即可,旭轮告退。”李旭轮站起身向窥基合掌鞠躬。
“若殿下有何需求,尽管吩咐慧通即可,窥基在此恭送殿下。”窥基站起身来向李旭轮还礼。
“三位施主这边请。”慧通把三个人带到了旁边的一个禅院院,把三人分别安排在三个禅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