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制定了目标,当然是宜早不宜迟。
不过,行动的那天出现的小插曲,倒让我颇为意外。首先是青梨最先表现出不对劲来,刚听到我和尉迟要走,脸色刷的就变白了,结结巴巴的问我们要上哪儿去。知晓是要去虢国后,脸色越发惨白,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尉迟,舍不得的表情就好像我们要去赴死一样。
这个也就算了,我全当青梨从小在虞夏长大,没出过远门有此动作罢了。
但是,当我转身看到黄桃以后,我就及时掐灭了自己的荒唐念头。
按理,黄桃若是虞夏人,看着青梨这般不舍,多少也会跟着劝阻,不让我和尉迟出行的。然而,她不仅没有这么做,相反的收拾行李的劲头比我和尉迟还要高涨几分。
相看了一眼,我一把攥住黄桃,尉迟一把掐住青梨,齐声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青梨:“虢国。”
黄桃:“夏皇。”
哼哼哼!被我诈出来了吧。看不出来啊,两位,无间道玩的蛮爽的嘛!
最后关头还想反咬一口,认栽了吧。
拍拍手,踢踢被捆绑成两团的青梨和黄桃,我掀着衣摆半蹲下去,呵呵笑道:“青梨,你家的主子是夏长天吧?”
被堵住嘴的青梨惭愧低下头。
我又转向黄桃:“而你,才该是虢明胭派来的吧?”
黄桃也同样低下头去。
虢明胭!夏长天!你们两个做的好事!都告诉你出来单住了单住,临了你还塞俩奸细给我。
现在肃清了组织的内部人员,我和尉迟也不便多耽搁,说走咱就走。
一路的轻装简骑,当初夏长天留下的令牌还好没丢也没卖掉,真是为我们的出行带来了不少便宜。
虢国地处东边,与地处东南的虞夏国可谓毗邻而居。
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两日两夜,终于赶到了虢国都城。
在临街客栈歇脚的时候,看着羽扇纶巾风骚出镜的虢明胭,我意外没有大惊小怪,只磕着瓜子问他:“来多久了?”
虢明胭竖着手指:“四十八个小时。”
我就一口瓜子壳吐在了他脑门上,合着我和尉迟一出门的时候,你就在这儿守株待兔啦?真是闲的力气没处使啊。
喝了口水去去饥渴,我又问道:“自己一个人?”
虢明胭腼腆一笑,拍了拍手:“不,好几个人。”
然后,我在一片桌椅碰撞声中望出去,刚才还四处吆喝的人群,已然脱去了便服,换上了工装,啧啧,凛然有序啊!
这叫‘好几个人’,尼玛就差没组成海陆空三军联盟了。
那爬墙头的是什么?客串小偷吗?还有旁边护城河里,你以为你含个管子藏水里我就看不见了,没事你别吐泡泡啊,露馅了吧,露馅了吧?还有那柳树后头的,一会儿抛个媚眼,一会儿抛个媚眼,你到底是来勾引导演的,还是勾引演员的?拜托有点跟踪的职业素养成不成?
支着脑袋不住摇头,虢明胭不好意思搓了搓手,笑问:“怎么,不舒服?”
尉迟面不改色代言:“嗯,有点胃疼。”
我登时好好的外怒憋成内伤。
虢明胭笑而不语,待到车子来了,方伸手邀请我们同坐。
这车真是好极,外观看着朴实无华,清油粉饰,内里却大有洞天。吃的喝的坐的躺的,甭管你是小桌子小凳子小椅子,一应俱全,巧不巧的翻一下垫在身下的毯子,还搜出了几根头发丝来。
果然,人生处处不奸情啊。
虢明胭手忙脚乱的把我手上的证据夺走,笑道:“昨天洗完头就窝在车上睡了一会儿,不小心掉了几根头发。”
“哦,这么巧?”我不怀好意的笑道,“我还以为是车震留下的痕迹呢。”
虢明胭摆手轻笑,掀了帘子就对着外面说道:“把昨天收拾车厢的人拉出去砍了。”
噗!
我再次吐出一嘴的瓜子壳,这个蛇蝎男人,翻脸到比翻书还快。
趁着外头还没来及动作,我无奈爬上车窗,扯回那个动不动就杀人砍头的家伙,嘀咕一句:“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嘛。”
“哦呵呵,人家哪有当真?”虢明胭掩口笑了笑,复又掀了帘子道,“昨天收拾车厢的那个死罪可免,赏银一千。”
登时,我坐在他身后,默默咬牙撕了毯子上的一条金线。
进了皇宫,江凌玉成功抢镜,出场规模宏大不说,身子还特别的妖娆,看见我们进来,笑的那叫一个魅惑:“哦呵呵,小相爷,人家等了你这么久,怎么这会子才来?”
哦呵呵?我还喜唰唰呢!
江凌玉你是怎么回事啊你,瞧瞧你这身的着装打扮,难道是去了青楼当卧底刚回来的吗?早先那一身的翩然出尘的气质都哪里去了?
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嘀咕道:“这会子到还算是早的呢。要不是有人守在城门口,拉了马车带我们回来,现在我指不定在虢国哪个角落里,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呢。”
说罢,狠狠的瞪了一眼无事献殷勤的人。
江凌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着我说道:“早来也是来,晚来也是来,有什么区别?再说了,这会子来你还赶上好戏了呢。”
“什么好戏?”我戒备森森。不怪我有此感觉,实在是江凌玉这个孩子领悟能力太强,跟着虢国太后和宁国大长公主一段时间,宫廷权谋学的那是炉火纯青。后来不幸遇到了我,更加是把无耻的本色发挥到了极致,就凭我现在猥琐的功力,能不能比得过她都还很难说。
果然,江凌玉的眸光变了一变,晶莹发亮的合着双手卖萌:“明天晚上有联谊篝火晚会哎,你说好不好玩?”
不好玩!闪亮的三个大字飘过脑海,我悄无声息的盯了一眼她身后正在等着喊咔的导演,您老人家最近脑白金补多了吗?为什么这么白痴的情节都能想得出来?
联谊?跟谁联谊?男的,女的,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里几口地,地里几口人?
什么都不清楚,你就乱掉包袱,等会儿我和尉迟扛不住了,看你怎么往下扯。
愤懑的想了半天,冷眼看着虢国夫妻俩还在大眼瞪小眼的等着我的回话,清清嗓子,我只好问道:“跟谁举办的联谊会?”
“宁国皇室啊!”
江凌玉满面春光,那个啊字尾音还没落,就几乎把我砸的头昏脑胀。
宁国皇室?难道说,是宁崇安协同虢明胭一起出的馊点子?
同情的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宁秋水,我无力感叹,瞧见了没有,你不在,人家连接见外国首脑的事儿都帮你一块办了。
兴许是我同情的尺度有点大,宁秋水顶着我的目光,好一会儿才偷偷弹指,一颗棋子打得我小胸口是碰碰乱撞。
吃痛的揉了揉,我正要怒目相向,却见人家早已转了头,对着虢明胭说道:“皇帝陛下,不知我国来使几时到达虢国?”
虢明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又探身瞧了瞧我,良久方道:“如果脚程快的话,大概明日此时就能到了。”
明天就到?我与尉迟对了一个只有彼此知道的眼神,暗暗的点了点头,丫他果然是预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