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喂!”虢思渺用了几分蛮力,硬是把我压制住,冷声问道:“我皇兄竟然对你用了情蛊?你给他下了什么迷药,你知不知道情蛊一经种下,就再不可能消除的,生则同时死则同刻。母蛊心痛一分,子蛊便心痛三分;母蛊心痛三分,子蛊便会心痛十分;若是母蛊对子蛊思念过重,还会令子蛊自食其寄主之身,痛彻其心扉。我皇兄给你种下的是子蛊还是母蛊?”
“拜托你用脑子想想,虢明胭是那种会让自己受罪的人吗?当然给我种的是子蛊。”
我话刚说完,虢思渺与江凌玉的脸色又立马复原如初,一个红润,一个白皙,******巴不得心痛死的是老子我吧?
江凌玉见我愤怒的小火苗就要转战场烧向她,赶紧轻咳一声,作势来将我们两个拉开:“好啦好啦,都是自己人,就别窝里反了。皇叔也警醒点,只当不知道莲才人的身份吧,毕竟红莲一出就会牵动朝野,藏在六宫也是稳妥起见。”
虢思渺不甘心的仍旧拉扯着我的衣襟,说道:“那怎么可以这么便宜他?谁让他刚才对本王失礼来着。”
“那是因为你前头说话不忌讳,一会儿说我不男不女,一会儿说凌玉姐眉毛粗了,别说我想打你,就是凌玉姐也准备好暗器了。对不对,凌玉姐?”
“对你个头啦,死小鬼!”江凌玉微低着头,脑门上垂下万缕黑线,“难道虢国是盛产妖孽的国度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死小鬼都这么会吐槽啊?”
呃……我与虢思渺停止打斗,互看一眼,登时暴汗!
好不容易签订停战协议,三个人坐下来安安稳稳地喝了几口茶,我把怀里的苹果掏出来,递一个给虢思渺,想起来一件事,就脱口问道:“虢思渺,夏长楠身上的情蛊是子蛊还是母蛊啊?”
噗!
虢思渺一口苹果喷出老远,呛得连连咳嗽,才磕磕绊绊的说:“你……你……你怎么知道?谁出卖本王,是皇嫂还是皇兄?”
“你皇兄。”
虢思渺默默的包子脸一把,不敢有其他言辞,只得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提他干嘛?”
“你姥爷的!”我几乎咬牙切齿,玉石杯子攥在我手里都觉得好像要变形了一般,我极力忍着,才舒口气说,“都过去的事了,那你当初给他下蛊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他中毒,我也不会沦落到你哥家里来啊。”
“不知道。”虢思渺诚实的摇摇头,勇敢面对我要掐死他的眼神,继续说,“那时母后送我去虞夏当人质,就夏长楠跟我玩的好,后来母后召我回国,我怕这边前脚刚走,他后头就把我忘了,所以才给他下蛊了。但这一年来,我都感觉不到心痛的滋味,那个王八蛋铁定把我忘在脑后了,还好当日下的是子蛊,我没事就折腾自己,我痛一分就让他痛三分,我痛三分就让他痛十分。哎,我跟你说,有一回我夜里冻着了,醒来疼得厉害,我当时就想,活该,疼死夏长楠算了。怎么样,帅不帅气?”
这没人性的死孩子。
我唾弃一声,回头看着江凌玉一脸恶心的瞪着我与虢思渺,不禁好奇问道:“你干嘛这表情?”
江凌玉撇过头,遥指着虢思渺手上的苹果说:“这个你们也吃?”
“干嘛不吃,洗干净了的,还是揣在怀里的,挺好吃的啊。”
“可那是用来替代女子胸部的……”江凌玉差点无声泪垂。
“那又怎么样呢?”虢思渺吃的更加香甜,“你也说了是替代嘛,就算不是替代,本王也……”
眼见虢思渺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看他眉飞色舞不知又要给我们讲些什么血腥刺激的段子,我赶紧抢他前头出声打住:“你白疼一场了,你哥给夏长楠吃了止痛药,那会子你痛得再狠他也觉察不到的。”
“你说的是真的?”虢思渺急迫的站起来,似乎不能相信这个事实,我同情的看着他,点点头再次确认这就是真的。
只一刻,他便脱了灵气,略显怔忡,嘴里不停呢喃着,我以为我想他也是好的,没想到连这都是奢望……奢望……
江凌玉看他这般失望,有些心疼,拉拉他的袖子说:“皇叔,那个人都是过去了,请不要放在心上。”
虢思渺茫然的点点头,片刻却又摇头,我心安理得坐在那里看他一会儿一个神伤的表情,真是过足了虐心的瘾。抬头看了看天,觉得时辰也差不多该是回撷芳宫的时候了,才起身对着虢思渺说道:“不过我回来的那一天,因为下错药正好把夏长楠的止痛药给解了,痛得他死去活来,想必那天就是你疼醒的时候。”
“你……”
虢思渺一抬泪眼,竟是分外惊喜,外加些许恼火,我见状赶紧拉起江凌玉的手就跑:“姐姐,我开门快回宫吧。”
气得虢思渺在后头穷追不舍,江凌玉边跑边回头看虢思渺,笑声如泉水过石,叮咚作响。一时皇宫里乱了套,宫人们远远看见我们笑闹着过来,就已经知趣的闪开了,个个掩口在后头笑着。
像是有阵风吹进心底,啊,倒是很久没有这么惬意了呢。谢谢你了,虢思渺,是你用自己方式表达的那份爱意给了我温暖呢,以后若要知道夏长楠的消息,就好好讨好我吧,嘻嘻。
“今儿我听说皇宫里热闹得很哪。”
直裾深衣的虢明胭斜坐在榻上,懒散的翻弄着书册,半侧过头问向跪在地下的我和虢思渺,以及尊贵如皇后站在一旁的江凌玉。
我稍稍转头看向虢思渺,示意他先回答,虢思渺拼命摇头,又去扯江凌玉的袖子,江凌玉只管自己站得舒服,才不理会我们两个,害得我们两个暗暗咬牙,隐忍良久。
豁出去了,吸口气,我带头回道:“不就是打破了你的古董花瓶么,你都是皇上了还在这点小钱。”
“我没有在乎啊,小东西。”虢明胭轻挑着勾了一下我的下巴,笑道,“我只说了今儿皇宫很热闹而已。”
“那为什么我们跪这么久,你都不让我们起来?”
“哦,我以为你们喜欢跪着呢。”
真他妈混蛋!我绷紧了脸,暗暗骂道,相信一旁紧握拳头的虢思渺也是这个想法吧。
虢明胭笑得更欢:“好了,好了,不逗你们玩了,都起来吧。”
江凌玉掩口笑着来扶我们,虢思渺起身掸掸裤子,说道:“皇兄我可不可以私下跟你说几句话?”
“不可以。”
虢明胭想都没想就出口驳回,我都明显看到虢思渺脑袋上的青筋跳了,他还尤为添乱:“莲花生和皇后都是寡人的内人,没什么好避讳的,二弟有话就直说吧。”
虢思渺几乎要失态冲过去晃着虢明胭的脖子了:“皇兄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吗,就让我直说?”
“知道啊,”虢明胭平静的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的说,“不就是想问夏长楠的近况么。”
呃……我与江凌玉识相的退后半步。
但见虢思渺爆发了小宇宙,气呼呼的上前吼道:“皇兄,你也太不尊重人家的感觉啦,这么多人都在,你为什么要说这一句啊啊啊啊!”
虢明胭皱眉掏了掏耳朵,这才放下书看着他亲爱的弟弟,随意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不过,花生也与夏长楠接触过哦,二弟或许从他那里能套出什么话来也不一定呢。”
纳……纳尼?虢明胭你这话为什么要说的这么暧昧,正常剧情下来,我不过与他见了两次面,还都是因为剧情需要,哪里比得上你在人家府上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啊,为什么要牵出我来啊。
惶恐地看着被思念撞昏了头的虢思渺步步向我走来,我连连后退,最后只能掀着裙子在屋里绕着桌子打转。
“快说,你跟夏长楠什么关系?”
“没关系。”
“还没关系,我跟你说不客气了吗?你是不是跟他亲亲了,不对……拉手了……啊啊啊……拉手也不行啊,混蛋,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我跑的满头大汗,抽空看了一眼虢明胭,他果然在阴险的笑着,我就知道我不经他同意出去一会儿,他肯定会有法子对待我的,这个坏人!
“别追我啦别追我啦……”
浮肿着双腿,我小心撑着桌子坐下来,皇后看完笑话已经下去吩咐人安排晚膳了,虢思渺追上我把事情都问得差不多了也就甩袖子回他自己的王府。单留下虢明胭含笑坐在我对面,拿着帕子帮我擦去额角的汗滴,问道:“这回可知道错了?”
“知道了。”我万分虚弱的认错,连开口说话都觉得困难。
“错在哪儿了?”
“错在不该出去那么久。”
虢明胭笑得更奸诈,端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道:“快喝些水吧,跑了那多么圈,该有多累啊。”
我摇摇头,都他么喝了八杯了,再渴的人也该喝饱了。
虢明胭也不计较,把杯子放到一边,牵着我的一只手在掌心把玩着,小声说:“我已经允了宁国使节访亲的文书,你开心吗?”
“什么时候?”我问的有些小心,不敢露太多欢喜之色出来,因为虢明胭说的话的可信程度永远只有一半,谁知道我会不会开心过度再惹得他不爽,一气之下就撤了文书呢?
虢明胭见我如此淡然,笑容就有几分不真实:“下个月中秋节之前他们就会到来。”
“那他们会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过中秋吗?”我话一出口就自觉有些后悔,一个不小心就没没把持住迫切喜悦的心情。
虢明胭反而摸了摸我的头,没有我想象中的愤怒,只说:“嗯,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中秋。”
我一时喜不自禁,拉着虢明胭的袖子笑道:“那么,我们举行一个中秋晚会欢迎他们吧。”
“小东西,你又出什么鬼点子了,什么中秋晚会呀?”虢明胭刮着我的鼻梁,很是好奇。
我把他的手拍下去,转身就去书案上找纸和笔:“就是有许多人表演节目的那种晚会啦,我先详细规划一下,再跟你细说。”
虢明胭在后头轻声的笑,放任我胡闹。
晚会计划书写到一般的时候,皇后就来叫我们吃饭了,吃完饭说笑一阵,不免到了就寝的时间。我心里头琢磨着,现在已经是公历八月末了,离农历的中秋节还有半个月,不如每天借口写计划书,多过于虢明胭的同床共枕,白天再补睡回来,岂不是很完美?
哈哈哈……内心黑暗的小人得意的大笑,抬眼看着皇后已经睡下了,虢明胭还在灯下一本正经的翻折子,清了清嗓子,我蹑手蹑脚走过去,鞠躬说道:“皇上,小的等一下还有计划要写,看这长夜漫漫也就无心睡眠了。皇上就先请休息,不必等小的了。”
“是吗?”虢明胭面色不改的翻了一页书,说道,“正好本王今晚也有折子要批阅,不如一块儿作伴吧。”
“嗯?哦!”我讪讪的碰壁回来,摸摸鼻子坐下,拿着毛笔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蹦出几个字来。
咚咚!撷芳宫的钟摆报了二更的点数,我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用手强撑起来看向虢明胭,果然腹黑之人必有其腹黑之处,虢明胭拿着一张虢国民间发行的娱乐小报,严肃的活像看新闻联播似的,还越看越有精神。
咚咚咚!撷芳宫的钟摆敲了三下,我已经半边身在趴在桌子上了,半睡半醒之间,留心不要把口水留在书桌上,却乍然瞥见虢明胭又捧了一本虢国的百科全书,看得津津有味。皇上哥哥,你今儿白天睡多了吗,为什么现在还不困啊?
咚咚……没等钟摆敲完四下,我实在受不了了,摇晃着起身扑到虢明胭怀里:“好吧,我困了,咱们睡觉吧。”
虢明胭嘴角隐约露出一抹笑容,抱起我放到榻上,自己也趴了上来,拍拍我的脸蛋说道:“做个好梦,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