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之事已经过去十几日了,这十几日,君离殇每日都会来未央宫一趟,或是和水涟漪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或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水涟漪抄经念佛,两人关系虽是不温不火倒也相安无事。
君离殇手臂上的伤口在太医的调理下也慢慢结痂愈合,但水涟漪肩上的伤口却总是化脓发炎,有时水涟漪还会有轻微的发热,纵是知画按照太医的嘱咐对水涟漪精心照顾,但伤口发炎之症却不见好转。
这日,水涟漪如往常一样静坐在园中的石凳上诵经,知画拿着荷香糕向水涟漪走来,突然水涟漪手中的经书滑落,整个人倒在石桌上。
知画看见水涟漪倒下,赶忙跑向水涟漪,放下荷香糕,一把扶住水涟漪,大喊:“娘娘晕倒了!快传太医!”
君离殇刚好来到未央宫,进来就看见三两个宫人向外跑,君离殇叫住一个宫人,得知水涟漪晕倒后快步向园中走去。进入园中,君离殇就看见水涟漪靠在知画怀里,双眸紧闭,脸色惨白,肩上的白衣透着丝丝淡红。君离殇上前看向知画,沉声道:“怎么回事?”
“皇上,娘娘晕倒了。”知画眼眶微红也顾不上行礼了。
君离殇从知画怀里一把抱过水涟漪,快步走向水涟漪的寝室,看着怀中脸色惨白的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君离殇将水涟漪轻轻放在床榻上,拂开她额间的碎发,摸着她的额头,掌心顿时一烫,他走出寝室,沉声道:“太医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知画将太医引进来。
君离殇随知画、太医一同进入寝室中,太医用剪刀将水涟漪肩上染有血的衣服轻轻剪开,当太医将剪下的布料拉开时水涟漪眉头一皱,痛得呻吟。见此君离殇察觉自己竟有些恼怒,随即快步走出寝室,来到园中,迎着夏日的微风。
待君离殇回到寝室中时太医已经水涟漪的伤口处理好,君离殇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不知所想。太医正想和知画交代相关事宜便被君离殇打断了,君离殇语气淡淡地说:“到园中交代。”
太医和知画随君离殇来到园中,君离殇坐定开口:“说吧。”
“姑娘可否能将娘娘今日的情况详细说来。”太医看向知画。
知画看向君离殇,君离殇微微颔首,知画便缓缓开口:“娘娘按照太医的嘱咐每一个时辰便换一次药和衣物,药膳也是按照药方一碗不落地喝完。”
“即使如此,那娘娘的伤口理应当愈合。”太医沉思,又问:“那娘娘每日用膳情况如何?”
“娘娘近来胃口不适,每日多则可吃下小半碗饭,少则,只吃几块糕点。”说到后面,知画的声音逐渐变小。
知画说完,君离殇神色一黯,随即复原。
“那娘娘的心情、气色如何?”
“娘娘气色挺好,心情。。我估摸着也还行。”
太医低头沉思,良久,拿起手中的笔写了一张药方,太医偷偷看了君离殇一眼,君离殇做了个动作。随后,太医将药方交给知画,说道:“姑娘下去按照这张药方熬药吧。”
知画看着药方,随即了然,退了下去。
“说吧。”君离殇开口。
“是。”太医顿了顿,说道:“按照知画姑娘所说,娘娘事事都按着医嘱,伤口却迟迟未好还略有发炎,应当是天气炎热所致,而娘娘的胃口不佳,这······”太医停下说话看着君离殇。
“无碍,太医如实说来即可。”
“依微臣之见,娘娘应当是忧思过度、抑郁忧愁、内心孔疚,以致心情不佳,食欲不振。”太医定定低着头。
“那可有治愈之法。”君离殇神色淡漠。
“有,让娘娘打开心结即可。”
“嗯。”君离殇摆弄着扳指,“那伤口如何不再发炎?”
“让伤口多透透气即可。”
“透透气,嗯,朕明白。”君离殇将扳指戴好,又道:“太医定知该如何,先下去吧。”
“是,臣明白。”太医快步退下。
傍晚,水涟漪醒来,知画端来一碗药膳,水涟漪喝着药膳让知画将今日之事细说一遍,喝完药膳水涟漪有些犯困便有睡下了。
夜晚水涟漪醒来感觉浑身黏黏的好不舒服,水涟漪唤来知画,知画已命人准备好洗澡水。水涟漪洗完澡后,知画拿来衣裙,水涟漪看着这些肩上有洞的的衣裙,神情疑惑。
“这是皇上命人送来的,那会儿娘娘正睡着。”知画看出了水涟漪的疑惑,又说:“送衣裙来的人说,皇上说娘娘的伤口要透风才不会发炎,所以在肩上见了个口子。”
水涟漪拿起衣裙打量着,肩上剪了个口子,那口子约摸比她肩上的伤口大点,口子的边缘还用白线勾勒一遍,既不会弄伤伤口,瞧着还挺好看。
“嗯,穿衣吧。”
沐浴完后,水涟漪命宫人们下去歇息了,她躺在床上,素手抚摸着肩上衣物的口子,心纠结着,思绪凌乱着。她暗叹,为何要这样待我,明知不可能,可是却无法拒绝。
君离殇推开窗,注视着洒满月光的庭院,眼底一片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