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过些时日,园中的木兰花已不再是从前稀少的一两簇,树上开遍了木兰花,一片雪白,像极了不经意夹在绿叶间的雪花,清冷动人。
水涟漪坐在秋千上,一朵茭白木兰从树梢滑落,水涟漪伸出纤纤素手,手心多了一朵雪白。水涟漪静默地看着手心的木兰,有些出神。
“皇后。”君离殇从水涟漪身后走来,唤道。
“参见皇上。”水涟漪从秋千上下来,给君离殇行了礼。
“起来吧。”君离殇将水涟漪扶起。
“谢皇上。”
“这木兰花倒是开遍了。”君离殇盯着头上的木兰花说道。
“嗯,开遍了。
“好看。”君离殇神情淡漠,“花色素白,花香恬淡,让人心神宁静。”
“只是,终究经不起时间的蹉跎。”水涟漪捡起地上的木兰花,望向君离殇,“皇上今日不用处理政务?”
“政务不多。”
“嗯。”
“皇后兄长的婚事可准备妥当?”
水涟漪不知君离殇为何要这样问,但还是回答道:“哥哥说下个月初六办婚宴。”
君离殇听完,神色复杂,轻念到:“初六。”
“嗯。可有不妥?”
“日子倒是好,只是岭南王下个月初十回岭南。”
“初十。”水涟漪微微沉思,“皇上是怕······”
“是,恐怕岭南王会在婚宴上做手脚。”
水涟漪知道,岭南王此次来京虽是惨重,而途中暗杀南宫澈不成到是损失了一大批杀手,哥哥的婚宴在初六,而岭南王初十便回岭南,只怕他会趁着哥哥的婚宴做些手脚。
“那可要将婚宴退后。”
“此事关乎皇后的兄长,还是与他由他决定的好。”
“嗯。”
水涟漪不再说话,只是静默地注视着落在地上的木兰花。木兰虽美,只是等到花败之时终究会随风而落,融为泥土,就像没来过般,毫无痕迹。
君离殇看着盯着落花的水涟漪,静默不语。
午膳时,李公公来未央宫传话说君离殇政务繁忙便不来未央宫用午膳了。水涟漪听后虽不知君离殇早上说政务不多而中午为何又说政务繁忙,但倒也没说什么,一个人用完了午膳。
午后申时,李公公拿来一个白玉制成的酒壶,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是皇上让他拿来的。知画瞧着水涟漪还在厢房小憩,便不再多问李公公。
水涟漪醒来后,知画帮她梳发,提起了君离殇命李公公送来白玉酒壶的事,水涟漪只是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梳妆完毕后,水涟漪来到园中,知画已将白玉酒壶拿到园中。
“李公公可还说些什么?”水涟漪摸着白玉酒壶,酒壶由白玉打造而成,通身透白,壶身光洁无暇,瓶口绘有墨蓝色的木兰花,给人一种简单却不失典雅之感。
“没说什么了。”知画闻声答道。
“嗯。”
水涟漪摸着酒壶,转动着壶口的木塞,木塞有些松动,一股清香袭鼻而来,水涟漪只觉这味道有些熟悉。水涟漪再转动着木塞,木塞越发松动,香味越重。
待木塞被拿出时,水涟漪闻着这萦绕鼻尖的香味,埋藏在心底的回忆被勾起,水涟漪眼眶微红。
“是兰花酿?”知画询问道。
“是。”水涟漪神色幽深。
知画看着水涟漪淡漠的脸,心口微动。
水涟漪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兰花酿的味道,往事勾起。儿时她爱极了兰花酿,因为兰花酿不似酒般浓烈,微甜,饮下后齿间还会留有一股清香。每到木兰花盛开时节,母亲总是会命奴才们捡来干净的木兰花,待晒干后母亲便会亲手做兰花酿给她喝。只是,去年她没有喝到,因为母亲不在了。
她和知画曾想学该怎么做兰花酿,只是兰花酿的制作过程极为繁琐她们却学不会。只是没想到,能再次见到兰花酿居然是在宫中。
水涟漪将兰花酿倒满两个茶杯,她将一个茶杯递给知画,待知画接过茶杯后她将杯中的兰花酿一饮而尽。随后,一股甘甜清香萦绕在齿间。
“好喝吗?”水涟漪看着知画。
“好喝。”知画点点头,随后将茶杯放到桌子上。
水涟漪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这兰花酿和母亲做的味道虽稍有不同,但却不失清甜,诱人十足。
晚膳,君离殇来未央宫同水涟漪吧一同用膳。用晚膳后,水涟漪和君离殇一同漫步在木兰树下。
“兰花酿可好喝?”君离殇语气清冷。
“好喝。”水涟漪停下脚步,“谢过皇上了。”
“皇后喜欢便好。”
“可否告知臣妾那是谁做的?”水涟漪吧定定地看着君离殇。
“皇后为何想要知道?”君离殇淡漠地回视水涟漪。
“臣妾想学。”
“嗯。”君离殇不再说话,良久他答道:“朕。”
水涟漪听到后,神色微变,兰花酿是君离殇做的,那么他今天中午之所以不来未央宫用膳就是在做兰花酿。他乃一国之君,为何还要做到如此?宫中和民间都传言皇上甚是宠爱皇后娘娘,这些传言她都从未在意,可是如今君离殇却做到这般。这般,她该如何面对。
良久,水涟漪朱唇轻启:“谢谢。”
“不必。”君离殇神情淡漠。
语罢,君离殇提步,水涟漪更上君离殇,月光模糊了他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