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断下降的气温与干燥的空气预示即将到来的寒冷。
只是再低的温度,也无法将一颗火热的心降温。
因为,正有爱的幼苗在迅速成长。
放学铃声响起,风义信也不管老师有没有宣布下课,便在第一时间抓起书包冲出教室。
“公子,你知道阿信最近怎么了吗?”海遗星维持着惊得傻傻的表情问。宫晓夜一边发着短信一边慢吞吞的道:“我怎么知道?什么事不都是你们先知道然后告诉我的吗?”
海遗星点点头,一脸笃定的道:“我看哪,我们团两个主唱的好事不远了。”
也不知宫晓夜听到了没,只见他正对着手机上乐颜回复给他的短信傻笑着,一脸的幸福。
高一四班的教室内,穆雪正为全班惨不忍睹的模拟考成绩发飙,对放学的铃声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吼:“你们到底想不想考上大学呀?虽然我们跟S大是可以直升的关系,但入学成绩也是有最低限额的!你们想连最底线的分数都达不到吗?!不怕上不了直升的大学,传出去会被人笑死啊?你们怎么就……”
嘭的一声,教室的门被毫不客气的撞开。
“呃?你们还没下课啊?”风义信一脸愕然看着满教室安坐的学生,又转而看向穆雪,心情很好地一笑,“穆老师,你怎么压堂呢?到放学时间喽。”
只为了这个如昙花一现的笑容,穆雪立即丢盔卸甲,迷蒙的双目化成了心型。也不知道自己宣布放学了没,也不知道学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总之,当她“清醒”过来时,空旷的教室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
“信老大,你的魅力真是日增月进哪!”与风义信并肩走在放学的人潮中,离尘笑着揶揄。
风义信有些难为情地搔搔发际,干笑着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离尘微微侧首作思忖状,这时,一阵冷风掠过,带来些许刺耳的字句。
“那个女的不是什么黑帮老大的情妇吗?怎么又缠上阿信啦?”
“就是嘛,以为自己是Wing的女主唱就趁机勾引阿信,真不要脸!”
“我看她肯定是狐狸精转世!”
风义信眉心一拧就要去抓出口出恶言的女生出来暴打一顿,却被离尘一把拉住,“阿信,别这样,她们不知道情况才会这样讲的,又不是她们的错,算啦。”
“可是……”风义信直气得额角青筋暴跳,他无法忍受任何人侮辱离尘。
离尘恍若无事的一笑,将所有的心痛与难堪完美的掩饰在面具下,拉着阿信跑出校门,“快点回家,我好饿,想吃你做的咖喱饭了!”
风义信虽然还没消气,却任离尘拉着离开。回眸所及,只见一双双或明或暗向他投射过来的爱慕目光,根本无法确定适才恶毒的话语是由哪里发出的。
霓红亮彩依旧。
只是灰暗的天空中,却寻不到星月的踪影。
天幕的暗淡使得城市的浮华愈加张扬。
离尘坐在小舞台中央的高脚椅上,趁着大家调试乐器的空档道:“下个月就圣诞节了,我想排首欢快、有趣的歌。”
风义信对离尘的话无条件点头同意,韩熙带着小小的兴奋问:“叶子,你想排哪首?”
离尘眨着眼睛宣布道:“坏坏惹人爱!”
“哼……呵……”海遗星闷声笑了出来,拍手道:“叶子,真有你的!这首歌你们俩唱绝对超赞!”
风义信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凌厉如刀的目光扫向一脸怪相的海遗星。
“阿信!”倪黛尔出现在面前,嫣然而笑。
离尘等人跟倪黛尔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风义信重重吁一口气,决定要做个了结。跳下舞台边向外走边道:“我们出去谈。”
从未遇过阿信主动约自己去谈话的倪黛尔受宠若惊,用力的向其他人摆手告别,小跑着跟在大步流星的阿信身后。
“阿信,你……你要跟我说什么?”在幽静无人的路边公园里,倪黛尔无限娇羞地问。
风义信叹了口气,掏出根烟点燃,深吸上一口,吐出一缕不规则的烟圈,沉声道:“黛尔,首先,我为我过去的不负责任向你道歉。”
“嗯?”倪黛尔愕然怔住,心情在不安中摇摇欲坠。
“以前的我太缺乏责任感与对男女之事的正确态度,直到遇见让我想要用全部生命去爱的女人,我才知道原来真有爱情这样东西,而且,那个世界狭小得只能容下两个人。哪怕只是单纯的相伴,也会比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来得满足和幸福。”风义信又深深的吸了口烟,再重重吐出,继续道:“所以,我决定要跟过去的一切划清界限。对你,或其他任何女人,我只能说抱歉。无论你骂我没残忍人性或者恨我还是怎样,总之,我要了断。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做了决定的事,是什么也没法改变的。”
倪黛尔用双手紧紧的捂住口鼻,好让自己别痛哭出声,珍珠般的泪滴不停滚落,却流不尽悲痛欲绝的伤心。
风义信说完要说的话,捻息烟头,丢弃,然后转身离开。
“不要!”倪黛尔嘶吼一声,冲上去紧紧抱住阿信,泪痕满布的小脸儿紧贴在他的背脊上,“不要,阿信,不要这么绝情,不要就这样扔掉我……我保证以后都不再烦你,只乖乖地等着你!求你,求你不要丢掉我,不要离开我,不要……”
离尘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的跟着他们出来,竟然还躲在灌木丛后偷听。此时,倪黛尔伤心欲绝的哭喊令她这个无关的人都不禁心疼,而阿信的冷酷绝情则让她一阵阵的心寒……
“对不起。”风义信的语调冰冷,没有一丝温柔。他狠狠掰开倪黛尔紧紧纠缠的双手,绝然离去,竟没有半点留恋不舍。
看着阿信冷硬的背影,听着倪黛尔惨绝人寰的哭喊,离尘扯开一抹艰涩苦笑,喃喃自语:“真不愧是天蝎座的男人,好狠,好绝……做他的女人,或许曾经幸福得要死,但总有一天,也会痛苦的要死……还是做朋友最安全也最幸福吧……”
离尘起身拍掉衣角的灰尘,不忍再听那悲恸的哭声,追随阿信的脚步向酒吧走去。
2
晨光暧昧的清早,风义信卧室虚掩的门被轻轻打开,他听到声响,睁开惺忪睡眼。朦胧中,离尘穿着雪白的睡裙俏立在他床边,缓缓的贴近他的脸……
正当风义信轻喘着粗气,撅起唇,准备与那诱人的红唇相吻时,离尘的唇突然偏离了,竟然伸出舌头一下下的舔起他的脸颊来,直引得他消魂蚀骨的身心颤栗,发出一串急促的轻吟……
“尘,你怎么……怎么突然……”风义信紧闭着沉睡的双目,死命地抓着床单与棉被梦呓着。
“喵!”大花猫耐心耗尽,停止舔拭风义信脸颊的动作,改用大声叫嚣的方式以唤醒已睡到日上三竿的大男人,如果再“叫”不醒他,就别怪它的爪子太利了。
“尘……不要停……”风义信仍陶醉美妙旖旎的梦境之中。
大花猫眯起猫目,抬高爪子,亮出“利器”……
蓦地,似乎察觉到即将出现的惨状,风义信腾地坐起身,原本端坐在他胸口耀武扬威的大花猫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化作一颗大大的绒球滚落到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果然是梦……我怎么做起这种不着边际的春梦来了?天哪,我完了!没救了……”风义信抱着还在混沌中的脑袋自言自语。
未达目的永不罢休的大花猫力持优雅的由地板上爬起来,重新跳上风义信柔软的大床,挤到他曲起的双臂间,抬头与俯着脸的他对视——“喵!”
风义信一惊,猛地向后一仰,“阿花?一大早的你干吗?刚才就是你在舔我对不对?害我做那么下流的梦……”
大花猫似乎听懂了阿信歪曲事实的指责,危险的再次眯起眼睛,准备亮出它的绝杀式“武器”。
“你饿了吗?你的主人呢?”风义信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掀起棉被下床。
大花猫霎时决定原谅他,欢喜地把尾巴高高翘起,踏着优雅曼妙的步子跟在阿信身后。
风义信先到小阳台给阿花准备好吃的,然后到离尘的卧室前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跑哪去了?也不告诉我一声……”风义信怏怏不乐的嘀咕着走进卫生间。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手机的铃声响彻满室,风义信刁着牙刷跑出浴室,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按下通话键。
“喂?”
“阿信,你跟离尘没事吧?”
“秀才?怎么了?干吗突然问这个?我们没事啊。”
“她早上找我出来陪她去买手机,我问她为什么不找你陪,她说你还在睡……”
风义信纠结起眉心,继续咬着牙刷,口齿不清的问:“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惠玛商场,她刚选好手机交款去了。我一会儿拉她去一层的KFC吃午饭,你去那里找我们吧。”
“好,就这样,BYE。”风义信挂断电话,带着莫名的气愤回去卫生间继续刷牙。
“哪有休息时间请你来帮我选手机,还让你请吃饭的道理?你在这里等,我去买吃的!”离尘坚持午饭由她来请。
黑色明黝黑的脸上漾起与凶悍模样不附的儒雅微笑,“离尘,在我这里也没有让女生请客的道理。”
“可是……”正当两人为此在KFC里僵持不下时,风义信已神速的冲了进来。
“离尘!”
“阿信?你怎么来了?”风义信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到离尘面前,瞪着一脸云淡风清的她吼道:“你为什么……”
“喂了阿花没?我早上好像忘记喂它了,它应该有去吵你吧?它可是一顿也饿不了的,一饿就会抓狂。”离尘不着痕迹地打断阿信的怒吼。
“就是它把我弄醒的。”风义信也弄不懂自己是怎么搞的,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离尘的一个微笑,一句轻柔的问话消化了已积蓄一路的愤怒。
“阿信,你来的正好,我还有事,就不陪离尘吃午饭了,你们吃吧,BYE!”黑秀明草草扔下一句话便逃也似地跑出KFC。
“怎么突然想买手机了?”风义信买了两份套餐回来,边分给离尘边问。
离尘寂寥的勾了勾唇角,“方便联络呀,我现在是变成真真正正的一个人了,也不可能永远借住在你家里。而且既然已经是个团队中的一员了,就要尽量避免大家想找我的时候却无法找到。”她没有说出口的是,经历过一次绑架后,带个手机在身边她会觉得安心许多。
风义信为离尘的一句“不可能永远借住在你家里”而蹙眉,闷闷的咬了一大口汉堡,含糊不清的道:“怎么不可能?住一辈子才好呢!”
“你说什么?呜噜呜噜的,一个字都听不清楚!”离尘白了阿信一眼,吸了口可乐,转移到正式话题,“我们录的Demo已经寄出去那么久了都没有回音,我们是不是该为乐团的未来想想别的出路?”
“除了这样录歌、寄Demo,还有什么出路?”风义信苦着脸问。
离尘正色道:“我听穆雪提到过一个选秀比赛,好像叫‘唱响星梦’,听说第一届的冠军就是现在当红的刘傲伟,还来我们这里开过演唱会的那个!我想……如果直接找唱片公司这条路行不通,我们不妨趁年轻,试试选秀这条路。”
“选秀?”风义信难掩排斥的皱起眉。
“你不要一听到这个词就排斥,这只是现在名利双收的一条新捷径罢了。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舞台,管他是不是打着圆音乐梦的幌子搞商业化,我们唱我们的歌就好啦!至少那是一个自由的舞台,我们可以选择唱我们自己喜欢的歌。无论成功与否,我们至少拼搏过了,没有留下遗憾,不是吗?”离尘讲到最后,竟已经有些激动得不能自已。
风义信凝结的眉心动摇了。离尘说的没错,他们毕竟需要面对现实,在这个商业化的社会,他们需要变得“聪明”一点。
离尘璨然一笑,“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以我们的实力,再加上你们几个有型有款的大帅哥,要有所成绩应该不难!没准也能捧个冠军回来呢!然后,我们就可以全国巡演了……天哪,想一想都激动得心潮澎湃!”
风义信也不禁笑出来,三两口解决了汉堡,“好!那我们晚上把大家找出来,一起商量一下。”
“你干吗吃那么快?”
“我饿啦,早饭午饭都没吃,还一路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