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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程远载着我去土地拍卖会那一天,为我带来了channel高级定制礼服。我穿着那身衣服,打理好了头发,脸上是薄薄却恰到好处的妆容,对镜一看,却无端端感到陌生,就如同那个夜里他为我带来的绿色晚礼服,总能掀起我心里的不安。

“我们这次去……会碰到黎明泉吗?”临出门,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地问程远。

程远点了一支烟,抬起头看着我微微一笑,答案简短却足以让我心惊胆寒——“能。”

我下意识地躲闪开他的目光,倒不是多惧怕他还会对我造成掠夺和伤害,只是我和程远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到底也是觉得难堪。

“到时候你只要微笑就是了。”程远的笑,似带着孩子气的一点炫耀,却足以让我觉得迷惑不堪——也许我是越发不能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心理了。

当我和程远一道从宾利车里出来的时候,我见着了那一天绚烂的阳光,这大抵是我这几天到上海看到的最大的太阳了。我伸出手微微遮住了眼前的光,那些光芒却透过我的指尖在面颊上留下了阴影。

程远只是牵了我的手缓缓前行,我们落座的时候,黎明泉恰好走近,他看着我和程远的亲密姿态,笑得颇有些不怀好意:“这一朵鲜花,到底还是被程总你摘着了。到底是年纪大了,不及你们这些后辈有手腕啊。”

我微微有些动怒,却被程远牵住了手。

他只徐徐笑道:“我和心悠自小熟识,情谊自然不是他人能及的了。”

“不知贵夫人如何呢?”

程远挑了一下眉,脸上笑容却丝毫不变:“这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不过她和舒慧,自然都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哦,这个贵人好像对你北京的公司没什么帮助啊。”黎明泉却是越发得寸进尺,非要捉住程远的痛处不可。

程远仍是这般平静地答复:“我的大本营自然都在上海,北京不过就是我送与心悠玩儿的玩具罢了。就算有人动了我北京的资产,可是压根动不了我上海忆书的一分一毫,更加动不了我父亲的集团公司。”

“是吗?”黎明泉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笑容颇有些阴险,“那么我们就来看看这一局到底谁输谁赢了。”

程远凝视着我说道:“黎总,有些话我作为晚辈自然也不好挑明了和你说。人老了自然就该退出这江湖的,您还非霸了位置和我们竞争,这无论商场、无论女人,您可都会输得颜面全无。”这般直截了当咄咄逼人的姿态,实在不像程远的一贯作风,我有些感觉到他是故意在激怒黎明泉,可是他激怒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即便明知事后我去询问程远他必然也会告诉我,我却仍是渐渐陷入了沉思。

黎明泉显然也被程远这番话触怒,颇有些暴躁地说道:“程远,这些年你在商场上也算有些名头,玩女人拼洋酒这些也都样样在行,说到底还不多亏了你老子的资产和名头?我跟你说,今天如果是程伟民在这儿,我可能还会礼让几分,但是你——”

程远只轻蔑一笑:“是吗?黎总,那么我们过会儿就看这鹿死谁手了?”他说罢,再不理睬黎明泉,只揽了我往位置上坐去。

我坐在他身边,只静静地凝视着他,对于他心中所想,我想我该是有几分明白,那便配合他演出,将这笑靥扯到最为明媚。

他们这次竞拍的是位于市区的一块地皮,拍卖起价是十八亿。这些年土地价格飞涨,随之涨上来的是房价,这政府和地产公司都算赚了钱,算计来算计去无非还是老百姓吃亏点。我一边看着一边这思维就走了神。

“十八亿五千万!”第一次举牌的是程远,他那么志在必得的样子,脸上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热切。

“十九亿。”但他的报价很快就被人压过。在几轮报价过后,这块地皮就被拍到了二十二亿。

“二十三亿!”最后一锤定音的是黎明泉。

我瞥了一眼程远,他脸上明明是颓唐的神气,可是眼神中却有一丝得意一闪而过。诚然黎明泉以这样的价格拍得这块地是有些高,但毕竟是处在市区中心,这块地也是大有可为,我猜不透程远的想法,便只是缄默。

拍卖结束后,黎明泉见着程远晦暗的脸色,便忍不住揶揄:“你以为以你的财力,就算算上伟民集团,便能与我抗衡吗?”

程远仍是淡淡的语气:“不过一块地拍赢了我——靠的又不是你自己的能力,而是整个银达集团的财力。银达集团到底是林远山在做主,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了!”

此时在黎明泉眼里,程远大抵不过是个败寇,即使他语气讥讽,他听闻也只是哈哈一笑,将目光掠向一边只是一言不发的我,说道:“那次你跑来跟我谈条件的时候,我觉得你这个女娃儿不但年轻漂亮,而且够有野心也黑心,我以为你会成大器呢。原来也不过是跟在他身边,跟李嫣然那个傻女人一样。”

很久没有想起李嫣然了,听黎明泉这么提起,我不由顺口问道:“李嫣然她现在怎么样了?”

黎明泉瞥向程远的眼神里颇有着揶揄之色:“自从程总解聘了她,她也就只能到我身边来了。虽然她是不大聪明,可是却有着作为女人最大的本钱,这般跟着我,倒也不算亏待了她。夏心悠,你既然是个聪明人,也该懂得怎么为自己做好选择的。”

我瞧着他那张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沙皮狗般下垂的面孔,想到那晚他曾对我的所作所为,还有程远告诉过我的他的事,不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只冷冷谛视道:“多谢黎总关照,我想我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黎明泉便对我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将他肥肉横生的脸挤得更是臃肿不堪,我不愿再看,便将脸转了过去。

黎明泉也不以为意,只是讪笑几声便上了他的车子。

我一言不发地随着程远回了公寓,临上去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手。我回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他见着我的脸色如常,似松了口气,说道:“没什么。”

我却将手默默撤回,凝视着程远,下定了决心,终是开口:“其实有些话……从我们回到上海的时候我就想说了,程远,我不是李嫣然,我不想既做你的工作伙伴又做你的情妇,现在我只想回到工作状态,我们之间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吧。”

程远听我这么说,不由挑了一下眉,旋即笑笑:“这是你考虑清楚后的话吗?”

我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每说一句话都显得那么艰难,可是我却知道自己不得不说:“程远,这些话,就算我今天不说,你也迟早会说出来。其实很多感情,正是因为距离而显得暧昧美好。如果我们俩真的在一起,以我们的性格,怕迟早会反目成仇。不如就这样,就在这里,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就此抹去,回到原点好吗?”

程远的笑意微微有些凝滞,可是他到底仍是存着风度,淡淡地说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觉得脸部肌肉似乎都已经僵硬了,可是我仍努力地笑了笑:“给我几天时间,我找到地方后就从这里搬出去。”

“哦,不用,”程远挥挥手,“我没那么小气,你和我一分手,我就要你打包离开。你放心,我不再来这里就是。”

我笑笑:“那就容许我鸠占鹊巢了。”

我们俩都不再说话。

程远从楼梯上下去了,而我就一个人慢慢走回了公寓。

我坐在沙发里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高级套装的自己,却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套在华丽衣服里的木偶,于是我径自将外套脱了放在沙发上,然后换上寻常衣服,去书房开了电脑。

我无所事事地在网上兜了一圈,关于BLOOM的报道只说江纯一为了缓解伊妍的压力,陪她去了英国散心,其余的再无报道。我不禁苦笑,这到底是谁陪着谁,大抵也只有几个当事人和知情者心知肚明,但是我倒也高兴媒体没有对这件事穷追猛打,虽然这娱乐界日新月异,那么多艺人天天削尖脑袋博版面,但是像BLOOM这么大的知名度和相对应的丑闻,是足够媒体报道好些日子了,现在的消息湮没倒真实证明消息被压下来了,而伊妍和江纯一也不会受到那么多外界压力。

我没想到,到晚上时分程远仍是来了公寓。

“我真不是说气话,也不是故意试探,我是真觉得——”

我一句话没说完,程远却已环绕着我的腰,将我逼得步步倒退,直退到沙发边上,我被沙发一绊,整个人便栽倒在沙发上。

我的双手推着他的胸膛,抗拒着他的掠夺。我眉宇间的不满落入他的眼中,终于使得他停了动作。

“程远,你别这样。我不喜欢这样。”我坐直了身体,有些愤懑地说道。

“对不起。”程远道歉,只是这三个字自他口中说出,太过轻易,我想着他过去大概说过这三个字太多次,已经到了这般脱口而出的地步。

我捋了捋头发,从沙发上跃了下来,背对着他说道:“程远,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如果我有什么行为和话语仍旧让你误会,那么我——”

我的话没有说完,我感觉到了那个男人再次覆上来的温度。他的双手自身后抱住了我的腰,带着浅浅胡楂的唇轻刺着我的后颈,这般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程远,放开——”

我的话语没有说完,已经被他转身抱入怀中,而我的话语被他的唇齿所吞噬。

唇舌纠缠。

他的手滑过我身上的肌肤,似带着灼人的热,每到一处,便被点燃。

我的意识渐渐混沌,身体被他的强势所完全主导。

夜半时分。我蓦然惊醒,望着身畔睡着的男人,不由浑身冷汗。

而程远也醒了,他握着我的手指,轻轻吻着,说道:“心悠,对不起。我后悔了,我还是想留你在我身边。”

他的话语犹如魑魅,我竟也迷惘。或许我心里该是有几分后悔的,我不应该和他轻易越过这条线,他那浮萍似的性子,而我心里的患得患失,远不如我们做朋友那会儿自在,那样即便我知道了他花心的性子,也只是一意揶揄嘲笑,而如今我却有些忧伤地觉得我和他那些情人一般没有区别,或许更加愚蠢——竟会相信他是爱着我的。

程远见我只是沉默,又眼睛一扫瞧见了被我丢置在一边的channel套装,便吻了一下我的眉眼说道:“你放心。等这些事解决了我会和舒慧说的。我要和她离婚和你在一起。”

而我只是苦笑:男人的誓言,我又能信得几分?而最可悲的是,我竟也混混沌沌,仍是这般待在他身边,做他的情妇吗?

黎明泉高价拍得了那块地,他也很快宣布了自己的开发计划,那段时间他在媒体面前的曝光率很是惊人,而相对应的银达集团的老总林远山却没了什么声响,很多人都在猜测黎明泉凭借开发这块地皮在业界打响的名气,可以一举“逼宫”夺得银达的掌控权,而这一阶段黎明泉也显得很是春风得意,而我每每在电视屏幕里看到他装作义正词严指点江山的模样,不能不联想到他那一日醉酒后的丑陋模样,几乎就想用遥控板拍碎眼前的液晶屏幕。

黎明泉真正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一个,便是这般春风得意之时,因为程远与他撕破了面皮,他便也处处不忘刁难着忆书。那段时间忆书很难接到大项目,而公司的财务也出了问题,公司渐渐陷入了困局。在这个时候,程远父亲程伟民的地产集团公司并未出面对忆书做任何的注资或者借贷行为,这让我隐隐联想到什么,却不愿深究。

而黎明泉对我的骚扰,并未停止。这一****和程远参加一个地产酒会,本想借此多与一些地产大亨打个交道,为忆书多接些项目,因为舒慧一个电话说炅炅发烧了,程远便先行离开。我待了一会儿也正准备离开,却被黎明泉拦住。

“听说程远为了你都和家里翻脸了。”黎明泉似带着讥诮笑意说道,“从前看他常在花丛走,片叶不沾身的,没想到会为了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我心中一沉,没想到程远竟真的为了我和家里抗了衡,可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黎明泉却得寸进尺,凑到我耳边来说道:“告诉你吧,没了程伟民的支持,他程远就是一堆垃圾,想和我斗?他还嫩了点!”

我往后退了几步,和黎明泉拉开一段距离,低垂了眼睑,说道:“黎总,商场争夺,本是常事。你又何必掺着这么多私人仇怨,这未免太失却风度了。”

或许是我的言语没了往日的强硬,流露出那么一丝半毫的求饶意味,黎明泉便也蹬鼻子上脸,嘻嘻笑着说道:“我便是这样的风格。夏心悠,我劝你还是早给自己谋好后路,跟着程远你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我侧过面颊,目光恰好落在不远处代表瑞达公司的方奕晗身上——自从他和文静结婚后得到文浩的器重,现下瑞达公司的主设计业务几乎全落在了他身上,我这般想着,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听着黎明泉的老生常谈,我也只是不冷不热地说道:“多谢黎总关心。我的人生我自会负责。”

黎明泉嗤笑一声:“夏心悠你最好尽快考虑清楚。否则你跟着程远时间长了,我可不接受残花败柳。”

我的怒意自内心冉冉升起,但是我只能克制,借故早早离开酒会,没走得几步,便听见后面有人疾步追来,我当是黎明泉,心中一紧,猛然回头,却看到是方奕晗,面上的警惕这才放松,微微一笑道:“你怎么来了,是要给我发喜蛋了吗?”

方奕晗却拽着我往车库走去,似语焉不详地问:“我听说你和程远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我故作平静:“你听谁说的?”

方奕晗有些恼怒地扬了扬眉,但到底仍是平和地说道:“我知道今时今日我也没资格再管你和谁在一起。可是程远他有家庭,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我淡淡地答道:“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方奕晗一下触发了怒点,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怒气来得不合时宜,毕竟现在的他再也没有立场和身份生气,他望着我,怒气燃尽,只余灰烬般的余韵,“心悠,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不该这么自暴自弃。”

我忍不住冷笑,到底是什么让男人都成了自恋的生物,认为女人非得围着他转不可,难道他真的以为我如今和程远在一起是对他的报复?我望着方奕晗,眼底带着怜悯,却没有阻止他时过境迁后假扮这圣父,淡淡地说道:“说完了吗?我要走了。”

可是身后方奕晗的声音却仍是漫入我耳郭,他说:“心悠,我知道是我的懦弱伤害了你,可我仍旧爱你……我希望你幸福……”

我一个人走在黑夜里,嘴角仍带着笑,而泪水已经肆虐。

我回到公寓,洗好澡,看了会儿电视正准备睡觉,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程远进来的时候,我便问他:“炅炅没事吗?”

而程远脸上似有乏意,说道:“不是炅炅,是……唉,不说了。”

我心下登时明了,是舒慧借着炅炅的名义让程远回去。程远这个点来我这儿,想来他们又是大吵一番,不欢而散。我想着幼时的事,心下越发不能安宁,便又将分手的话提上议程:“程远,我知道你为了我和家里几乎闹翻了。现在你爸不给你支持,忆书的现金流很是困难……你和舒慧也是这么多年感情……我们还是……”

而程远只是笑笑:“分手?心悠,你是不是觉着我现在已经陷入困境,不想陪我熬了?”

程远太过了解我,知晓他这般说我便绝对开不了口,我当即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而程远便又是用吻湮没了我的话语:“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再提了。”

忆书的情况越发恶劣。我见着程远为此到处奔波,混着酒局,每每喝到呕吐昏睡,不免为他担心,我除了打点公司日常事宜,也就尽心尽力陪着他,那想分手的话终于是压在了舌底,没有再宣之于口。

公司里人心不齐,很多设计师纷纷想着跳槽,我看着辞职报告不免有些心浮气躁,忍不住训斥了那几个年轻设计师一番,却不料听到他们背后嚼舌——“还真把自己当老板娘了?也不过就是老板的新宠罢了……”“我说她当年怎么会进公司,得到老板那么器重呢,果然学历再高,也比不上床上本事好啊……”

我气得发抖,就想要把这些饶舌者教训一番,却被朱骏拉住了,他似是看淡人事变换,淡淡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别人爱说什么,你还能一一管了去?他们要辞职,让他们走就是。反正也不过混个一日三餐温饱,也确然没义务陪着公司共患难。”

我的怒气被朱骏略带薄凉的语气所遏住,旋即苦笑:我又算得什么清者自清,或许便真若她们所说,程远待我如此器重,不过也就是因为他待我的心思不同罢了。

朱骏见我这般惆怅模样,安然喝着咖啡说道:“程远与我少年相识,他待我也算有恩,我本不该在背后这么诽谤他。可是我却不得多嘴一句,他待朋友重义,待女人却最是情薄。你若对他别有所图,留在他身边倒也罢了,可你若对他动了真心,那么之后便有你苦头吃着了。”

我心中微微一动,却不插话。

朱骏拍了一下我的肩说道:“何况你也不是那种依附旁人的性子,我劝你还是早早离开程远为好。”

我沉默良久说道:“待忆书过了这段艰苦辰光,我再向他开口吧。”

我是存了这般风暴过后便孑然而去的心思,可是落在旁人眼里,却不尽然。

舒慧寻到公寓的时候我心里便是一咯噔,犹豫了一下终只能开了门。

“舒慧姐,你怎么来了?”我知道自己明知故问,可是如今情况,我又能说些什么?

她脸色沉郁,一言不发,却猛然挥过一个巴掌,落在我的面颊上,清脆响亮。

我捂着脸,羞辱感自内心层层纷涌而上,可我却知是自作自受,这会儿我又能说些什么?

“我记得你从法国回上海的时候,我就奉劝过你离程远远一点——我已经处处提防着你了,让你去北京,看你和江纯一在一起,没想到你兜兜转转还是到程远身边了。心悠,这世间男人那么多,你就非要惦着程远一个吗?”舒慧指着我,咄咄逼人地问。

我心里本是歉疚的,可是偏偏被她犀利言语激起了性子,我冷笑着说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丈夫,他想得到的东西,有过放手的吗?我已经躲他躲到北京,躲回老家去了,可是他还是追了来,我还能怎么办?”

高舒慧窒了一下,她不是不了解程远的性子的,凝视了我半晌,终是放缓了口气说道:“心悠,我想你也清楚,程远的情人很多,对你他或许是比较重视的一个——可是你想过为什么吗?——不过是因为你也曾是纯一的女朋友。他的乐趣在于争取的过程,而如若他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他便是这样的性子,你难道会不清楚吗?”

高舒慧的话确然戳中了我的内心——我想我已经忘了她原本就是陪着程远创业的人,这些攻心的谈判技巧她原本就比我更为擅长,哪怕是在家做了那么久的家庭主妇,但是这样的谈判于她怕已经是家常便饭,因此她娓娓道来,我便是节节败退。

“程远和黎明泉现已成水火之势,黎明泉睚眦必报,若我公公现下束手旁观,程远和他的忆书就是死路一条。忆书创立之初你就在公司实习过,我想你也知道程远对公司付出的感情吧?难道你忍心看着他的心血付之一炬?”

而我的手已悄然握起,我不说话,而指甲已经刺痛了我的神经。

“心悠,正是因为我们多年前就认识,而你也和纯一有着这么亲密的关系,所以我不想做得太绝——如果你能安安静静离开程远,我便也不会对你做什么。”高舒慧仍是笑着的,她的笑容灼到了我的眼睛,“我知道是程远追到你家乡追到了你——这是他的不好,不过比起守着一份并不牢靠的誓言,是不是还是拿着钱去追求自己的前程更为可靠?”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手填的支票递给我。

我咬着唇,这张支票,如同面上那巴掌,越发让我觉得面颊火辣辣地疼痛。

舒慧点了根烟,烟雾袅袅中,她却猛然收了笑容,犹如换了个人般,冷冷地说道:“心悠,我也是看在纯一面上,不想让你太难堪。否则我便爆出你第三者的身份,让你在业界待不下去,以我高家的财力,也并不是做不到。程远若离了程家,他可没法像往日这般护着你。该走该留,你自己权衡清楚。”

我本是存着愧疚,也已经存了离去的念头,可她这般威逼利诱,却偏偏激起了我倔强的性子,我咬着嘴唇说道:“是走是留,我心中自有抉择,不劳舒慧姐你操心了。”

舒慧挑眉,冷然道:“这便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要闯进来了。”

我将门打开,做出送客的姿态:“你走吧!”

高舒慧走后,我觉着有点累,身体有些乏力,便靠在沙发上,本来只是想这么靠一下,结果没注意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映在我眼里的是程远的笑脸,我竟是枕着他的大腿睡着的。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揉着眼睛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几点了?”

“现在都九点了——吃过东西没?”

“这么晚了,”我大吃一惊,揉揉脑袋,“我怎么会睡得这么沉呢?最近真成猪了。”

“是不是身体不好?胃病又犯了?”程远抱着我问道。

我摇摇头:“还好吧,偶尔有些反胃,不过最近大部分时间就是吃吃睡睡,也没什么不好的。”

程远看到茶几上那张支票,猛然问道:“今天舒慧来过?”

我并不想多提这事,听他问起,只能用鼻音回答了一声“嗯”。

“她说什么?”程远眼里掠过一道凌厉。

我叹口气:“不过劝我离开,她是你的妻子,说这些话也理所当然,无甚不妥。”

程远走过来,抚着我的肩说道:“对不起,我本不想给你这些困扰。我原以为能和舒慧说清楚,大家至少能和平分手。可是没想到她却不依不饶。这些年她一直不过问我的私生活,我以为我们早已成了陌路人。可是没想到,她对你却这般不肯放过。”

我回忆起与舒慧的相识,她确然一直对我提防,往日我还可以笑她多疑敏感,可如今我是不是该称赞她的先知先觉?我摇头苦笑,到底是自己让自己到了这般不堪的境地,又有什么面目指摘她呢?

程远看到我的黯然,就挑起我的下巴,凝视着我说道:“心悠,我知道你很介意你成了我和舒慧之间的第三者。可是我和舒慧,很早之间就出现了问题。”

我忍住即将掉下来的眼泪,转过身仰起头问道:“什么问题?”

“我和她之间,一直都像在演戏。我们都戴着面具,让对方看到最完美的自己。在商场上商业谈判或者觥筹交错,我已经觉得这副面具戴得很难受了,我希望回家能让我摘下这副面具。可是当我回家,我才发现这副面具似乎盖得越发严实了。心悠,只有在你面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才像自己。”

我的眼泪慢慢滑落面颊,我仰望着程远——我不知道他说的这番话是不是真的,甚至是不是只对我一个人说过,但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他,在那个时刻,我们是真的真心相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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