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越来越确定他就是蓝鼠,他张大嘴却突然间说不出话,他的心情太复杂了,终于,他喊出来了:“蓝鼠!”那人猛地直起腰,转过身,张正从旁边的草丛中扑了出来。
“混魔!混魔!”蓝鼠一下子就听出是混魔的声音,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热泪交汇在一起,践诚在一旁都感动的心里暖暖的。
蓝鼠突然用境地的目光看着践诚,严肃地问张正:“这位小兄弟是?”
张正一笑道:“别紧张,蓝鼠,这位小兄弟是我刚认识的,至于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
践诚一点也不感觉胆怯,根和自己的朋友一样说:“是正哥救了我!”践诚和他俩站在一起一点也不差,无论是体魄还是气质。
蓝鼠拍了拍践诚结实的肩膀说:“好小子,是个当兵的苗子!你看他的眼神。很有杀气!”
践诚高兴的笑不拢嘴说:“我最喜欢当兵了!我爷爷当过兵!我爸爸也”说到这里践诚低下了头,情绪降到了低谷。
张正和蓝鼠关切地问:“怎么了?小兄弟。你爸爸怎么了?”
践诚声音低沉地说:“爷爷说我爸爸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以前是一个特种兵,我从一出生就没有爹,没有娘!我的哥哥和妹妹也和我失散了。哎,对了,两位大哥哥,你们如果见到了我的哥哥和妹妹告诉我!”
“对不起啊,小兄弟,提起你的伤心事,从你的身上就能感受到你的父亲一定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至于你说的找妹妹和哥哥的事情,你得给我们一些有效信息啊,要不这茫茫人海的,我们上哪找去啊!”
践诚停了停说:“我不知道,我和他们见最后一面的时候是四岁的时候,现在早都已经长成大人了,我想我妹妹一定都长成一位大姑娘了!我只知道,我妹妹带着一把银锁,上面刻着‘诚’字,我哥哥也带着一把银锁,上面刻着自己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行’,这是我的银锁,上面刻着我妹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敏’,那,给,你们看!”张正接过那把银锁仔细看了看,看完交给了蓝鼠,他们俩看完都摇摇头,践诚拿回自己的银锁,把上面的雨水擦了又擦,根本都擦不干,他全身湿透了。
“那你告诉我们他俩叫什么?”
“我妹妹叫张洁敏,我哥哥叫张践行,从那一年爷爷把妹妹和哥哥送给一个亲戚,我就再没见过他们,连他们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后来爷爷说那家亲戚搬走了,我们就彻底跟哥哥和妹妹失去联系了”
蓝鼠认真地对践诚说:“不要怕,小兄弟,功夫不负有心人,相信你有一天会找到你的妹妹和哥哥。放心,我们兄弟俩有消息就会告诉你的!”蓝鼠性格直爽,践诚就喜欢性格直爽的性格,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傻地笑了!突然间的喜悦一时掩盖了张正的悲伤,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有很多谜团需要蓝鼠帮他解开。
践诚突然郑重其事地说:“我能和你们成为像正哥说的那样的兄弟吗?”看着践诚真诚的眼睛,蓝鼠愣住了,他感到了从未感到过得真诚,张正也感到很吃惊。
蓝鼠想了想说:“当然可以,只是不是现在,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同生共死,也许有一天我们有机会一起经历生死,那时候我们就是生死兄弟了。小兄弟,不要把生死兄弟理解的太简单了,这四个字可是用流血和牺牲的危险组成的,但是它的全部远远不止这些!知道了吗?”践诚愣住了,他没想到蓝鼠会这样回答,他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却激发了他对这种兄弟之情的向往。
“那我怎么样才能和你们做生死兄弟?”
蓝鼠似乎有点不耐烦,他说:“这个,谁都说不准,也许没有机会!”践诚一笑,不再说话,忽然感觉自己的前路和自己的处境差的很大,他忽然之间越来越像去当兵,越来越想。
张正拍了拍践诚的肩膀说:“蓝鼠他说话比较直,但是他说的都是实话,不仅是实话,而且还是好话。”践诚点了点头。
蓝鼠突然眉头一皱说:“你什么时候改名了?”
张正一笑道:“一言难尽啊,自从那次死里逃生,我就不想再回去了,不想再过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就决定改名换姓,过平常人的生活!”
蓝鼠忽然说:“让这位小兄弟去坐在车上吧,雨大,着凉了就不好了!我们俩和落幕好好聊聊,叙叙旧情!”
践诚有种被冷落的感觉,立马严肃地对蓝鼠说:“你们怕我听到什么吗?你们不拿我当兄弟!哼!”
蓝鼠爽快地笑了一声说:“小兄弟,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在这里吧!”践诚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傻傻地笑了。他们三个卸掉悲伤,坐在落幕碑前的泥地上,张正的脑子里全是过去的回忆,他不敢回头看那张照片,连墓碑上的名字都不敢看一眼,因为太熟悉,太深刻,太沉重了。而蓝鼠的性格和张正不一样,他拿得下放得下,他每年的今天都会来这里看望落幕,都会和他说很长时间的话,久而久之习惯了。
张正首先开口道:“你最终还是没能保住他,还是没能,你以前总是大家的救星,总能让我们在绝境中重生,可是最后一次,你没有,你没有”张正失落地摇着头。
蓝鼠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表情变得很认真,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脸越显得消瘦,他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把所有的人都救了出去,有一个人被雷炸伤了,我们又和总部联系不上,得不到任何帮助,他在逃跑的途中,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一颗年轻的心脏就在那一个风雪怒吼的一天停止了跳动,那一天我们的运气和天气一样糟糕。落幕的死不是在倒霉的那一天,不是那一天,而是另外一天!同样是一个很糟糕的天气,那天是那年的今天,雨很大”张正和践诚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践诚竭力地想象着那是怎样的天气,他们是怎么执行任务的,可是任凭他想破脑子,也不能想到令自己满意的画面。
蓝鼠的眼神里充满了忧郁,无限的忧郁,这种忧郁比天气还沉重,比他的心情还要沉重,他鹰一般的眼睛变得无比深邃,他木然地说:“那是一个雨天,正是那一年的今天,又是一个特殊任务,那是一次异常险恶的行动,我不明白上级那次为什么没有让我去,我真的不明白,就是在那天,他凌晨三点带着七个战友出去,黄昏时分,雨停了,他的尸体被送了回来,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天我快要疯了,我差点跟头儿干起来了,可是能怎么样呢?什么都挽回不了,去了八个人,就他一个人牺牲了,我想他一定是为了保护战友的生命,而牺牲了自己。”
张正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他一下子站起来说:“那你知道是谁杀的他吗?我们一定要报仇!”
蓝鼠缓缓抬头,慢慢走出回忆的深渊,他此时显得异常冷静,他说:“算了吧,放下仇恨吧!”
张正几乎要跳起来了,他疯狂地抓住蓝鼠的衣领,愤怒地看着他说:“这不是你,这不是你!你不是这样的性格,他是我们的兄弟,你知道吗?”
张正疯狂地撕扯着蓝鼠的衣服,蓝鼠瘦瘦的身子被张正摇摆着,蓝鼠任凭张正疯狂的发泄,他理解张正,独自默默地忍受着内心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