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哥十二年·十月二十日·禅门
当我看到鲜血从佛堂里流出来的时候,几只秃鹫正在院落中吃晚餐,它们叫得十分的欢快,灰褐色的羽毛上沾满了鲜血。乌鸦抢不到食物,就只能站在屋檐上、树梢上安静地等候,等那群大个子吃饱了,它们才得以时机填饱肚子。不过没有谁会着急,担心抢不到吃的——这里到处都是尸体,和尚的尸体——在这个被腐尸装满的院落里,鸟儿们在举办盛宴。
我笑着对朋友说道:“嘿,让你的小狗也去抢块儿肉来吧。它有好几顿都没有吃饱了。”
朋友道:“啊,这可不行,会吃坏肚子的。”然后俯下身去,抚摸他的爱犬,对它说道:“你也不会想去吃的,对吧?”那条畜生呜呜的回应了他。
我来到大殿之中,那些神佛的金身还是完好无损的,贡品十分新鲜,香炉里的香尚未燃尽。看来他们还未走远。朋友跟了进来,跟他的狗分了贡品,对我道:“神佛的贡品能滋神养精,你也吃一些。”
“我才不信呢,这是你从哪儿听来的鬼话啊!”我笑道,“他们刚走不久,我们或许还能跟上。按这个速度来看,下一个就是剑堂。我们什么时候走?”
朋友把贡品塞得满嘴,口齿不清的说道:“我不想再追了,没有意义。不如等时机到了再带寂歌走,我们去找些乐子来。”
我疑惑的问:“什么乐子?”
“额……关于寂歌的母亲和弟弟,你知道多少?”朋友神秘的朝我眨眨眼,“我尽在心中哦。”
他找了两张比较干净的蒲团,一张给了我,另一张自己坐了,而那狗狗则乖顺的趴在一片,闭目养神。
朋友:“我们就来讲故事好了,这些事大概要提及到几千年前的一个诅咒。这片大陆上的传说中,有这样的一个故事,说是姓陆的人是上古魔神的后代,他们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灾难,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诅咒永远都不会被解开。”
“得了吧,传说也可以信心么?”我笑道。
“不,也不全是传说。”朋友挠头,“几年前被灭教的魔教就姓陆,不是么?”
“是啊,怎么了?”
“实际上,寂歌的母亲也姓陆,叫做陆曦雪,她跟那个魔教教主陆风华,是亲兄妹。你不用问我这是从哪儿听到的,我只能告诉你我就是知道。而那些什么魔神后裔,指的就是魔教陆家。他们家族中每一百年就会有一个红发婴儿降生,被唤作‘赤发子’,指的就是魔神转世,也就是传说的那样——灾难无穷。”
我思索了一下,确实,陆曦雪这个名字很耳熟。不,应该是位故人。我问朋友:“是三十年前的那个武学天才?”
朋友点头。我笑了,道:“我们曾经是同门。三十年前武林界的两大帮派:尊仙门和魔界,不明原因地挑起了武林纷争。陆曦雪在当时,作为尊仙门的二代弟子,是主角。我参加过那场战役,但没有看到结局就离开了。”
朋友点头,道:“看来那时咱们还是对手,我在当时是魔教人。”
“那陆曦雪她……”
“实际上,那场战争的起因就是陆曦雪叛教,拜在尊仙门门下。当时的教主对陆曦雪的期望高于一切,可换来的却是人财两空的结果,他会善罢甘休才怪。”朋友怪抻道,“持续了整整五年的苦战啊,最后却是被莫名其妙的平息了。”
我好奇地问:“那陆曦血如何了?”
朋友耸耸肩,道:“当然是留在了尊仙门。教主他就算再失望、再气恼,陆曦雪也是他的女儿,怎么可能真的狠心来赶尽杀绝?不过陆曦雪在尊仙门也并没有待太久,三年后就留开了。”
“叛门?”
朋友点头,道:“她不但叛门,还叛国。”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
“她那时已为人妻,她丈夫就是当时九龙的二皇子尉迟涯。两个人去了北方打拼,开始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国家。”
“就两个人?他们又是怎么相识的……”我感觉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了,“不会是,同门师兄弟?”
“是啊,不然你以为尉迟涯堂堂一个皇子怎么会与一个贱民相爱。”朋友不屑,“他们带走了尊仙门和魔教的一部分弟子门徒,毋庸置疑,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尊仙门的九天神子和魔教的八部天龙你应该有所耳闻吧?他们组成的队伍分别是后来天昭两大军队的雏形,也就是赤军和雪部的创建者。”
“赤军我知道,那是寂歌曾隶属的军营,但雪部是什么?”
“当年天昭最大的暗杀组织,听命于陆曦雪。夜叉和修罗这二人你也有所耳闻吧?就是雪部的首领。”朋友又接着讲,“这群人发展壮大十分迅速,九年内平定了整个北方,在第十年初,尉迟涯加冕称王,建立天昭,定都缅城。他封了九天神子为开国九功臣,封了八部天龙为八方隐士,以及封陆曦雪为赤驹郎。”
我以为我听错了,想了一遍后,笑出了声。赤驹郎?开什么玩笑!天昭的士兵分九等,如果八部天龙是一等的话,那赤驹郎就是六等兵!尉迟涯脑子是进水了么?
“这……这是怎么回事?”
“诅咒啊!”朋友似乎是在叹息,“还记得我说的传说么?每一百年才会有一个赤法子,可那时三岁的寂歌就像是一个怪物一样在尉迟涯面前乱晃!于公于私,尉迟涯没有杀他们母子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宽容了。而且,在同一年的年底,陆曦雪生下了她和赤军首领白起的孩子。”
“就是寂歌的弟弟?”
朋友点头,然后说出了一句我难以接受的话:“第三个赤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