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红菱阁后门
独孤没心听冷心用那沙哑的声音来总结这次的玲珑节,所以就直接离开了。他背好琴后解下了缠在脸上的纱带,露出少年稚嫩的脸庞,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不过还真是遗憾,不但没有知道她的名字,更是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她的容貌就离开了,不过听那些微妙的声音来判断,至少是一位身段娇小的女孩儿吧?
独孤这样想着,去牵他的那匹黑马,打算现在就离开。然而伸出的手却被横空飞来的石子打住了,啪啪两声过后便是独孤的惨叫,已经寂歌的笑声。
独孤朝那笑声看去: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马棚的出口处,依然等他多时了。
独孤舔了舔手上的伤口,懒洋洋说:“什么啊,刚一见面就伤人,太没礼貌了吧,大哥。”
寂歌满不在乎道:“我自己贸然行动我还没骂你呢,这是假扮的谁来玲珑节的?”
“独孤嘛!他可是个好人啊,让我千里迢迢的赶来看看这玲珑节。”独孤咂八着嘴说,“我倒是看了场好戏哦,那女孩儿是谁啊?你们又是跑去哪里风光了。”
寂歌卸下身上的包袱说:“除了天书还能有别的什么。”
独孤的眼神有一瞬迷离了,但瞬间又恢复了那种漠不关心的样子,点头道:“好啊,振兴陆家,光宗耀祖什么的……嘿,反正又不关我的事。”
陆婉婷突然插了一嘴,道:“看这样子是在我们两个的生气啊,不过你也是看到了,玲珑节过得好好的。你嘴上说着漠不关心,实际上不还是很重视的么?不然怎么会把玲珑节放在心上,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呐,弟弟。”
“嘁!”独孤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厌恶的神情,“弟弟?这也是你叫的么?”
陆婉婷没生气,反而有些好笑的看着寂歌道:“跟你一个德行嘛,不愧是兄弟啊。”
寂歌全当没听见,伸手把“天书”扔给了独孤道:“这上面记载的是家史,你要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哥哥的话就把它破译出来,我们会去凌云城接你的。”
独孤伸手捡起地上的“天书”,将其放入怀里,骑马走了。在经过陆婉婷身侧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附在陆婉婷耳边道:“刚才歌唱得不错啊,美女。”
陆婉婷想劈手给他一巴掌,可那小子早就走远了,只得恨恨的跟寂歌抱怨:“还真是从凌云长大的啊,才多大就这么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以后定是个祸害。”
寂歌出人意料的笑了,道:“这和生长环境可没关系,那小子天生就这样,打娘胎里出来就是给痞子。”
陆婉婷第一次见寂歌的弟弟,就有些好奇地打听:“你们兄弟感情不错?”
“自然。”寂歌说,“可能是我唯一会信任的人。”
陆婉婷有些吃惊,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难得。”
寂歌带着陆婉婷绕道红菱阁的前面,正看见寒竹从里面出来,“他跟我同母异父,身体里所流淌的血液有一半是相同的。对我而言,没有谁能比他更亲近了,但这不仅仅是我信任他的原因。”
陆婉婷朝寒竹挥了挥手,问寂歌:“那又是什么?”
寂歌看着跑过来的寒竹脸上带着一种兴奋和幸福的表情,低声说:“是依赖。”
寒竹一头扎到寂歌怀里,很用力的抱住了他,因为跑得太快让寂歌险些摔倒。陆婉婷被吓到了,惊慌中喊了一声:“寒竹,你小心点儿!”
寂歌笑着挠了挠寒竹的头说:“没事,不要紧。”
“我刚才真的好紧张!”寒竹嘴上这么说着,可满眼都是兴奋之情,她转头对陆婉婷道:“谢谢你,要不是你唱歌我就真的完蛋了,真是太及时了啊。”
陆婉婷尴尬地说:“还好还好,临时想起来就吼了两嗓子。”
寂歌道:“还真是行苦你了,回去卸了妆好好睡一觉吧,这妆太浓艳对皮肤不好。”
“我现在这样子漂亮吗?”
“漂亮什么,跟女鬼一样。”
“怎么可以这样……”
“你还太小了,身子板还没张开呢。”
“什么意思?那我长大不就好了!”
“长大也不会有多好看的,能看上你的也就种地的土老憨了。”
“那也挺不错的诶,最少能吃饱饭!”
“蠢货……你满足点是有多低啊。”
“哼!”寒竹不理寂歌了,绕到陆婉婷身边,跟陆婉婷说:“陆公子最好毒。”
陆婉婷想着这几年跟在寂歌身边的各种挨骂,尴尬的笑着说:“他就是这样的人,习惯就好。”
“杨源人呢?”寂歌问寒竹,“怎么没见到他。”
陆婉婷道:“寒竹是先跑出来的,杨源可能是没追上,先回客栈等吧。”
寂歌点点头,道:“回去休息两日,好去凌云。”
陆婉婷问道:“还要走多久?”
“半个月吧。”寂歌算了算说,“不如就在凌云过年,如何?”
陆婉婷笑道:“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定了。”
血歌十二年十二月十三日·凌云城
马车停在“湘妃楼”的门口,里面的侍童抱着下马櫈慌忙跑出来的时候,寂歌已经把寒竹从里面抱了出来。侍童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出一声,浑身瑟缩着。
陆婉婷把马交给马夫后走过来,看着那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的狼狈模样心里希嘘了一声,道:“起来说话,白路飞他们人呢?”
侍童站起身,却还是低着头,哆嗦着说:“在……在二楼……”
“你不用问他,这不归他管。”寂歌道,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儿,给了侍童说:“在四楼腾出三间空房出来,备好热水。”
侍童点头下去了。杨源走过来说:“大哥他们在二楼百花间,你弟弟也在那儿。”
寂歌答应了一身,道:“婉婷你跟我去二楼,寒竹你去四楼找那侍童,把行李规整一番,我们要在这儿住两个月呢。”
“不是过了年就走么?”
“来这儿不只是过年的,还要把麻烦解决掉。”
“那我先上去了。”
寂歌看着寒竹领着四个大包袱,有些吃里的往四楼跑,直到脚步声听不见了才说:“我还得跟她住一个房间。凌云城鱼龙混在,碍事儿的东西太多了,不小心点儿还是不行。”
杨源问寂歌:“寒竹知道武林盟的事情么?”
“她只知道我们身上的麻烦不少,等下还要叮嘱一声白大哥他们,本根那傻丫头说太多。”
三个人往上走,陆婉婷道:“你还是挺护着她的。”
“我这回是怕她把不该说的说出去了,被有心之人听到。不仅仅是武林盟的人,夜叉、尊仙门,还有那带着狗狗的两个人都是这样。”
杨源奇怪:“带着狗的两个人?谁啊?”
“不知道,凭空蹦出来的。”陆婉婷说着话,推开了百花间的门。
只见房内对坐两人,一人饮酒,是白路飞;一身弹琴,却不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