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和煦地普照着湿潞的大地,所有的一切似乎已经在死寂中得到了安生。
喧嚣下的静谧显得寂寞颓废,渲血的公路上滩流的血迹就证明了爱情是那么地脆弱,不堪一击。而谁又能说得清是谁的错?当蠢蠢欲动变成一股不怕死的力量,谁又能说得清那是一股什么样的动力?面前就安静地躺着一个女孩,挤攘的人群中只见身上盖着白色的帷布。而正穿破耳膜的是身旁一阵阵的警笛和围观人群的嘈躁。
“你们没听说么?听说欣梦和为将峃笼移情别恋的事想不开才发生这出悲剧呢!”
看着躺在路上的欣梦和,尽管盖着白色帷布但仿佛也能看到面目全非。试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以生死相许?可笑的是,为何是发生在他们那个年龄?
生命如此地不堪一击,而爱情更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快乐和痛苦。也许可以用生命诠释,但它有时候终究让人分不清界限。遗憾的是,有时候都还没让人做好足够的准备。
蓟刈痕安静了。本并不掩盖额头全部的披帽彼时也被扯下盖过了他的双眼,因为那炫色的白让他的眼睛隐隐发痛,心里隐隐作疼。他根本没办法直视。
亚芹也很安静,只看着白色帷幕愣着任由人群熙熙攘攘都不曾移动。而警笛又似乎在提醒着什么似的。
王瞅鸣也安静了,警报声还在响着,只有不相关的路人议论着。
亚芹转过身抓住蓟刈痕的手,眸眶里的眼泪却始终没能滑落。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你还是个人吗你?”王瞅鸣抓住了蹲在路边沉默的将峃笼一把往死里踹。而正好每个男生一开始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情杀手。
将峃笼被扯破了衣袖,但始终没有还手,没有言语,也没有掉下任何一滴眼泪。
警察不许任何人接近欣梦和的残躯,包括王瞅鸣也被挤了出来。随后一辆灰色的轿车缓缓地往龙阑街九十七段路方向开去,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高速公路上又往来着车流,像往常一样。浅湾也恢复了它往昔表面上的喧嚣。
也许蓟刈痕坚信,那座城市一直都在质地里缄默不语。而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某个人在悲痛欲绝。他仿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欣梦和的痛苦,也可以感觉得到将峃笼面具下不为人知的一面。都仿佛透明化地展现在他脑海里。
随着警笛声渐走渐远,将峃笼反而变得很沉寂。倒是在无意中还笑着转身离开了群,蓟刈痕一直看着他影离去,直至消失没有踪影。
“你们说这四眼怎么会喜欢那个狐狸精呢?我真是弄不明白。梦和哪里不好了?我非要去找那狐狸精算账不可!”
王瞅鸣伤心地流下泪来。一边是为欣梦和的死难过,一边是为将峃笼的无情义愤填膺。
蓟刈痕不想去关心将峃笼是不是真的喜欢欣梦和,但他关心的是将峃笼是不是可以承受这样的打击。毕竟欣梦和的死跟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天总是那么易变,本来刚还有点阳光的,很快就被云朵慢慢地遮掩起来,那些原本就很微弱的光也可怜巴巴地没入云端。
看着将峃笼孤独又伤感的背影,一种透明的东西也被打碎了似的,它的声音蔓延着整座城市,碎片一粒粒,伤感一幕幕。
“哥,发生了什么事?”
巷弄里砖墙林立的隐蔽一角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一个女孩。蓟刈痕之前甚至从没见过她。
她,确实像王瞅鸣说得那样妖娆美丽,可也不见得是个可恶的狐狸精,因为她的一切映入蓟刈痕眼里的尽是所有的惊讶和不知所措。也让蓟刈痕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目光去审视将峃笼的行为。
女孩轻轻地抚摸着将峃笼的脸,动作慢得几乎让人以为她在故作温柔。
“怎么了?”
将峃笼久久不语。女孩又问:“哥,怎么会有警报的声音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只是警方在拘捕一名小偷……。”
将峃笼看起来声音不啻是低哑颤抖而已,其中还带着更多的是无奈和痛苦,脸色在蓟刈痕的模糊视线里显得十分惨白。
将峃笼伸出自己的手抚摸着女孩的脸,眼里彼时彼刻才看得到无助。反而女孩散发飘逸在她的脸上。眼前就演绎着一对很般配的情侣。至少蓟刈痕没有听到女孩管将峃笼叫“哥”。
“香椿,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你说好不好?”
将峃笼握紧那个被他唤作香椿的女孩的手,慢慢地往深巷里走去。原来蓟刈痕还担心将峃笼会不会因为欣梦和的事想不开呢,看来是他多虑了。也难怪他比任何人都感性、脆弱。
刚转身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几声吵骂声。蓟刈痕好奇回头。三步当一步走,不一会儿就到了现场。
蓟刈痕惊呆了。漫天飞去的烂泥砸在将峃笼和香椿的身上。香椿受不住只得蹲在地上啜声哭泣。而将峃笼则在为香椿挡着还在不断飞去的泥团。
“嘿!你们在干什么?干什么……?”
蓟刈痕急速上前。几个混混因此停下动作转移视线死死地盯着蓟刈痕。
现实中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下场一向都不会很好。这道理听起来并不很正确,但其实那才是现实的总结。
“丑八怪!我们的事你最好不要管,不然你会惹麻烦的!”高大个男子骄横地对蓟刈痕说。
“嚯,我倒是想听听看我会惹什么样的麻烦呢?老实告诉你们,这事我管定了!你们不服的,和他们有什么恩怨的都来找我吧!别几个大男生他妈不要脸欺负弱势!”
“哟,你真有那么大能耐么?你是想找死?”一个染着黄白相间头发的男生从其中钻出来说。他看起来不像是浅湾高中的学生,有纹身,脸上有刀疤,而且拥有一头怪发令人过目不忘。
“大哥,你还别说。他还真和龙虎队的嵩杨有点交情。”
“嵩杨?!靠!怎么又是他?好吧!大爷我今儿心情好,这件事也就算了。那个,那个什么——走!还愣在那儿干**啊?!”
将峃笼扶起香椿,一边安慰一边替香椿拭去眼泪。
“没事,没事!只是我们学校我以前几个同学在打闹。”
听将峃笼的话蓟刈痕不经想:难道那丫头是傻子?是不是开玩笑都看不出来?
那个叫香椿的女孩,蓟刈痕终于可以正面地看看她是何许人了。眼睛大大的直看着前方,听到蓟刈痕的脚步声才慢慢地转过身来。还真是个小美人。
瓜子形的脸,白皙细嫩。一弯未经雕琢过却天生的眉墨淡痕,水汪汪的一对眼睛,那么明亮透彻。似喜非喜含情目,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令人奇怪的是,只要香椿一做动静,蓟刈痕就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将峃笼向蓟刈痕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反而转身牵着女孩的手离去。
蓟刈痕忽然明白,原来那女孩是个瞎子。
“我们离开浅湾好吗?哥带你去看海吧……我们去海南吧!听说那里的沙滩可美了。”将峃笼对香椿说。
将峃笼沙哑笨拙的声音传进蓟刈痕的耳里。事实上将峃笼知道蓟刈痕跟随其后,说这话似乎也是在告诉蓟刈痕他的苦衷。
“为什么?我们在这儿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离开?”香椿娇娇的气喘声里透出几句话轻盈飘来,蓟刈痕尚还听得很清晰。
“呃,也没什么。只是怕你在这里待腻了,想给你换个地方。说不定新的坏境对你的眼睛复明也有些帮助呢?!”
“哥,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你是怕梦和姐找你的麻烦吧?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蓟刈痕一直站看背影,仿佛没听到街道的噪音,却独只有那两个人清晰的对话。又仿佛,转身就该吓一跳,还以为欣梦和和他一起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