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上空飘荡着灵魂,街道移动着无数披着薄纱的肉体。那是一条素来最有女人味的街道。
星星点点饰缀各色招牌令人头昏脑胀,油腻和诱惑一样可以要男人们的命。
那条街的女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粉涂得极厚,眉尖粘墨,黄发稍卷,娇声媚气,一个个风骚万种……不用浪费那么多形容词,总的来说就是一具具用金银首饰裹着的尸体。不能用“乐子”一词来直接形容,用“肉体交易”比较恰当。闻闻整条街散发的胭脂俗粉气味,只要是男人都会睡不着觉。
“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亚芹说。
“怎么?你害怕了?”
“害怕?不,我只是在想,你该不会来经常逛这地方吧?我的意思是你好像不明白什么叫学生。”
“是啊,茶壶带把儿的都想来这儿倒倒茶!我当然知道我是学生。而且我还知道,校规里除了禁止恋爱也没明文规定不能逛街!”
亚芹呆呆地看着蓟刈痕,嘴里的口香糖都快被哈喇子差些冲了出来。
蓟刈痕又变笑道:“没有啦,以前很小的时候奶奶带我来过。现在的街道都改了很多,我只是凭着感觉撞进来的。”
“撞进来?这话很难令人信服。我想,我想我们应该回学校。”
“没事,就陪我到处看看呗!你就当自己是个假小子不就好了。”
“看看?未成年跑红灯区看看?”
“不是啊,我已经不算未成年了。”
“可我还是。”
“没关系了,你是假小子嘛!”
“你……。我还真看不出你居然是这种人。本来我以为你奶奶去世对你大几很大……。”
亚芹表情有些失望,转身要走。蓟刈痕忙拉住说:“那你说说看,我是哪种人?”
“我不知道,我突然感觉你好陌生!”
蓟刈痕放开亚芹的手。看着亚芹的表情,一个字:僵。蓟刈痕更是掩不住好笑,诌说:“那不上这儿上哪?哦,你可以满足我?那好,现在这地儿没人咱就来吧!”
蓟刈痕一把揣过亚芹入怀,假装着要亲吻她的姿势。情况貌似很黄很暴力,吓得亚芹的脸一下子都煞白。亚芹直像根木头呆傻,一时不知所措。结巴着说:“刈痕,你,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
看着亚芹受惊的样子蓟刈痕才放手继续往前走。
“嘿!你还呆在那里干嘛?走啦!”
蓟刈痕对亚芹吼了一声亚芹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莫名其妙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动脚步跟上。
转过一条巷弄后就见到一家比较于其他还大一点的夜总会,就是“依依夜总会”。
大门外显得很热闹红火,走进去却显得很油腻沉闷,不乏冷清。那种迎面的气氛又令人呼不出气来,胸口一阵一阵地发闷。空气中还散发着酒精的味道。蓟刈痕本来也很紧张,但他假装出来的却那么地稳重逼真,活像驾轻就熟的拉皮条。除了年纪有点小,几乎别处不露痕迹。
亚芹看着蓟刈痕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毫不怯弱的样子。一把拉住蓟刈痕,目光复杂,内心五味杂陈。
“刈痕,不要进去了好不好?”
“怎么?我,我可以不进去?”
亚芹不说话。这时蓟刈痕才转正话题解释说:“你放心。我只是进去找个人,很快就出来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
亚芹迷惑地看看蓟刈痕,脸上的红晕早已泛滥得像个红苹果。
“你就在外面等我。别走开,我很快回来。相信我!”
蓟刈痕顿了一下看着亚芹接着用命令的口吻重复说:“你就在这儿等我,哪儿也不许去!”
蓟刈痕本要进去了,但无意瞥见了亚芹奇怪的表情又不得不再一次转身说:“相信我一次好吗?”
蓟刈痕刚跨进大门就迎来两个女孩子朝他娇声媚气地嚯气。K歌房里“狼叫”的声音传来,撞击着蓟刈痕的耳膜,加之包厢内烟酒的味道,恶心十足。再转进舞厅,人渐多,年岁大都不上三十,整个舞厅好不喧嚣热闹。
“哟,靓仔,穿得那么酷喏!怎么不把帽子摘下来呢?你要挑什么样的?她吗?不然就我咯,我可是出了名的嘞!保你********!”
高一点的女生又凑到蓟刈痕耳边说到:“我咯,还可以优惠半价!好久都没见到像你这样的小伙子光顾!这样,带免费吹,怎么样?”
说话间动手动脚,蓟刈痕也不清其话语,只在心里反感其装束言谈。
“小姐,请您自重!说话请不要太肮脏。”
女子顿住,谬说:“自重?肮脏?靓仔,你说话可要客气些才好,小心吃亏喏!”
“多谢相告,我知道,你们的灵魂已经出窍了嘛!身体不由灵魂支配,难免做出些行尸走肉的事!”
“小子,你说什么?”
另一个女人却稍有些礼貌,斡旋说:“小哥儿,我看你还是祖国的花朵,没人想摧残。赶紧走吧,别赖在这儿妨碍我们做生意!”
“我是来找人的,她在你们这儿工作!你们不用招呼我。”
我本来很想继续说蓟刈痕在歌舞厅里的一举一动,可是看着宛城并不高兴,所以我没详尽地说。
蓟刈痕在歌舞厅里确实见到了他母亲。而且还遇到一个叫斯齐的男孩,也就是蓟刈痕同母异父的兄弟。而似乎白可亲和斯齐的认识比蓟刈痕还早。因为冲撞那个女人,蓟刈痕还在歌舞厅里和斯齐大打出手。后来还是亚芹进去阻止的一场打斗。
事实上,没有父母又如何?对蓟刈痕来说似乎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一切尽在不言中,宛城的眼神就是在告诉我那么一个道理。我看着他突然很清醒,我打心里很高兴。
宛城突然说:“明天你当真带我们出去?”
我想了想,笑着说:“其实不是明天,是今天。”
宛城也笑了。
艾简一听到“出去”两个字立马变得很清醒,陆逸也一样。
当然,作为他们中最年长的我,我很高兴我能做到,也希望我能做到。
让我难过的是,所讲的故事到了“歌舞厅”突然断片。反而让我已经不知从何再说起。
那些故事实在像是睡前的故事,又像纯粹是梦里的几段呓语,又像是我个人喋喋不休的怨世嫉俗。总之,故事在我看来已经有了分明的结局。事实上又还在继续演绎。反而看着窗外已然皎洁的月光,我是既想笑,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