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面无表情地道：“第二个原因就是，我无法判断也无从分辨，你到底是否是我等的那人？与老狐狸的搏杀，就是一个观察判断你的很好机会。”
“你在等我？”苏醒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明白。”
“嘿嘿，不明白很正常，明白才不正常。”白无常说着令苏醒难以理解的话，转过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瓶紫黑色的药水，递给苏醒，“反正，你心底深处的疑惑太多，我的问题也不少。咱们刚好有时间，可以一一分析分析。”
苏醒没接那瓶药水，只是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白无常笑道：“‘忆春秋’，我调配的S级的药水，与‘忘川之水’的效用恰好相反。忘川之水让人忘记，忆春秋让人想起。这是我给你的奖励，也是我给你的第二道测试的前置物。”
”又测试？“苏醒非常抗拒，“白夫子，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咱们之间，应该没那么大仇吧？”
白无常睁大眼睛，道：“咦？你的感觉倒挺敏锐的嘛。居然知道我做这么多事，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的同时，你也将相应地从我这里得到你所想要的东西。”
“现在，先来进行测试吧。这项测试很简单，测试名字为：死亡问答。来，先把药喝了。”
苏醒犹豫了。老实说，白无常这人神神秘秘，行事总透着一股诡秘和邪气，他完全看不透。而且，在面对这个总是一脸温和笑意的老好人时，苏醒心底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想想看，白无常第一次的测试，就是让自己与老狐狸相斗相杀。苏醒竭尽脑汁，拼尽全力，闹到要自爆魔核才胜出，但也差一点点，就输掉自己小命。
这一次，还测试？那危险性岂不是更高？苏醒很怀疑，自己若答应，能否活过明天的日出。
可若要苏醒就此放弃，他也不太愿意。走到现在这一步，苏醒心底的疑问实在太多，而白无常，却是他目前所知，唯一一个有可能洞悉全局的人。
苏醒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哪怕这个机会披着荆棘的外衣。一时间，他还是没下定决心该如何做。
看着白无常期待的眼神，苏醒只能没话找话，指着药水瓶，道：“这玩意——该不会是毒药吧？”
白无常呵呵一笑，对苏醒的疑问嗤之以鼻：“我要杀你，还用得着花言巧语，百般哄骗你去服用毒药？试想，我如果直接不救你，让你自己自然地死去，岂不是个更简单更轻松更有效的法子？”
说到这，白无常也猜到苏醒的担心，无可奈何地道：“好吧，我知道你对于这个测试还有疑问，不太放心。那好，我就直接告诉你，什么是死亡问答。”
“喝了这瓶‘忆春秋’，你不仅能回想起你过去经历过的每一件事，甚至连你的前世行为，都很有可能回想起来，”白无常将药水放在手术台上，加重语气道，“注意，我说的是很有可能，但不是百分之百保证。”
“但是，当你喝下‘忆春秋’之后，我将问你十个问题。如果你全都回答上来，那么，测试通过。如果无法通过，那么很遗憾，你死。”
“真不公平啊！测试通过我没半点好处，测试没通过我必死无疑。”苏醒叹了口气，拿起药水放在眼前，“不过，目前看来，我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利？”
白无常双手插在口袋中，冷冷地开口道：“公平，是建立在双方实力相当的基础上。现在，我比你强大太多。那么，我们之间，自然没有任何公平可言。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死亡。”
“那还选择个屁啊！”苏醒骂了一声，拔出瓶塞，果决地将里面的药水一股脑地全都倒入口中，“这药水，还真他娘的苦。”
白无常注视着苏醒将药水全部喝下，默默地等待着发生在苏醒身上的变化。
一分钟、两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白无常和苏醒面面相对，彼此一言不发。时间就这么匆匆流走。
十六个小时之后，苏醒伸了个懒腰，脸上多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白夫子，你耐性不错嘛。都十六个小时了，精神还能这么集中！佩服，佩服！”
白无常何等敏锐，一看苏醒的样子，再听他说话的口气，立刻就猜到对方身上的“忆春秋”发挥效力了。
“什么时候？”
苏醒左瞅瞅，右瞅瞅，一屁股坐在手术台上，懒洋洋地道：“哦？你是问‘忆春秋’的药效是什么时候发挥作用的？哈，我喝下去没两分钟就想起了很多事。”
白无常脸色一黑。这小子，居然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连自己一时不察，都被他骗过了。
苏醒得意洋洋地续道：“不过呢，我记忆恢复后，既要梳理很多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要与白夫子你虚与委蛇，同时还得找出一条求生之路。这活可累了。”
“只是没想到，白夫子你耐心这么好，十六个小时的连续盯梢，没有一刻不是集中全部精神。我想的许多招，都没有用武之地。好吧好吧，我承认这一回合，我是甘拜下风，输得彻底服气啦。”
白夫子心下凛然，口中却是不屑地哼道：“看你现在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似乎对通过我的‘死亡问答’信心十足啊？准备好了么？如果准备好了，那我就开始了。”
“第一个问题，你是否知道……”
“喂喂喂，白夫子，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苏醒笑呵呵地打断白无常，“在我计划中，可没有回答你问题的打算啊，白夫子。或者说，你提的所有问题，我都只有一个回答，去尼玛的，老子一概不知道。”
白无常眼神一冷，怒道：“小子，出言不逊，你是在找死？”
“死”字刚一出口，苏醒周围的空气立刻凝固起来。他感觉一股大力疯狂挤压着他的身体，全身上下骨骼尽都压碎，五官也彻底被挤得扭曲变形，七窍更是同时流出黑色的鲜血，身子软软地滑落地上。
“小子，”白无常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望着苏醒，不屑地道，“想跟我耍花样？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苏醒目光开始涣散，那是死亡来临的前兆，但他脸上却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笑，断断续续地说着：“哈，哈，我，我当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不过，就算你真的杀了我，那又如何？哈哈，老子，老子可是不死之身！”
“还在胡说八道？！”白无常冷笑不止，“没想到回复了记忆后，你居然真的认为，自己是什么狗屁不死身！你信不信，我现在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你魂飞魄散！”
“信，当然信！”苏醒一边喷血，一边大笑，“我知道你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决心。不过，那又如何？”
苏醒疯狂大笑，全身上下的血偶开始往外溢出，形状好似恶鬼出笼：“老子就算这次死了，也一样会再次回来。下次来，我将比现在更强！”
“白夫子，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杀死我，但我将一次又一次地回来，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强。总有一次，我将彻底超过你，超过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
“那个时候，我要把这天，捅个窟窿！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夫子看着满脸血污大笑不止的少年，脸上的凶残狠戾之色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叹了口气，挥挥手，将空气恢复正常，意态阑珊地道：“恭喜你，死亡问答通过。”
“啊？”苏醒的大笑被憋回嗓子眼。他鼓着眼睛，看着白无常，“啊哦呃”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郁闷地开口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无常道：“这个所谓的死亡问答，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语言陷阱。当你服用了‘忆春秋’，恢复了记忆之后，我会向你提问，可若你真的回答问题，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药水失效！你记起了过去，但是忘记了从前。”
“若果真如此，那我就会真的杀了你。不过，你的表现不错。”白无常笑笑，“看你的样子，似乎不但是想起了过去，还回忆起了上一世、上上一世、上上上一世的所有一切。是吗？”
苏醒胡乱了擦了擦脸上的血，怪笑道：“那当然，不然我这一世，岂不是又白死了？”
白无常好奇地盯着苏醒，若有所思地道：“照这么说，你是真的全都想起来了。那么，你能否说出来，满足一下我那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么？在这个无聊的世界里，与你交流，可算是我难得的娱乐了。”
苏醒想了想，笑道：“也好。反正闲着没事，那我就说说。若是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指正。”
“欢迎之至，洗耳恭听。”
苏醒望着天花板，悠然地道：“一切，要从那支基因药剂‘沉睡的思考者’开始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