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年决定将西城葬在滦山上的一株桃树下,期间,老伯帮了她许多的忙。大概是因为对她的同情和怜悯,毕竟他一直误会了两人关系。
入土前,荷年将那只短笛放在了西城身边,只愿能永远伴他左右。片片桃花零落在坟上,风吹花落,几分绮丽,几分孤寂。
头七一过,荷年便准备起身回燕容。临行前,她跪在在西城坟前郑重地磕了几个头,而后向老伯夫妇道别。
没有什么可带的,她便摘下一株桃花花枝上了路。
腊月二十八
燕容邺王自曜州回到璟安后起兵造反,率士卒十万七千围攻璟安,驻扎城门外五公里处。
荷年的马车是从偏门而进,好在怀里揣有苏子喧给自己的令牌。如今局势危机,守城侍卫严加防备,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城中百姓亦无法出去。
进入璟安,没了离开时的繁华,虽不见纷繁战火,可也处处尽显箫条。
荷年下了马车,心中不安愈加强烈,不到一月,怎会发生如此严重的事?苏明阳动兵怎会如此快?
她沿着已显冷清的街道向皇宫走去。忽见一群衣衫褴褛,看似不像京城之人的百姓正与城中巡视士卒理论。
“将我等困于城中,亦不允出去,莫非皇上想让我等贫民等着受死?”
一个一脸憔悴的鹤发老者边说边用柱杖的木棒叩击着地面,神情极为激动。
“皇帝所想岂能有你们妄加评论?!滚滚滚!再来胡闹休怪我磨刀子!”
其中一名士卒这样说罢,其余的便去推搡那群人,最终两方开始破口大骂。
士卒这般态度,恐怕只会误导百姓对子喧的看法。战火荼原、哀鸿遍野的时候君王最需的便是稳定民心。
一想到这,荷年不禁加快了脚步。
宫门周围把守着无数着铠士兵,个个表情极为严肃,手持银枪,一副严整以待的模样。
荷年出示了令牌,允以入。
皇宫里尚无多大变化,却也能嗅到浓浓的紧张和凛然。
宫女们不再如以往一般嬉笑打闹,个个低着头疾步走着。连着出了几日的太阳,地上已无积雪,却仍能在一些地方瞧见深色的水渍。
不断有身着官服的大臣从宫门处进入,步伐到脸色无不显露出焦急。
荷年决定随着他们一起前去大殿,一来易寻见子喧,二来可以听听如今的局势。呆在云秀宫反而无用。
刚迈出的脚又忽然停住,如今自己这身打扮一定会被侍卫赶出来,她不断想着各种办法,额上因焦急而泌出一层薄汗。
如若自己就这样去一定会打扰到子喧的心情,也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左思右想了半日,偷偷跑到浣衣房,拿出令牌与那里的管事宫女交谈一番后,换上了一套宫女的衣服,再顺便端了一杯清茶放在盘里,一步步来到大殿。
荷年从殿门左侧绕到前方,有两名端着一盘子毛巾的宫女正在接受嬷嬷的检查。荷年咬了咬唇,也跟上前排在她们身后。
嬷嬷检查地极为仔细,几乎将宫女全身上下都摸遍了,直到确认她身上未带任何物品后才允以进入。荷年便乘着这空当偷偷朝殿里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