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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张倩去学校报到

“我们怎么挽回这种局面呢?”李炳辉老师向葛青老师问道。

“只有向上面反映,让学生们补考一次,试题出的稍微简单一点,不能刷下这么多的学生。”葛青也很想挽回这样的局面,他提出了这样的想法。

“那我们就全体同年级老师一起向上面反映这样的情况,要求上面给学生再补考一次,也只能这样了。”李炳辉老师赞同葛青的想法,并补充了一下葛青的方法。

最后他们真的这样去做了,上面竟也同样了。

后经过重新补考,升入初中的同学又多了8个男生,补考的女生还是一个没有通过。这样也很不错了,毕竟经过葛青和李炳辉的努力,又增加了8名男生,否则这8名男生都不能继续上学了。

葛青老师和李炳辉老师心里多少也有了一些安慰,张倩也为这八名男生感到高兴,她也希望班级的同学越多越好,能升学的同学越多越好。

达到升学分数线的学生在一段时间后,都到学校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两个月的暑假一晃就过去了,这天要去学校报名了。今年张倩所读的初级中学不在本地了,而移到了隔壁的马修村,也就是说张倩她们要到离家三里多路的马修初级联办中学读书了。那时自行车还没有普及,张倩和同学们都要用两条腿走去学校读书,路还是土路,一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张倩自然愿意路上有女生和她结伴而行,她不由得就想到了五组的陈晓梅同学。

早晨张倩吃好早饭后,就带着录取通知书去陈晓梅家了,当她走到陈晓梅家时,见陈晓梅家的烟囱还冒着烟,她的母亲正坐在灶前烧着火,在煮着早饭,陈晓梅还蹲在厨房里的地面上,编织着小蒲包。

“晓梅,你早饭吃过了吗?今天开学了,我们要去学校报名。”张倩有点着急的冲晓梅说道。

“我妈妈他们不让我上学,我怕是去不成了。”晓梅声音低低的回答道。

“那怎么行,不读书,就是文盲哎,以后能做什么事?”张倩更是着急了。

“我爷和我妈妈他们不让,张倩,我好想上学呀!”陈晓梅满脸悲哀伤的望着张倩,“要是我爷和我妈妈,像你的妈妈那么开明,肯让你读书就好了。”陈晓梅无奈的说着。

“不管怎样,你也得读书呀,还这么小,不读书怎么行,我跟二爷和二妈他们说说。”(在当时的苏北农村,爷就是父亲的意思;二爷二妈,也就是二叔、二婶的意思。)

正在张倩想跟程晓梅的父母说说,或是求情让陈晓梅的父母,让陈晓梅继续上学读书,这时陈晓梅的母亲却开口了:“张倩呀,你去报名,去读书,不要再等我家晓梅了,会耽误了你上学的时间,我家晓梅是不会去读书的。”

“二妈,你就让晓梅再继续读书吧,她还小,这个时候正是她读书的好光阴,不能浪费了呀。”张倩柔声的说着,生音都带着恳求的语气。

“女孩子,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门的水,书读多了也没用,最终还是人家的人。”晓梅的母亲一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说话的语气还咄咄逼人。

“二妈,话不能这样讲,男孩是人,女孩也是人,他们长大了都一样有用,可不读书就不行了,现在这个社会,书读少了肯定不行。”张倩仍在劝着晓梅的母亲。

“闺女,我不和你讲大道理,我讲不过你,但我相信女孩子不读书就肯定是对的。”晓梅的母亲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张倩一时语塞,她知道再怎么跟晓梅的母亲说情,也是没用的。张倩沉默着,但一时她还不想走,她不甘心,她不想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好伙伴不能继续读书深造了。

“晓梅她爷,我将青豆和咸菜烧好了,端给你吃酒。”陈晓梅的母亲从大铁锅里盛好了一盘豆子烧咸菜,边朝堂屋里走去,边说道。

“老太婆,这咸菜、青豆的味道好香啊,你烧菜的手艺就是不错,再差的东西也能烧出别样的风味出来。”陈晓梅的父亲一边说着,一边从老婆的手中接过了那盘青豆煮咸菜,“你也坐下来吃点吧。”

“不了,老头子,我还要再烧一样菜出来,再和你们一起吃,你一个人先吃吧。”说完她就转身去厨房继续烧菜去了。

陈晓梅的父母五十来岁,陈晓梅是最小的孩子,能带陈晓梅读几年书也就不错了,也正因为陈晓梅是最小的一个孩子,有点惯她有点宠她,才让她读了几年书,否则一年学也不会让她上的。上面除了男孩,两个姐姐一年书都没有读过,两个哥哥也只读了初中和小学毕业。

陈晓梅的父母思想及其保守和迂腐,他们从骨子里讨厌儿女多读书,当然也有经济原因。程晓梅的父亲个子不高,敦敦实实,常年穿着老土布衣服,一副憨厚朴素的老农民形象,她的母亲也是脑后像一般的中年妇女一样,用黑网兜挽着一个发髻。中等个子,不胖不瘦,看起来人长相还不错,也挺精神的,只是衣着比较朴素一点,那个时候的农民一般都是这个样子,平时没有什么新衣服穿的,只有逢年过节或是走亲戚才能从箱底翻出那一、两件仅有的新衣服穿上,事后还会立即洗干净,叠好,放在箱底。有的人家干脆一家人共用一、两件新衣服,甚至有的人走亲访友,还会向别人借新衣服穿,来装饰自己的面子,那时候的经济实在是太差了。

张倩在厨房里听到了陈晓梅母亲与她父亲的对话,忽然张倩想到了再去求求陈晓梅的父亲,看能否有用,她还是一直不死心,陈晓梅也希望张倩能说服她的父母,她好希望好希望自己能再继续读书呀!

张倩来到了陈晓梅家的堂屋:“二爷,在吃饭呐。”

“张倩,你吃过了,没吃也在这里吃一点。”陈晓梅的父亲跟张倩客气道。

“不啦,我早就吃过了。”张倩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二爷,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孩子,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二爷在这里听着。”陈晓梅的父亲,和蔼的说着,他是比较喜欢年轻人的,对张倩的印象一直都很好。

“二爷,我就是想让你和二妈,继续让晓梅读书,晓梅这么小,成绩又那么好,不读书的话,太可惜了,在家里她也做不了什么事,还不如让她多读点书呢。”张倩语气非常恳切。

“为这个事呀,张倩呀,不是二爷不给你面子,不让自己的闺女读书,而是女孩子读书确实没用,不如让她早点回来学做事,日后到人家也能有点用。”陈晓梅的父亲一上来就把张倩的话给反驳了回去,“我说呀,你不如也跟晓梅一样,也不要读书了,不如早点回来帮你妈妈做点事,你妈妈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张倩劝他让晓梅读书,这倒好,他反倒劝起张倩来,也不要去读书。如果照这样下去,张倩劝陈晓梅的父母让陈晓梅读书,看来是没有什么希望了。但张倩就是不甘心,还是要再劝一劝,也正因为陈晓梅的父亲对张倩印象蛮好的,要不是此原因,换了别人,陈晓梅的父亲听到类似的话,恐怕有可能都要发火了。

“二爷,你就让晓梅再读几年书吧!”张倩近似哀求,她也想以时间少,来哄得陈晓梅的父亲先让陈晓梅读了书再说,以后的再深造以后再想办法。

“不可能,我不会把钱浪费在女孩子的身上的。”陈晓梅的父亲严词拒绝,他的语气不像先前那么缓和了,他想干脆的拒绝掉张倩再与他说情,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

张倩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在家吃饭吧,我走了。”张倩见没有一点希望,也没有办法,只好打一声招呼,就转身走人了。她又来到了陈晓梅家的厨房,对陈晓梅说道:“晓梅,我说了,二爷就是不肯,你再找其他人帮你说情吧,我走了,我要去报名了。”她刚要转身走人,突然又停下脚步,继续对陈晓梅说道,“你要尽快找人,找你姐姐她们帮你说情,不要太迟,太迟就来不及了。”张倩眼睛里隐含着忧伤,声音柔柔的说道。陈晓梅也满眼忧伤的看着张倩,恋恋不舍的望着张倩渐渐远去的背影,没有一会陈晓梅竟然大哭起来。张倩听到了陈晓梅的哭声,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她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没有勇气再回头,而是一直向前走着。

张倩去了学校后,还不算迟,她报了名之后,坐到自己的班级里,发现他们班的几名女生都没有来上学,只有她一个,班级里几个女生都是陌生的面孔,她一个也不认识,也就是说这几个女生都是马修村和中心村的,他们瓦为村子里的女生都没有来,有可能都不再继续读书了。张倩心里感到很是悲凉,本来就有18个同学被淘汰了,现在又有三个同学不知什么原因放弃了继续读书,那就是21个同学不再读书了,这些失学的同学,对张倩的冲击很大,她的心里确实感到不好受。

开学的第一天,张倩既感到兴奋、喜悦,又感到难受、悲伤,是为那些不再读书的同学感到悲伤和难过。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从今天起,她就是一名中学生了,她的心理上又有了很大的变化,相对的来说,又成熟了不少。

开学几天后,张倩发现班级里的几个女生除了自己是瓦为村的,其余的都是马修村和中心村的,而瓦为村是离马修学校最远的,距离马修学校有好几里路。中心村紧靠马修村,中心村位于南面,马修村则位于北面。而瓦为与马修,又是东西方向的,马修位于大路的东边,瓦为则位于西边,两个村距离最远的住户相隔有五、六里路。张倩家距离学校还算是比较近的,只有三里多路,张倩每天上学,走路不感到吃力,每次跑个十几分钟也就到学校了。就是心里总想有一、两个伙伴能陪同她一起上学,可一路同行的都是男同学,一个女同学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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