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正在烈日下一边苦等一边练拳之际,王振南却是和莫先生逍遥的走在南海镇树荫荫蔽的大街上。
“公子练功岔道,莫非老爷子没有从旁指导?”莫先生一边引路,一边关心的闲聊道,却是没有半步逾越靠前。
王振南风度翩翩,只恨自己手中没有拿把宝剑什么的,气势还不够,于是目不斜视地回答道:“先生说叔公啊,来过一次,但很快就走了!”心中算盘早已打好,倒是滴水不漏。
莫先生并没有诧异,一边说道:“想必少爷的微妙身法,也是老爷子所授了。”一边时不时让着行人,毕竟大家都挤着街道荫凉的一边。
“先生怎么知道?”莫先生见王振南有些惊讶的停顿下来,一时有些尴尬,笑着回道:“我也只是猜测。”
王振南点点头,不再过问,莫先生也是换了话题,介绍起周围的风物来,毕竟常出来走动,见识确实多一些。
天南王家作为大正国五大世家之一,除去掌控者江南主要的水路运输线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密布全国的药材供应网。御赐“药王铺”匾额遍布天下,有“凡有一镇,必有一铺”的说法。
南海镇的药王铺位于镇上西边的中心地带,紧邻沧河,三层砖木结构显示出来宽大恢弘的气势和周围的建筑比起来竟有些美轮美奂、鹤立鸡群,称得上南海镇的地标性建筑物。就是这座铺子在五年前的瘟疫中拯救了无数的生命,正是为数众多的这样的铺子,也挽救了王家当时岌岌可危的家庭政治危机。
王振南站在药王铺顶楼上,远观河海上的行船,近看街巷中的行人,不禁生出观沧海而慨世,渺苍生而抒怀的豪情来。正陶醉之时,却是被莫先生打断兴致,药材准备得当,要打道回府了,不免有些扫兴。
不管药王铺在南海镇多么气派,南海镇毕竟是个小地方,所以王掌柜子对于二公子大驾亲临自是非常看重,各种体贴服务和语言更是让王振南很快进入了角色,俨然一副领导视察的派头。
“二公子,早闻三夫人和二公子驾临南海,无奈百姓多疾,脱不得身,未曾拜访,还望二公子赎罪!”王振南望着王掌柜诚挚的表情,哪里会为难,回道:“王掌柜多虑了,我和我娘一向体恤民生疾苦,王掌柜心系百姓,正是王家之福,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属下谢公子爷谅解。”王掌柜一高兴,直接称呼起了公子爷,只见他拿出一个小盒子,笑着说道,“听闻公子近日身体不适,我这里有一株百年灵芝,能补气益血,养精通脉,辅助修为之功效,请公子爷笑纳!”
“哦!”王振南见那灵芝颜色深紫,隐隐有灵气波动,知道是不可多得的药材,双手接过,满眼欣喜的说道,“多谢王掌柜了,振南就不客气了!”
“能为公子爷效劳,是属下的荣幸!还望公子爷在三夫人面前美言几句!”王掌柜哪里会放过这样拍马屁的机会,见王振南点点头,将灵芝收入怀中,随即说道,“这灵芝乃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如今世道不平,不少人暗中觊觎,不如属下送公子爷一程吧!”
“不用了,有我在,谅那些宵小也不敢妄为。”王振南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小视,心中虽是不快,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一边客气的说道,“况且还有莫先生在,王掌柜大可放心,专心忙你的吧!”
莫先生微笑着点头示意,王掌柜倒也不再多说,转而吩咐两名精壮的属下,以搬运药材为名护送二人,王振南没有拒绝。
南海镇不算大,依河而建,地形有些狭长。来时烈日炎炎,回去时已是日头西斜河风凉,王振南一行人走在狭窄的的街道上,看着陆陆续续打烊的店铺和渐渐亮起灯笼的酒肆茶楼,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药材,不单是治病救人所需的物品,也是炼制修行丹药的原材料,所以王家除了供应给别人,自家每日的消耗也颇多。像王振南这种身份,每天都有一定数量的珍贵药物补充修行需要,更何况他的母亲天华夫人更是因为炼丹而闻名。是以王掌柜才会把这样的宝贝拿出来,一方面,天华夫人到南海镇已然快一月了,但顾忌大夫人的吩咐,表面上倒是不敢亲近。但王振南亲自上门,却是个脚踩两只船的机会,更何况有莫先生的默许,做这样的下属,确实很为难。
王振南哪里会在意这些琐事,一边意气风发,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物,不时有些穿着火热的女子投来倾慕的目光,王振南却是毫不动色,走起路来十分豪迈。
“哎哟!”王振南径自走着,没注意和后面三人落了一段距离,正回头时,不小心撞倒了一名女子,新买的香粉洒了一地,颇有些歉意。
“姑娘没事吧?”王振南很是抱歉的走上去扶起那女子,但觉一股浓浓的香粉味扑来,不禁皱了皱眉,站起身来。那女子穿着红色的长裙,打着把精致的油纸伞,遮住了面庞,只听她嗔怪道:“你这人,怎么走路的呀!”
王振南听见责怪声,不再说话,将小伞挪到一边,伸出一只手去。那女子却不理他,自顾捏着脚踝,看样子还真伤到了。王振南无奈,终是蹲下身来,一边检查伤势,一边去打量红衣女子。
尚未看清,那女子又是一声“哎哟”便扑倒在王振南怀中,王振南哪里受过这般亲热,不由得脸色一红,连声说道:“姑娘快起来,起来!”
“人家痛嘛!”红衣女子却是不依不饶起来,整个身子贴在王振南身上,不少行人指指点点,王振南面色通红,急道:“先找个地儿坐下吧!莫先生,莫先生!”莫先生听见呼唤,撇了运着药材的二人,快步跟了上来,一边问道:“少爷,何事啊?”
“人家脚疼,你喊个老头做什么?”红衣女子坐到街边的石阶上,白了王振南一眼,见他有些傻傻的看着自己,面色一红,说道,“小色鬼!”
王振南望着眼前这个女子,竟有些发呆,只见她皓齿如明月,粉唇似桃花,眉入三春,眼藏秋水。听见对方轻啐,不由得脸又红起来,痴痴说道:“莫先生懂得接骨!”
“又不是脱臼,接什么骨。不过是扭伤罢了,你替我揉揉就好了!”女子说完,自是把雪白的脚踝伸到王振南面前。
“哎呀,你看,你看……”路边的行人议论开来,一边指指点点,王振南却浑然不觉,慢慢伸出手去。
“少爷小心!”莫先生刚要走近,却被几个慌张的路人分散了心神,再一看时,只见那红衣女子伸手去拾一旁的小伞,脸上露出一抹狠色,不由得大惊,罡气由念而生,将周围混乱的人群尽数震飞,大步流星而去。
王振南只觉神识一清,刚刚反应过来,却是一盒白茫茫的香粉扑头盖脸洒来,长袖一挥,等看清之时,红衣女子已经不见,暗叫不妙,伸手入怀,却是空空如也,大喝一声,怒上心头。
“小弟弟,在这儿呢!”莫先生赶到,见王振南并无损伤,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娇滴滴的声音传入耳朵,那红衣女子,已经在数丈开外的房顶上,不由得深锁眉头。
“把东西还给我!”王振南一手抖着身上的香粉,一手指着红衣女子怒喝。
“反正都有人抢,还不如送与姐姐,做个顺水人情,他日再报答你就是了!”女子一边端详着手中宝物,一边咯咯娇笑。
“公子,我们左右包抄!”莫先生喉咙轻动,传音给王振南。正在这时,只听两声惨叫,护送药材的二人不知被何处飞来的暗器袭击,几个黑衣人从巷道中冲出,抓起药材就跑。
“莫先生,你去追他们。这个女人交给我!”王振南来回瞅了瞅,眼中露出恨色,不待莫先生回答,身形已朝红衣女子飞去。
“少爷!”莫先生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朝几个黑衣人追去。
残阳如血,映照着红衣身形,宛如地上彩霞。王振南脚踏凌风微步,如一道白云,朝红霞袭去。红衣女子显然吃了一惊,娇笑道:“想不到小弟弟追女孩子的功夫这么了得!看来姐姐得跑快一点才是!”话音刚落,红霞暴涨,化作一条彩虹,急速飞遁。
王振南哪里会放弃,罡气运起,脚下生风,身后一道白色的水雾如尾翼一般。一红一白两道虹霓朝北方奔窜而去。
王振南虽然奇快,但毕竟修为有限,内力不足,堪堪追上,又被逃脱,几番如此,不由得怒上心头,一时间体力大增。王振南明白是何原因,心中狂喜,脚下步子加快,一把抓住女子飘飞的裙子。猛一用力,只听“嘶”的一声,王振南力道落空,扯下一块红绸,气力耗尽,跌落在地面。那女子似乎也是内力用尽,停在不远处,被小伞挡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