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的生活也开始平静起来,对他来说,甚至算得上美好,白天问问经、练练字、看看书、打打拳,晚上唠唠嗑、下下棋、吟吟诗、在弄点吃的,委实有些惬意。生活无处不美好,最重要的,是自己换个角度,融入其中,享受其中。于是乎,酣然入睡,噩梦难再。
对于一个再活一遭的人来讲,恐怕比常人的最大的优势就是懂得时间的价值。肖恩享受着这份规律的平静,哪怕是每天都要面临的失败,那又何如。另一方面,肖恩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危险的存在,那抹幽影,或许正在外面徘徊。所以肖恩从不出门,而是专注于修炼,等待着掌握逃生能力的那一刻。而庞瞎子所谓的动作精确,便以时间的效率作为了最终标准。
渴望自由,所以想冲破这种无形的束缚。
若儿今天出门比较早,突然发现自己好久没见着哥哥了,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居然把自己都忘了?要知道以前王振南可是最疼妹妹的了,所以若儿决定去看看王振南。
走进王振南的书房,若儿却没看到哥哥,不由得有些好奇。要知道王振南做事非常规律,从来没有迟到这种情况。以前在家的时候,往往都是莫先生来了,而王振南的功课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但怎么到了南海镇,却变了个样子呢,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若儿嘟着小嘴,没见着王振南,有些不高兴。却听背后有人喊道:“小姐,你怎么来了?”是丫鬟落叶。
“我来看哥哥呀!哎呀,什么药啊,这么难闻?”若儿见落叶端着一碗药,突然惊道,“哥哥病了?什么病?”
落叶将药碗放到书案上,然后说道:“夫人说少爷练功岔了道,但是少爷说什么也不肯喝,还不让我告诉夫人。小姐,你帮我劝劝少爷吧!”落叶说着,竟有些抽泣。
“落叶姐姐,你别哭啊,我答应你还不成吗!”若儿见落叶稳定了些情绪,然后疑惑道,“可是哥哥为什么不吃药呢?”
“不是说了不用端过来了吗,怎么又……”若儿正在纳闷,却听王振南有些气急败坏的走进屋子,闻见药味,便是斥责起来,没想到若儿在这里,有些欣喜,又有些意外的问道,“妹妹,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呀?”若儿嘟起嘴,不满道,“以前哥哥老来看我,这都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你到哪儿去了,是不是把若儿给忘了!”
“怎么会呢。我的好妹妹,哥哥最疼你了!”王振南弓着身子,一边解释,一边挑逗着若儿。若儿竟是不理,狠狠地看着王振南。王振南也不说话,却是跟若儿对起眼来,到最后还是若儿先笑了,兄妹二人笑作一团,一旁的落叶也有了喜色。
“好了,我不生气了。不过哥哥得把这药喝了!”若儿端起书案上的药,递到王振南面前。王振南接过药,闻了一下,皱起眉头,然后转头说道:“落叶,你先出去吧!”
“是,少爷。那药……”落叶应承了一句,虽不想离开,但见王振南脸色一寒,还是出了门去。
王振南见落叶离去,这才将药碗放下,然后看着有些疑惑的若儿,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妹,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哦!”王振南见若儿点点头,便接着说道,“其实哥哥根本没病,喝这药反而会出问题的。不信你替哥哥把把脉,嗱!”
若儿满脸疑云,见王振南挽起袖子,虽然心知哥哥不会骗自己,但还是认真对待起来。
“怎么样,哥哥没骗你吧!”王振南见若儿脸色转晴,心道早上气血正旺,哪里会看出问题。
“问题是没问题,可是娘怎么会错呢?”这个道理若儿怎么也不会相信。
王振南对若儿的智商那是在了解不过的了,知道瞒不过她,二人又是两小无猜,于是说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老规矩,保密!”
“什么秘密,拉勾!嘿嘿!”若儿对秘密的好奇心非常强烈。
“拉勾,一百年,不许变,谁说了谁是小狗!”二人异口同声拉完勾,若儿双手托腮,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满怀期待的望着王振南。
“我刚才不是说我这不是病吗,而是元气挤兑。”王振南见若儿蹙着眉头,便凑到若儿耳边嘀咕了了好一阵子,随后问道,“明白了吧?”王振南见若儿点点头,又嘱咐道,“千万别让娘知道哦!”
“嗯,哥哥就放心吧!”若儿知道其中道理,自然释怀,看了看桌案上的药,问道,“那这药怎么办?”
“倒了啊!”王振南不以为意。
“这么重的味,会被发现的!”若儿一提醒,王振南倒是蹙起眉头来。若儿眼珠一转,高兴的说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王振南知道若儿鬼点子多,心头也有些好奇。若儿却是卖关子道:“你就别问了,山人自有妙计。嘿嘿,不过,要是落叶姐姐问起来,你就说都喝了就是了!”
“嗯!”王振南也不去想,只见若儿端着药碗就走,一边说道:“以后若儿就天天来看哥哥吧!”
“欸,那药碗呢?”若儿刚要出门,听了这话立即停下来,但很快转过身来说道:“你就说打碎了,等明天就是两个药碗了,这样轮换着来,就不会露馅了!”
若儿刚走了两步,便听见屋里叮当一声脆响……
天华夫人要是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把聪明才智用在欺骗自己身上,不知道该怒呢还是喜呢?
莫先生走进王振南的书房,却发现他正在清扫地面的碎瓷烂片,不由得有些好奇,于是问道:“少爷这是干什么?”
“莫先生来了。哦,药太苦了,没忍住,打碎了!”王振南解释着,很快便收拾了干净。
“下人做的事,少爷何必亲自动手!还是叫落叶吧!”莫先生见王振南并未停手,又说道,“药倒病除,是好兆头!”王振南微微皱眉,却见落叶跑了进来,话也不说,便抢着收拾。
“好了,给莫先生上杯茶!”王振南笑笑,拍拍手,见落叶有些慌张,并没有生气,而是随口吩咐道,“给我也上一杯!”转头潇洒的朝莫先生一拱手,说道,“先生,请!”
莫先生正襟坐下,心中对王振南的行为却是有些疑惑,看着王振南亲切可人的样子,竟然有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很快让莫先生背脊生出了冷汗,因为,他像煞了一个人。
王振南回味兄妹温情,并没有注意到莫先生的异常,坐到书案前,等着聆听教诲。见莫先生良久不言,便问道:“先生怎么了?”
莫先生歉然一笑,随即站起身来说道:“昨日夫人说府中药材告罄,我便去镇上铺子里置办齐备,这不还没来得及搬回来,不知能不能赶上明天的用度?”
王振南自然听出了莫先生的意图,心中突然生起了出去走走的念头,于是说道:“不如我陪你去吧!顺便走走,也看看南海的产业!”
莫先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做了个请的动作。落叶要进门,就撞见出门的王振南,便问道:“少爷这是哪里去?”
……
下午的太阳有些毒,尽管肖恩漱了好几遍口,但是舌根上那股子似去还在的苦味让他频频咧嘴。想着若儿的笑脸,肖恩除了感动就是忍着浓烈的药味喝光那份关怀。不得不说,良药苦口,肖恩居然感受到丹田附近的那股神秘力量有些冲动的样子,痒痒的,凉凉的,忍不住在暴晒下舞动起身形来。
多日来,王振南的身法虽然越来越微妙,已经有些变幻莫测了,但是肖恩在他的进步过程中,通过不停的实战和琢磨勉强跟上了步伐,在模仿和针对的思路指导下,有意无意的掌握了一套与之匹敌的奥妙步伐的雏形。
然而功夫之妙,譬如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虽然各有优势,但是毕竟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王振南终归是有高人指点,又是成熟功夫,总的来说,还是占了不少优势的。而且在炼体境界上,因为本身弱于肖恩,反而进步要大一些。算起来,二人也是各有所得。
于是乎王振南击中肖恩的次数少了,但是却重了。而且王振南特别喜欢挑肖恩的脸打,使得这个小帅哥总是脸上贴膏。男人之间的嫉妒,真心伤不起啊!
虽然每天晚上肖恩都感受到那股凉意的抚摸,但是发现只能止痛不能治愈,心中奇怪,也避免了那种状况带来的麻烦,心说这戒指莫非知晓人意?想到一月之期为时不远,不免有些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