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老者落水,张得煞心知老头应该还没完蛋,但也不急着去追赶。刚才他和那老者之间的战斗一起,眼角便瞥见那个叫阿虎的青年壮汉一溜小跑着又躲回了山洞深处,他恨阿虎是那老者的帮凶,亲手将红丸喂给了衰仔,此刻小小的心中竟起了杀机,准备将他找出来杀了,给衰仔报仇!
他还不知道自己也是阿虎从阿秀家中抓来的,若是知道了,恐怕要将对方碎尸万段方能心甘。
沿着阿虎逃跑的路线,张得煞向山洞深处走了数十丈,很快便在洞底找到一个紧闭的石门。
这样一扇石门对于凡人来说可能还有些棘手,但他仅是把手一指,寒芒一闪,石门顿时崩溃,露出一个直径三尺多宽的大洞来。
张得煞钻进洞中,四下一看,整个人立刻呆住了。
这是一间十丈见方的大屋,屋顶还残留不少钟乳石的石根,但四壁都是整块的大石砌成,显得极为厚重结实。屋内一侧摆放着大大小小数十个木箱藤箱铁箱皮箱,不少还开着盖,露出里面所装满满的金银珠宝,珍珠翡翠,玉器古玩,甚至还有一卷卷纸面发黄的字画,古琴古筝,成匹的绫罗绸缎,还有各种精美的兽皮鹿角,各式精美绝伦,熠熠发光的凡人兵器,古剑短戟,长弓硬弩,各种凡人世界的宝物,堆了大半个屋子。
在屋内没有堆放宝物的另一侧,竟摆放了一张闪闪金光的龙椅,一面大大的案台,案台之上别无他物,只有一个黄布包着的四四方方的东西。
阿虎却不在屋中,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张得煞张嘴看着屋内的各种宝物,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愣愣地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大叫一声,开始收罗起来。
起初他还挑挑拣拣,选些自家看得明白的,例如金银珠宝之类,往储物手镯里装,但很快便失去了耐心,开始整箱整箱地往手镯中搬,反正他那手镯储物空间极大,怕是屋内的东西再多上三五倍也能装下。也就花了小半个时辰,满屋子的宝贝,就连那张龙椅,案台,案台上的黄布包裹,都被他收罗进了手镯,整个屋子空荡荡的,连个铜板都没剩下。
张得煞看着空无一物的石屋,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呆傻神情,心里却是乐翻了天!
老子发了!彻底发了!发了一个他姥姥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大财!
金子,银子,珍珠,玛瑙,翡翠,玉器!要什么有什么!
老子现在回到刘家庄,怕是连刘大员外家里的大宅和他家几千亩地都能一股脑买下来!不,什么刘大员外,刘家几个员外的家产都能买下来!什么刘家几位员外,怕是整个刘家庄都不在话下!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啊,老子被人弄到这里来,险些连小命都丢了,却得了这么一场大富贵!
他就站在原地,一会儿乐一下,一会儿美一下,浑把自己到这里来干什么都忘在了脑后。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白日梦中醒过来,忽然大叫一声,想起自己是来追杀阿虎的,对呀,那个光膀子的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在空空的屋内找了一圈,没费很大的功夫,便发现一处墙角的石块有些松动,他上前推了两下,终究是人小力单,光凭自己的力气却无法撼动分毫。他也不想费那事,退后两步,把手一指,轰地一声,缚灵圈将那块大石击成碎片,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出来。
张得煞见了洞口,把腰一弯,就要钻进去,随知身体还没动,便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地说道,“张得煞,我想求你件事,你能答应吗?”
他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去,却是阿秀站在了屋门口,脸上净是泪痕,默默地注视着他。
张得煞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继续想往洞里钻。
阿秀咬着下唇,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落下,哽咽着说道,“我知道你恨我,蔑视我,瞧不起我。是我把你交给了老祖,我也知道老祖抓了你们这些修仙童子来,都会被他当成延寿续命的大补之物给活生生吃了。我还知道你是个好心的孩子,还想帮我出钱医治我那可怜的弟弟,可我还是把你卖了,更可悲的是,就算把你交给了老祖,能救我弟弟的灵药老祖也舍不得赐下一粒,我做了卑鄙无耻的事情,却也没能救回弟弟的命!”
“可我还想求你,求你要是打败了老祖,能从他身上找到一粒灵药,给我的弟弟吃了救命。”
“我求求你了,我和弟弟从小就父母双亡,我们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欺辱,才能在山穹寨立足下来,养活我们自己。可是自从弟弟得了这场怪病,我们本来已经有些好转的日子,又跌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为了治弟弟的病,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可以抛弃!”
“张得煞,求求你,救我弟弟一命,你若能答应,就算现在杀了我,我也心甘!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阿秀轻轻地,缓缓地,一句一句说来,说到最后脸上竟带上了一丝古怪的微笑,只是她的眼泪一刻也没有停歇,泪珠一滴一滴,从脸颊滑落,跌在地上,化成晶莹的一片。
张得煞呆呆地看着黑洞,从头到尾,一眼都没有看她,脸上毫无表情,但嘴角不住的微微抽动,似乎内心也在挣扎。等阿秀说完,二人都不言不语,就那么站着,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说道,“我要把那个什么老祖和他的帮凶杀了给衰仔报仇!灵药什么的,也许能得到,也许得不到,你要愿意等,就等在这里好了,但我也不一定会回来。”说完头也不回,一头钻进了洞口之中。
进了洞口,便发现脚下是一条石板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通向了一处高台。
他壮起胆,蹑手蹑脚地走到高台下,抬头看去,高台上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张得煞犹豫片刻,一咬牙,还是纵身上了高台。
就在他一只脚尖刚刚触到高台表面的刹那,忽然耳旁传来一串闷响,高台四周依次亮起了八盏油灯,将高台上照得一片光明。
只见高台正中摆放了一张太师椅,刚才被他打入水中的老者,也就是被阿秀称为老祖的,正手持拐杖,端坐其上。
老祖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显然入水时没来得起掐诀避水。而他的小腹之上,赫然一片鲜红!
老祖此刻面容枯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得煞。就在他身后,阿虎垂手而立,目视脚下,默默无语。
张得煞见了他立即大叫一声,指尖一点,寒芒便向老祖的胸前击去!
老祖也不站起躲避,只是将手中拐杖一晃,格挡住缚灵圈,沉声说道,“且慢!容我说完最后一番话,你再动手不迟!”
张得煞咬牙切齿地哼哼两声,根本不去理他,只是催动寒芒加紧攻击。
老祖左支右挡,颇有些吃力地化解他的攻击,同时升高了嗓音,大声说道,“难道你不想离开这八百里雾灵山,不想得到过关所需的全部信物吗?现在离你们这些小童上交信物只有十天时间,你若是还没有集齐十件信物,时间一到,便是再无机会!你今生今世,恐怕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张得煞听了,心里一动,缚灵圈的攻势便是一缓。
老祖阴测测地一笑,说道,“阿虎,将十件信物取出,交给这位小哥!”
阿虎喏了一声,从腰上解下一个布袋,丢在张得煞脚下。
张得煞并不去拾取,而是不屑地切了一声,说道,“老子根本就不是来走心练之路的,老子,那个什么,不过是无聊才跑到这个狗屁雾灵山中来玩的!你那什么信物,老子根本就不稀罕!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信物作甚!”
老祖听了似乎微微一愣,但随即嘎嘎怪笑两声,点头说道,“难怪你比其他小童的法力都要高出许多,也许你的确和他们的来历有些不同。不过即便如此,凭你筑基期的粗浅修为,想自行离开此地也是痴人说梦!你这个小哥可能有所不知,只有集齐十件信物,才能开启离开此地的法阵,除此之外,别无他途!不管你是被送进来的,还是误闯进来的!”
这一番话终于打动了张得煞,缚灵圈的攻势顿时停了下来,那道寒芒悬停在半空,不再向下攻击。
老祖阴阴的一笑,接着说道,“如果你是误闯进来的,恐怕手里连地图都没有,连如何到达法阵都不知吧?你要知道,这法阵所在之处颇为神秘,给你十天时间,没人指点,没有地图,你觉得自己能找到法阵的所在吗?”
张得煞呆呆的看着他,心中却是有些不安。因为这老祖所说,颇为合情合理,并且与他此前听说的有关心练之路的传闻,也都能吻合上,让他不得不信。
老祖见他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又是阴沉沉的一笑,接着说道,“我与你做一笔交易,你若同意,不但这些信物以及通向法阵所在的地图都是你的,而且老夫的一切财富,包括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各种丹药,老夫积累百年的珍稀药材,也都可以给你,而且无需你承担任何风险,付出任何代价!”
“怎么样,这可是一件包赚不赔的生意,你想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