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当我再一次看见手机上保存的短信时,一种浓浓的岁月离愁袭来,像是在纯洁的白纸上慢慢染了一层蓝灰,渐渐地铺陈开来,淹没了心中的愁绪,我们不妨把那个男孩称作佳佳。
我和佳佳的事很平淡,认识之后就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虽然只相处了两年,但我总感觉上辈子就认识,他也那么说。有时候萍水相逢不应该太认真,否则结局会很惨淡,或许我们的事在那个本该灿烂明媚的年纪有些苍白和俗套,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我仍是感激他陪我走过了一段特殊的日子,那些日子充斥着不安和紧张,但我仍感幸福,体验过幸福的人是不幸的,因为一丁点的疼痛都会刻骨铭心。
一张仿佛哈利波特的可爱的脸,宽宽的双眼皮,个子不高很清秀,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和那么好看的一个男孩相恋。由于时间久远,我始终都无法全部记起和他一起的日子,但他说的我是一只单翅鸟,你是我的翅膀却难以忘记。或许我们都太年少,渴望对方仅仅是渴望一个爱情虚像,或许是太孤寂,都需要一个人出来填补内心的空白,总之在十七岁的秋天,我们偷偷地相爱了。
那时我还在画室里调颜料,未经调和的颜色在阳光下灿烂而刺眼,我小心地把一盒湖蓝挤进干净的颜料盒,忽然一片阴影打过来,湖蓝变成暗淡的深紫。我奇怪的抬起头,看到窗外佳佳熟悉的脸,他微笑的看着我,全然不顾我眼中的惊讶和欢喜,我嘴角的笑来不及抿开就偷偷溜了出去。
我们会在操场挑选一块干净的草地坐下来,看远处整齐的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他们有节奏的做各种准备活动,或许接下来要去跑步或是打球。天气晴朗的时候,会看到透明的云朵无声的流动,天地间充盈着温暖的味道,淡黄淡黄的的阳光里,一群鸟儿飞过,带走了少量的嘈杂和喧闹,留下更为寂静的空间,能听到草儿在风中沙沙的响声。
看到他的时候心情总是很愉快,愉快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愉快大概就是大脑突然忘记手中的烦心事,心情高度舒畅,我总是喜欢那种感觉,没有惆怅和难过,见到的见不到的都是满满的快乐,他总能把我拽到另一个世界,甜的有点不真实。
我说:佳佳,等我毕业了,就考到北京去。那时他还在北京读大专,而我却在一所不大的高中学习画画,他的英语不好,而我的英文却是全班第一,我常常为这事忧郁,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和他一起去欧洲,只是他蹩脚的英语是个大麻烦。
我向往欧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自己都忘了,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在附近的小学里读书,有一天一位阳光帅气的大哥哥到我们班代课,因为他的姐姐也就是教我们英语的老师生病了,他刚从西班牙留学回来,带来了许多照片和故事,他说,地中海的沙滩是世界上最美的最舒服的景色,他还说西班牙包括整个欧洲都是最有性情最有格调的地方,那里的人们很优雅,很有气度,人烟稀少气候宜人,不像我们北方一样,到处都是粗犷的汉子,每逢春天尘土飞扬吹的人睁不开眼睛,他还让我们看了许多照片,哥特式的教堂和干净整齐的街道,一望无际的牧草上搭建了几座小木屋……从那时起,我被一种深深的美丽打动了,心中莫名多了一些希望,好像有一天那些美丽会属于我。
直到下课我仍在想象远方的西班牙,那里的春天真不会有风吗?那高高的带尖的建筑到底是什么样的?第一次下课我没有和别的同学去买零食去操场玩,我小心地思考着欧洲,像小偷初次行窃一样惊奇又紧张,我没有把任何想法告诉别人,我想离开这儿去欧洲,去一个没有尘土有草有木屋有阳光的地方,好好享受。
佳佳对我所谓的幻想一点都没兴趣,他说,等攒够了出国的钱你自己去好了,我不去。每次谈论这些的时候我总是无奈的摇摇头,你不去算了,我在心里说。
“你上课跑出来老师会不会发现?”
“我一会儿回去一趟。”
“嗯”
佳佳的父母在南方经商,很少回来,他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他的奶奶认识我,总是往我手里塞苹果,因为有一次我去他家,他奶奶递给我橘子,佳佳说,奶奶,小诺不喜欢酸的东西,她爱吃苹果。从那以后每次过去她一定会准备好苹果。
我们总是窝在他的卧室里看电影,他喜欢X战警,我喜欢本斯蒂勒。关于电影艺术,我不能总述,但电影的确能让人们在一个虚拟的环境里认识世界,重新审视自己,而电影与现实不同的是,电影永远无法真实的表达生活的荒诞和空虚,生活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电影能表现的,只是万分之一而已。
那天我们看了《暮光之城》,很老套的吸血鬼故事,我说,佳佳,你如果是那个吸血鬼会不会吃我?他好奇地看着我,一脸坏笑,轻轻地把头探过来,在我下巴的左边脸颊微微亲了一下“你说呢,我怎么会舍得吃你?”随后,我们放开彼此放声大笑起来。
十七八岁的恋爱往往伴随着巧克力、鲜花、电影在粉色的春天绽放。它们纯净的犹如天上的云,那么美丽那么透彻。佳佳的脸上总是带着迷人的微笑,他喜欢我们看完电影后,看着我慌乱的骑车去上学,然后慵懒的向我挥挥手,看我一路上的匆忙与紧张。
“嗨~你慢点骑~”他的声音在背后充满着关心和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