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到了,大家乐呵呵的,仿佛自己过生日,都说要聚餐庆贺一下。
广播里一整天放的是张国荣的歌曲,煽情的文字,撩拨着我的心。记得以前看到过,张对梅艳芳说的一段话,“等我们到40岁,你未嫁,我未娶,我们就在一起。”事实是否如此,恐已无从考证,可是后来,他在03年4月1日坠楼殒身,她在同年12月30日肺功能衰竭病逝。那年,她刚好40岁。张国荣曾经坦言:“我整天和梅艳芳在一起,梅艳芳很怕黑,我们好象兄妹一样,我会让她觉得是在自己房间。有时我会订两间可以打通的房间,打开房门,便可照顾对方。”才子佳人式的梦,也许只有中国人才深得其味吧?奈何,卿本薄命,空留叹息,就让《风继续吹》,继续吹。
吃午饭的时候,宿舍和隔壁宿舍的一大帮人风风火火地涌出校门,在学校对面的一家餐馆聚餐,喝酒,吸烟,对服务员大喊大叫,说几句流氓的话。
屠夫慢悠悠地吐着烟圈,说,“哥们儿,待会儿吃完饭后,干点啥?”
肥婆咽了一口酒,啧啧舌头,拍了一下桌子,大笑,“见人就问,你还处否?”
黑锤夹了一口金针菇,边吃边说,“要我说,干脆找个非常丑的女生说一大堆的肺腑之言后,突然问她们班的班花是谁?然后劳烦她把这一大堆的真情告白转告给那个班花,然后不忘说一句,谢谢!”
四川鬼子就笑了,边笑边咳嗽,咳嗽够了,眼泪哗啦地说,“这招太损,若是我,就将瞄上的女生逼角落,用“调情式“一手撑墙,两人深情对视十秒,然后,放一个响屁,走人!”
我说,“无聊,还不如看点****,自娱自乐”,说完后,我觉得自己不是那个自己了,是另外一个人,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淫贼笑笑,“哎呀,开窍了,有出息了”,他笑得时候,又露出那黄黄的牙齿,牙齿缝中还留有一根肉丝,猪肉丝,黄黄的。
肥婆说,“淫贼,你呢?你做什么?”
淫贼说,“我是好人,我陪老婆到自习室看书”,大家就笑了,心领神会的说,“别把眼睛看乱了”。
肥婆说,“弟兄们,魔兽!弟兄们,三国啊!留下哥一个人去网吧,情何以堪?”
大家就应声,“打魔兽”、“玩三国”、“一起一起!”
吃过饭,我没回宿舍,跟着他们厮混到网吧,在烟雾缭绕的小空间里,看着张国荣的电影,《胭脂扣》,《霸王别姬》,难过的抑郁,不知为何。
走出网吧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天空灰暗暗的,有点风沙,吹的人的脸颊有点痛。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人群,有的匆匆,有的闲散,几只小鸟在路旁跳来跳去,人走进了也不离开,叽叽喳喳。
当我从那古朴典雅的建筑旁走过,不知哪个系里的学生在玩跳绳,热热闹闹的,图书馆前一对情侣在卿卿我我,无所顾忌,篮球场上,几个男人光着膀子,几个女生傻傻地看着,草坪上,遛狗的大妈悠然自得。几辆不知名的私家车进进出出,食堂前的广告牌上可见各式各样的商业海报或者报考四六级英语班的广告,一个师兄和他的相好坐在马路边,摆着地摊,走近一看,是英语四六级及考研资料,及各种首饰,两人悠闲地看着书本,一本是《老狐狸经》,一本是《厚黑学》。
去食堂买了点粥,喝了两口,发了一会儿呆。
回到宿舍,微醉,头晕,打开灯,打开广播,听着女主持人略带伤感的声音,看点书,趴在桌上,写点凌乱的文字,心情湿漉漉的。
很晚的时候,淫贼、肥婆回来了,闲得无聊,就呼三喊四来打扑克。规矩是,输了的人,要脱衣服,输一次,脱一件,直到脱光了,就对对面的女生唱《对面的女生看过来》这首歌,不许中途退场,否则直接扒光,游街示众。
淫贼输了,光着身子,却唱不出来,宿舍及隔壁的几个联合起来审讯他,这个一句,那个一句,他逼于无奈,就吼着“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正唱到这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屠夫。紧接着屠夫的女友出现了,再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只见那女人就捂着脸,灰溜溜地躲开了。
屠夫说,“淫贼,你他妈对自己人都耍流氓?”
淫贼呆呆地站着,恍惚了一下,赶紧躲到被窝,捂着头,一言不发,半响才说,“还好,肥水没流外人田”。
我就突然问了一个问题,“自渎算不算破了处?”
屠夫就转过身,看着我,眼神怪怪的,“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随便问问,就是胡思乱想,停不下来,像流着的水,或者憋了一晚的清晨的一泡尿。”
淫贼就笑呵呵的,露出黄黄的牙齿,没有韭菜叶,我就想,他牙齿上的韭菜叶呢?
他倒自己说了,“今天的羊肉泡馍真香,糖蒜也香。”
原来他今天没吃韭菜。
屠夫说,“狗闻着屎也香!”
淫贼正在喝着水,就呛咳了,一直咳,肺都快咳出来了。咳嗽停下来的时候,想说什么,一激动,又咳起来,脸憋的通红。
肥婆说,“你别恶心淫贼了,他已经够恶心了。”
屠夫说,“如果他抬高自己,我就贬低他,如果他贬低自己,我就抬高他,并且永远和他对立,直到他理解自己是一个不可理解的怪物为止。”
淫贼说,“我吃了你家的肉吗,这么恨我。”
屠夫说,“没吃”。
长颈鹿说,“人人都是天然彼此为仇的。”
淫贼用标准的陕西方言,吼道,“****!”
我说,“你总爱夸耀自己是最理性的动物,该闭嘴了。”
屠夫转换话题说,“刚回来时在图书馆前见一个美女,眉清目秀,当时,垂涎三尺。”
肥婆说,“人脑要思考别的,不光是女人。你脑子里的歪蛆又开始乱窜了。”
屠夫反驳,“生活之外,除了女人,别无他物。理想没有了意义,有关它的欲望,也是不必要的负担,被它压着的人,只是一只笨拙无能的鸭子,在这烂脏的人世,盲目,绝望,又怀着希望,徘徊地匍匐着”。
我说,“你看看那些留名青史的人,哪个不是有大抱负?躲在温柔乡里,恐怕是只看到红唇微启,胸部挺满,沟深,臀圆之类了”。
淫贼都囊着,“文天祥的蛋也只是个非常普通的蛋而已”。
黑锤说,“你再抬杠,太史令就要吐血了。”
我说,“我喜欢一切有思想的人,甚至喜欢那些和我想法不一致的人,但我就是讨厌淫贼,因为他的思想是一团乱草,风一吹,倒这边,风再一吹,又倒另一边,没有方向,有时还要被****污染,臭哄哄的。还有,哎,我都不想说下去了。”
淫贼倒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说下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叹息着,“怕是改不了,相貌问题。”
他就反驳,“我很丑吗?”
大家都笑,没人搭理,他就一个人走到镜子前,呆立好长时间,沉默不语,弄弄头发,洗洗脸,刷了牙,笑了笑,自言自语,“我不聋不瞎,有手有脚,没有斗鸡眼鹰钩鼻招风耳黄板牙,我很丑吗?”
他又在自己的头发上涂上屠夫的洗发水,我走过去时见着了,为了免得尬尴,他就冲我笑笑,我说,“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向他告密的”。
他又朝着头上,腋下,喷了喷肥婆的香水,莫名其妙地说,“太阳烈的很”。
日子闲着,几个人无趣地聊着,肥婆感叹,“百无聊赖,就是头脑空空。我们吃的饭变成了大便排出,学问从哪里排走了呢?要不然,一个个为何都成了酒囊饭袋,肥头肥脑?”
淫贼说,“哪有什么学问?我们的脑子里现在全剩下孤男寡女,夜黑风高,这样的事了。”听他的意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混着玩着准备着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着。
我说,“淫贼,古人有云,红颜虽好,精气神三宝,都被野狐偷了。眉峰皱,腰肢枭,浓妆淡扫,弄得君枯槁。暗发一枝花箭,射英雄,在弦倒。病魔缠绕,空去寻医倒。房术误人不少,这烦恼,自家找。填精补脑,下手应须早。”
淫贼说,“我现在已经刹不住车了。”
一日,我突然觉得这样术的学习,杂乱无章,就像是个乡下郎中,有时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成就,大多时却是一团乱糟糟的,这就是中医学习的感悟。一个人,一边写着日记,却自怨自艾。
淫贼笑话我,思想和生活分离。
而屠夫则流露出一副暴发户的嘴脸,因为他相信,钱是一种更好的沟通的语言,啰嗦无用。
我就只有叹息的用武之地了,一叹天时不良,二叹地理可恶,三叹自己无能。
葱油饼说我的文章有大师味,只是总少了些什么,烟火气?欲言又止,唯祝愿我一直写下去。
我说,“那也好,就一直写,直到死去。”
肥婆吐着烟圈,喝了一口啤酒,一只肥苍蝇飞过来,绕瓶三圈,落在瓶口上,吸一口,兴高采烈地张着嘴,手舞足蹈,肥婆说,“哥几个望闻问切一下,这只苍蝇是母的还是公的?”
屠夫说,“母的,因为它粘着你,不是母的,难道苍蝇还搞同性恋?”
淫贼说,“公的,母苍蝇都爬在镜子上,只有雄的才爬在啤酒瓶上。”
肥婆说,“看它会不会抽烟,就吐了个烟圈,那苍蝇就晃头晃脑地飞走了。”
肥婆用手抹了抹瓶口,咕咚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并不咽下,过了一会儿,扑哧一口,全吐出来,“呸!母的”。
葱油饼问,“何以见得?”
肥婆说,“哥抽的虽是烟,吐出的却是寂寞,男人的寂寞,那苍蝇就受不了。据我推断,应该是母的,要是公的,应该没反应,没有灵犀。”
屠夫说,“都老男人了,是该找个女人了。实在不行的话,听我一言,在校园中贴一大横幅,上面写着征婚,旁边附一句:爱无界限,男女不限。”
淫贼说,“别磨瘪了,洗洗睡,明天还有实验课。”
这话由他说出,有点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