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重结束后,李泽林定了定神,然后才驾车回宾馆去接米雪过来转账。而教授与大成则和老先生把总价合了出来。
大张吃惊地看着那一串庞大的数字,暗自赞叹不已。他偷眼瞧了瞧大成的表情,却吃惊地发现,同伴对此毫无喜悦之色。至此,他对他的同伴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一方面,他佩服大成那卓越不凡的见识,正是这种超乎其类、拔乎其最的见识,才能够取得如今这种辉煌;另一方面,他也佩服大成在巨额款项面前神色平静如水,毫不为之激动的作为。毋庸置疑,只有一个心地纯良、无欲无求的人才会达到这种高于一切的境界,他是谁,他们乃是芸芸众生中的两个超凡之人,若非如此,又有何解呢?大张让自己的思绪随意地放飞着。
业界翘楚自然也无法掩饰他那激动不已的心情,他细心地将袋中的玉石一块块地掏了出来,又一块块仔细地过了目,然后将玉石小心翼翼地一块块地又放进了伫立在墙角的那个足以装进去一个人的盾牌保险柜中。看他那专注的样子,俨然进入了超然世外的境界之中。
当他将最后的一块玉石放进去之后,立在跟前满意地欣赏了片刻,又在恋恋不舍的状态中锁好了保险柜,才将目光转回到现实当中。
教授坐在沙发上一直留意地观察着老先生的一举一动,他不得不承认,老先生在玉石面前的细致入微和自己对待学问的态度如出一辙。因此,他怀着理解和耐心的神态像欣赏一场美妙的演出那样看着老先生的行为动作,直到他忙完回过头来。
“教授,午饭我请了。”老先生看着他的客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心知失礼了,他抱歉地一笑说。
“哈哈!让您老破费了。”教授当仁不让地笑道。
“哪里呀!您可是我的财神爷呢!一顿饭岂能表达我的心。”
“嗯!看样子您老对此早已是心知肚明喽?”教授顺势探他的底。
“哈哈!当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先生爽朗的一阵大笑后,举起右手将五指一伸比划着,“保守地说,若是将这些玉石转手卖出,我立刻就能赚到这个数。”
“呵!不得了呀!”教授伸了伸舌头。
“不瞒您说,这样做等于白白浪费了一次赚取暴利的机会,”老先生越发兴奋了起来,“如果将之全部做成雕件出售,就可以把我付给您的货款再翻上10倍。”
“哈哈!您这样的直白,都把我的心给说活了。干脆,我这个教授也别干了,改行跟您学做玉雕得了。”教授不失时机地恭维着他的好友。
“嘿!好家伙,想发财了不是?”老先生盯着教授认真地看了半天,笑道,“得了吧!论钱财,我是比您多了些;可是论名气,我是远远不及您的;您做的是学问,高雅职业;我做的是生意,市侩之气太甚;我们各有所爱,也是各有所好嘛。
两者之间没有共性,不能比的,哈哈哈!”
教授显然非常喜欢和这位跨行业的挚友交谈,但被从外面进来的李泽林打断了思路,他看到,紧随其后进来的是米雪、欧阳飞燕和肖娜。
老先生招手叫上他的出纳,带上银行卡随同米雪到马路对面的工行去转账,为保险起见,李泽林也跟了过去。其余人等留在店内继续交谈。
老先生忽然冲着教授和大成歉疚地一笑,道声失陪,随后回到他的办公室里打了几个电话,安排筹集资金事宜。
10分钟后,当米雪和李泽林回来的时候,老先生满面春色地走了出来,向众人告知了他的成绩,并加重语气重复了一句:“下午5点之前将会如数履约,绝不耽搁。”随即再次邀请众人一同赴宴。
就在一顿饭即将进行到尾声时,老先生的手机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他一一接听。米雪瞧见,老先生接一个电话,脸上就泛出一个开心的笑脸,她明白,老先生在当地的人脉很广,行业内信誉卓着,他因为快速筹集到款子的事而高兴。
因此,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饭后的15分钟内,剩余货款全部如数转至宝石温泉理疗中心的账户上了。
告别了那位玉石专家,教授乘车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大成一行则先回了一趟宾馆,在房间内短暂地讨论了一下宝石温泉理疗中心的后续建设规划,众人一致认为,完全可以利用这笔资金将之一鼓作气地建设成功。决议形成后,米雪用短信形式把这个消息发给了老章和牛大姐,例行征求他俩的意见。一会儿,那边发回了恭喜和赞同的消息。
在当日下午剩下的时间里,大成、李泽林和大张驾着轿车出去和那家路桥公司联系道路硬化事宜,包括理疗中心的占地面积和场地平整问题,都一块重新作了规划。之后,找到了一家颇负盛名的设计院,向他们提出了具体的设计思想和内容,要求他们尽快拿出一个概况性的总规划图出来,以便于展开后续进一步的精细设计。
当这些工作都有了眉目之后,已经是薄暮乍起、霓虹闪烁的那一刻了。他们方才回到宾馆和等候一起就餐的三位佳丽共同进入了晚餐时刻。这日的他们心情极佳,米雪提议来点酒以示庆贺,李泽林立刻拍手赞同,大张随后跟着起哄,欧阳飞燕和肖娜虽然未曾口头表达,但大成看得出来她俩的意思,他本有此意,也就顺其自然地随了大伙的心愿。
米雪征得大家的同意,要了一大瓶法国产红酒,服务员打开后在每人的杯子中斟了大约有25毫升的样子,大家端起琥珀色的美酒,齐齐地碰了杯,“为我们即将展开的事业干杯,为我们即将要筹办的基金会干杯。”
当然,这句是大成提出的,众人一愣之下,才想起最初一致形成的决议,也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起这个具有鲜明特色的、致力于推动人类和平共处、共同发展的基金会的事宜上来。
“我们的基金会起个什么名称好呢?”米雪快言快语地问。
“要我说,干脆就叫和谐号吧!呵呵!这个名称跟我们设立基金会的思路比较吻合。”欧阳飞燕建议。
“不错不错,很贴切。”肖娜拍着巴掌赞同。
“喏!的确是个好名字,本人无异议。”大张紧随其后表了态,他摸出了一支烟准备点燃,忽然记起了可能要遭到抗议,拿眼先扫了一圈,发现已经有人怒目相向了,他只得放在鼻端使劲地嗅了嗅,又装回了烟盒。
李泽林看着他的窘态,扑哧一笑说道:“为了大家的和谐与健康,你的烟史也该结束了吧?”
“就是嘛!你现在可是本基金会的发起人之一了,要倡导健康与和谐,就必须先从自己做起,要以身作则,洁身自好才是最根本的。”肖娜趁机挤兑她的丈夫。
飞燕也就势添了一把火:“对,我们不遗余力地追求健康和环境的改善,意义不言而喻;那就应该从身边做起,从自身做起,谁若不能改掉自己身上的坏毛病,就把他从我们的班子当中清理出去。这也是坚定信念和强迫自己改掉吸烟习惯的一个绝佳良机,也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改过自新的好机会。”
“呵呵呵!好主意。”众人大笑道。
“别呀!”大张一看自己成了大家第一个惩罚的对象,有点急了,他身子往后一仰,双手又摇又摆,口不择言地叫嚷,“凡事总得有个过程,不能一竿子打死啊!”
“此乃考验你的决心的时刻,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该是痛下决心的时候了。”大成故意板着一张脸,装作苦口婆心的样子,欲要大张寻不到援兵。
大张心知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只得长叹一声,扮作一脸委屈的样子,嘟囔道:
“想我大张自加入烟民行列中来,已有近20年的历史了,旦夕之间哪能说戒就戒得掉呢?”他抬眼看着大伙,想用这种可怜相获得一丝同情,可是看来看去,都是一张冷冰冰的面孔,他知道不可能有人替他说句话了,“罢罢罢!也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大张的勇气。”他咬牙切齿地大声吼道。
欧阳飞燕眼珠一转,欲敲定此事,她使用起了激将法:“口说无凭,当立下军令状。”
“这个嘛……”,大张狡猾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想着拖延的法子。
可是,根本不容他多想,肖娜拍着手接过了话茬:“就是,必须立下军令状。”
大张知道无法推脱,他恶狠狠地瞪了肖娜一眼,那意思不言自明。肖娜却顾不了那么多,只是一心要借机戒掉他的烟瘾,她悄悄地冲欧阳飞燕和米雪使了个眼色。
欧阳飞燕清楚好友的心思,她本来就反感吸烟,每当看见他那张烟熏火燎的黑洞似的嘴巴,闻到他身上从骨子里溢出的那股烟草味时都令她作呕。现在,既然天赐良机,同时也是为了好友的幸福,她干脆鼓动起包括米雪在内所有深受其害的众人们轮番向大张发起了猛烈攻击。
大张心知无法逃避,只得乖乖地按照众人的意思签署了一张保证书。
而实际上,他自己早有戒烟的打算,只是苦于对烟草的依赖程度已经深入骨髓,单靠自己的意志几乎不可能完成。现在,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同时也是为了自身的健康着想,借助这股外力,就顺水推舟地卖个面子给大家吧。
完成了这件大事,他的内心其实和肖娜一样在偷着乐,但他却不想在脸上表现出来。而展示在大伙面前的,依然是一张万分委屈和恋恋不舍的苦相。
但他的眼神却无法瞒过盯视了他许久的大成。和他同龄的大成深知烟民们对烟草的痴恋程度。当他看到大张居然会签署那么一张军令状时,心中便起了疑心,于是一直凝神看着他。现在,他虽瞧出了些端倪,却也不想说破。
办妥了这件“大事”后,当中最开心的人自然是肖娜了,她首先举杯假模假样地敬了她的丈夫一杯,自己却也踏踏实实地干掉了杯中酒。她那种欢欣鼓舞的神态带动了大伙的酒性,未等大张放下杯子,欧阳飞燕和米雪先后擎起高脚杯向他祝贺,大成和李泽林也跟在后面凑热闹。
这样,一场晚宴在欢乐中开始,在蓬勃而高涨的心情里渐渐地结束,等到那瓶酒见底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了,大家带着愉悦和开心踱出了包间回到了各自的客房。
可是,今日虽欢宴,明日又别离,谁能够想到,迎接大成和李泽林的下一个日出的时刻,又将是怎样的一番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