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伸手推开车门下了车,帮着他俩将背袋慢慢地放到了后备箱中。他暗自掂量了一下,袋子份量不轻。他的心中略默估算了一下,两个袋子合起来足在百十斤之上。他对玉原石的行情并不陌生,像这种成色的原玉,按照市场价估算,他清楚,计划中的工程毫无疑问地就会实现了。为此,他的心里差点儿乐开了花。
上车后,李泽林掏出手机给他的教授爸爸打了个电话,说半个小时后过去找他,教授同意了。随后,他才发动了引擎,调转车头向着来路驶去。
此刻,是上午10点半,腼腆的太阳害羞似的依然不太情愿露出它那张笑脸,因此,湖面上还笼罩着薄薄的雾气。
大张终于抑制不住兴奋,他面泛红色,眼蕴欢笑,连一向舍不得离口的香烟也不抽了。他伸手捅了捅大成,笑道:“依我看,我们的计划当能圆满实现。”
“噢!”大成感兴趣地转过头,“你凭什么这样肯定?”
大张指指身后,神秘地一笑说道:“就凭那两袋子石头。”
“哈!看不出来啊!你对这个也有研究?”
“哈哈!你还别不信,”大张自信满满地说,“若是和上次你俩取回的样品无二致的话,咱们的事儿就一定成了。”
“当然,这原本就是我们的计划,也是我们追求的目标。”大成转而语气开始凝重起来,“我们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享受,也不是想把它占为己有,而是将这座密闭了3000年的瑰宝展示于世人眼前,让我们当代人好好地了解一下古人的精湛技艺和他们的博大胸怀。”
大张听到这里,面色降了点温,由红晕开始转为掺带着黄色的那种橘红色,搁在大腿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一下:“咱们上次不是沟通好了的吗?”他紧张地追问道。
“没错,是有这么回事。”大成肯定道,“不过自那次Y星球通过视频指正我们地球人类的诸多贪婪和相互倾轧,还有各自具有的勃勃野心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试想,若不是世人皆有疯狂追逐名利和地位的不良思想,哪会有诸如兵连祸结的征战和国与国之间频繁倾轧、摩擦和暗中的较量,哪有人与人之间的钩心斗角和种种的相残事件的发生。就拿这座玉洞来说,正因为创造这种辉煌的古人具有了真正的高风亮节,才使它数千年来不曾遭受人类贪得无厌的攫取或占有甚至破坏,这样看来,我们岂不是连古人也不如了吗?”
大张一时无言以对,他刚才还曾是橘红色的脸面此刻彻底泛黄了。他叼起一根香烟,默默地点燃后深深地吸了起来,烟雾缭绕中,他的面部轮廓像车窗外的宝石山那样朦胧起来。
大成皱了皱眉头,想打开车窗通通风,但虑及到同伴的感受,忍住了。李泽林却没管这么多,他直接将天窗开启了一条缝。
“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全作了奉献了?”小半截香烟抽完后,大张不甘心地争取着。
“这倒未必,”大成不想让大张过度地失望,“我们也不是圣人,大伙毕竟是有所投入的,既然投入了,就得有回报,但这个回报不像之前设想的那么丰厚罢了。”
“哦!要是这样的话,那还行。”大张脸上的那层蜡黄色褪去了,代之而来的是又增添了些期待。
“我是基于这种考虑,”大成为了彻底缓解大张的失望情绪,他打着比方说道,“我和泽林为了推动人类的和平建设而努力,若想使人信服,就要率先作出一个典范。”他瞧着大张的反应继续着,“我是想利用我们的影响,使这座玉洞成为我们展示给世人的一面镜子。当我们的事业正式运转起来后,在保证不破坏原有洞内的风格和布局的前提下,将所赚取利润的80%用来设立慈善基金会,10%用来维护正常运转的成本,剩下的10%才是我们应得的利润。”
“这样,少了点吧?我们投入的成本何时才能收回啊?”大张将准备放入口里的香烟停在了嘴巴前,急切地问。
“看起来是少了点,但基金会也是以我们的名义设立,这样可以更好更有效地管理起来。至于我们的投入嘛!”大成故意停顿了一下,想吊吊大张的胃口,“当然是在第一个月内收回了,那可是我们的家底啊!都是些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怎么能将之无限期地弃之不顾呢!哈哈哈!”
“哦!这样也就罢了。”大张作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毕竟,还是有所收获的。
收入虽然减少了,但可获得帮助的人却增多了,这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嘛!”
“呵!想过味来了?”大成笑道,“我就知道,你大张不是那种只认钱财不顾道义之人。”说道这里,大成想起刚才大张的那个神秘举动,问道:“说说,你怎么就能判定这两袋子玉石就能够建起我们设想中的宝石温泉理疗中心的?”
“答案嘛,哈哈!”大张也跟着卖起了关子,他得意地吐出一口烟雾后,才续道,“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么上好的翠玉现在已经很少见了。据业内行家的报价,上等货色的和田原玉每公斤的售价已经达到300万元了。而我们的翠玉的成色绝不比上等和田玉差。”大张看出同伴半信半疑的神色来,知道大成对这个行业不了解,因而把话头一转,“你若不信,待会儿见到教授后,自有分晓。”
“可是,你又不曾涉足过这个行业,又怎么能这样熟悉玉价呢?”
“哈哈哈!我来告诉你吧!”大张爆发出一阵大笑,他被香烟熏成茶褐色的牙齿毫无遗漏地展示出来,不过还算整齐。“自你俩失踪后,米雪也跑去找你们了,我一人除去看看大盘以外,其余时间无所事事,就想起了我们即将开展的事业,也因此想起了我的一个做玉石生意的朋友,就刻意和他聊起了这方面的知识,又把上次你俩取回的样品用手机拍了照发给了他,你猜怎么着?”大张又卖起了关子,他定定地审视着大成,待看出同伴那渴望的神情时,他才洋洋自得地继续下去,“那小子一见之下居然一口认定这是老坑冰脆的货色,并当即报了个价格。
那时,我也是半信半疑的,在他的指点之下,我登录网站查询了几次,居然与他说得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呢!”大成笑道,“哈哈!你居然会这么用心,够敬业的嘛。”
“因为这是我们的事业啊,岂能儿戏。”
此时,轿车一个转弯,停了下来,李泽林掏出手机给他爸爸拨了过去。一会儿,教授迈着迅捷稳健的步伐来到了车前,大成和大张下车迎候,然后礼让着坐在了前面。轿车再次启动,按照教授的指挥来到了一家门面颇具规模的玉器行门口,停了下来。
教授吩咐拿上两块玉石,一行四人进了店内。一位个头不高但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的白发老先生迎了上来。大成忖度,教授一定是在未上车前和他通过话,看起来他们很熟,且交情不浅。
客气一番后,落座。教授将带来的原石放在了老先生的眼前,老先生不动声色,他拿起一个放大镜,在自然光线下仔细转来转去地观看着。
随即,大成看出,老先生的面部开始泛红,气息略显急促,眼神较之前明亮了许多,神情渐渐变得激动起来了。
但他还是没有言语,只是又拿起一个精致的有拇指粗细的手电筒打开来,对着翠玉转着圈地照射。显然,他是在观察通透度。
此后,他又拿起一张白纸放在玉石的那一边,也就是手电筒光源的对面,立刻,白纸上出现了一团翠绿色的光晕。看到这样的结果,老先生的面色立刻激动万分,但他依然没有说话,又将另一块玉石如法炮制地观摩了一番,这才惊叹不已地说道:“实在想不到,居然有质地如此良好的翠玉,稀罕物,真是稀罕物啊!”
“哦!既然能入您老的法眼,当属美玉了。但不知,比之老坑冰脆如何?”
教授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他一句,接着就是请教。
“看颜色、晶体的细腻度和通透度与老坑冰脆毫无二致,不过还得检验一下硬度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老先生郑重说道。
“那么,硬度在您这里能解决吗?”教授直截了当地问。
“容易,”老先生说着话拿起一柄小锤,敲下一粒黄豆大小的玉石,放到一个摆在桌子上的小型液压机下的一个真空的圆柱体内,启动了液压机,随着压锤的下压,电子显示屏上开始显示压力指数,5、5.5、6,6.6,只听砰的一声,圆柱体内冒出了一股粉尘,压锤不再下压,压力指数也停在了那里。
“呵!居然有翡翠的硬度,真是好东西啊!”老先生盛赞不已地叹道。
“那就请您给个价吧。”教授目睹了收藏家那惊喜的容颜,心中清楚该是询价的时候了。
“就这两块吗?”老先生兴犹未足地问道。
“车上还有,泽林,去把它都拿来。”
大成和大张跟着一块去了。老先生伸出三个指头说道:“称重每公斤三百万元。”
“哦,你有财力一口吃下那么多吗?”教授指着拎进来的两个袋子问他。
老先生震骇不已地疾步过去提了提重量,打开袋口仔细瞧了瞧,脸上随即露出了狂喜的神色来,他当机立断地说道:“没问题,每公斤三百万元通吃,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筹集资金。”
“多长时间?”教授按捺住狂跳的心率,紧追不舍地问。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下午5点前足矣。”老先生十分痛快地回答。
“哦!爽快,”教授赞道,“那么是届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还是现在您给付定金后再出个手续呢?”
“按理说这样价值巨大的一批玉石应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最为稳妥。”老先生郑重说道,“但我宁可选择后者。”
“哦!那是为何?”
“很简单,看见这么好的货色我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让它再从这里走出去。”老先生的话很直白,也很坦率,“因为是您大教授引进来的,我也不问此玉石的来路,这也是我们业内的规矩。”
“果然不愧为业内鼎足,行业翘楚,冲您老这么爽直的个性,那就按您的想法办理吧!”教授在决断面前一点也不逊色于他的朋友。
“哈哈!真是太好了,”老先生快活地笑着,“我银行的账户上可以凑出6000万之数,我现在就给你们划账,剩余部分我给你们出手续,并且写上在下午5点前付清。现在我们来把重量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