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维东的手指,像是施展了魔法,如同专业的按摩师,不过揉捏了数个回合,就让她小腿的不舒适感消退了几分。
她主动贴近他的身体,此为首次,柔软的发丝不经意地掠过他的唇,闻到丁香般的女人体味。
即便她是刻意,即便是一场假装的楚楚可怜,他想他也不讨厌。
因为是她,有了这样的心思转变,他已不再感觉到奇怪。
这个女人在他的身上,施展的奇迹太多。
可是,她却在他的耳侧轻声道,“阮大总裁,这样的玩笑,多了,就有损你的形象了。”
双腿优雅一收,她已起身,步下凉亭,朝那山顶望去,然后继续往上走。
阮维东微一愣,随即跟上,大掌极不客气地扣上她的腰,往怀里一带,有锁定的意味。
“那我该是什么样的形象?”他问。
“冷酷,倨傲,有性别歧视。”是想也没想的回答。
阮维东垂眸轻瞥,划过不悦的尖利光芒,“全是贬义?”
好像挺逊的。
安槿想了想,又煞有其事地抬起手,在他的黑发上胡乱地扒拉了几下,“也没啊,比如说,你是一个挺孝顺的孩子。”
她想,她或许是在试图去触及这个男人的底线。
“就这样?”男人眯了眸,透出些许危险气息。
她语气里是调侃还是讽刺,他可以不管,只是感觉到听来有些不顺耳。手掌很想沿着她的背脊滑到脖颈上,一把将她拎起来。
“孝顺不好吗?”她反问,又道,“当年要不是冲着你这点,我才不会留下来帮你。”
管你家财万贯,还是皮囊迷倒大片女人。只是,老太太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祖母。
或许,那是种情感的替换或者转移。因为某些遗憾,寻找一种自我安慰的方式。
微撅起的嘴,因压抑着微粗的呼吸,脸色胀得通红,落在阮维东的眸里,心莫名一悸。
环手相抱,将她推到路旁的粗壮树干上,身体相抵。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他的气息又不可抗拒地涌来,她的心莫名地慢了一拍。
头顶上,是他审视的目光。
“这么说,我应该好好感谢你了。”
“不用。”她说。
“怎么讲?”
“我替你照顾祖母,你提供了我吃穿住等用度,相抵消,所以,咱们互不相欠。”
“可我怎么感觉好像欠了你很多。”
他的手指,替她撩开脖子上因汗水而沾湿的几缕发丝,动作轻缓,指腹有意无意地掠过她的肌肤。
“那是你感觉,不是我认为的。”安槿的身体微微地瑟缩了一下。
阮维东眉目一瞥,似笑非笑,“看不出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我又不是木头,一不小心掉下去,少胳膊断腿的,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她的身后,是颇高的斜坡。只是她却清楚,这不过是个借口。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摔下去。”
俯首低吻她,并无进攻性,清清浅浅地,渡着两人气息。
朝阳穿过丛林枝叶,细细碎碎地打在他的脸上,染上清亮光芒。
安槿忽然发觉,自己其实并不讨厌他的吻,像香樟清草般的气息,甚至,开始有了些贪念。
被动的承受中,也会轻轻地回应一下。
如果,不是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路上传来,也许,她的手臂就环上了他的脖颈。
这一连窜由远及近的打扰,让她的手落在了她的胸膛间,去推他,他却紧扣了她的双手,旁若无人地继续细吻着。
甚至,不悦地埋怨着,“女人,什么时候你能专心点。”
这话讲得,好像是她煞了风景般。可是人前表演,她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有人来了。”她嘤唔躲闪着。
阮维东嘴角一翘,“这么说,无人的时候你并不反对。”
安槿头大,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的身体里,其实蕴藏了强大的恶劣因子。一句话不慎,就可能成为他攻击的把柄。
不远处,枝叶间,人影闪出,瞥眼数过,有三五个,正朝他们的方向而来。
到底脸皮薄了一些,神色窘,一躲,脑袋便缩在了他的胸膛口,低着头,看脚尖。
阮维东低声笑,“地上蚂蚁多少个,数清了吗?”
人已去,林间又恢复平静,只余不知名的鸟,在枝桠间飞窜。
安槿猛一抬头,撞上他的下巴,耳蜗里落下细微的闷响。
阮维东伸手摸上被撞的地方,眸色忽暗,手指轻敲她的头顶。
“就不能斯文点吗?”
安槿嘴一撇,“活该!”
阮维东神色微凛,而她有了准备,一闪身,从他的腋下逃出,又往前小跑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阮维东倒也没追,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偶尔,会快上两步,她便又弹跳起来,迅速蓄足了力量,往前赶去数步。就好像,他是那会蜇人的山间马蜂一样,她得保持安全距离。
其实,他若不放,她又怎么能逃得过他的圈围。他若想追上,任她速度再快,也快不上他修长的双腿。
若有所思地睨了前面的女人一眼,早就领悟到,她不是个上了床就会死心踏地的女人。
这会,真实感受,以为自己放得开,却发现,也会有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