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东罗马政府的求助,罗马教会却打的是另一番算盘:1054年,罗马教皇与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各把对方革除教籍,并以自己为正统,这导致了基督教分裂为东罗马帝国主导的希腊正教会和罗马主导的天主教会。对此,罗马的天主教会耿耿于怀,始终没有忘记将东正教会并入自己旗下。
而发兵救助东罗马帝国的困境,不失为一次扩大自己影响力的机会——对教皇来说是一次宗教臣民的扩大,而对政府来说不但可以得到军事利益,还可以转移国内矛盾。
此次东征地中海东岸,史称十字军东征,历时200年。
一开始,十字军东征的军事力量来源乱到可笑的地步——浩浩荡荡一帮傻老爷们扛着千奇百怪的武器跟着扛旗的就走。
其中有心怀愧疚的犯人,有虔诚的信徒,有喜欢冒险的人,有对征途抱浪漫梦想的人,有精力过剩想找地方发泄的人,还有一心为财的商人,当然还有那些致力于建功封侯的骑士。
这个年代的欧洲骑士处于初期阶段,还没有受到太多的约束,没有成熟的骑士制度。而由于手里缺钱、缺地、缺封号,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事没少干。对于他们来说,东征是件好事,抢钱又抢粮,还能抢到土地。
至于商人,看中的是地中海东部地区的贸易地位,对于东征自然是巴不得。而在经历西欧大饥荒之后的农民,看不到任何希望,很容易就相信了教会的圣战号召,相信东方之旅能改善自己的处境。
每个出征的人,包括骑士、农民、小手工业者在内,胸前和臂上都佩有“十”字标记,故称“十字军”。
长达200年、共计9次东征,从总体上看是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参与者成分太杂,乌七八糟的兵源加上千奇百怪的武器,骑士除了剑之外还有锤子、斧头,而普通农民用的是刀、斧,战斗力及协同作战能力根本就不能与正规军相比。
他们的对手是职业化的突厥和阿拉伯轻骑兵——对于这场战争,恩格斯写道:“……在十字军远征期间,当西方的‘重装’骑士将战场移到东方敌人的国土上时,便开始打败仗,在大多数场合都遭到覆灭。”
罗马教会“世界教会大一统”的如意算盘落空,而在某种程度上,教会的威信反而因此大为下降。后世史家评论说:“在某种意义上说,比失败还更坏些。”十字军所谓要夺回的圣地耶路撒冷,因此遭到空前劫难。单在一所寺院里,就有约1万名避难者惨遭屠戮。
《耶路撒冷史》记载,十字军占领该城后,对穆斯林不分男女老幼,实行了惨绝人寰的三天大屠杀。“勇士们”为了掠取黄金,剖开死人的肚皮到肠胃里去找。后来,因死人太多,干脆把死人堆架起来烧成灰烬,然后在尸灰里扒寻黄金。
200年的东征过程中,十字军仅取得了沿海地区的进展,并且建立了一些王国,但控制力很难深入内陆地区。
甚至,十字军第四次东征没能抵达巴勒斯坦,反而在威尼斯总督的带领下,对原本需要得到自己援助的君士坦丁堡进行了一星期的烧杀抢掠,使这座抵抗阿拉伯人入侵欧洲并且是当时世界头名的城市变为废墟——对君士坦丁堡而言,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法国史家维拉杜安写道:“自世界创始以来,攻陷城市所获的战利品从未有如此之多。”
最臭名昭著的一次东征,发生在1212年——儿童十字军的几千名欧洲儿童远渡至埃及的亚历山大港,却在那里被出卖为奴隶。
然而从世界发展史全局的角度上看,这场延绵200年的东征,对西方文明史却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首先,无论如何,十字军的疯狂掠夺极大地改善了西欧社会经济状况,促进了中世纪农业、手工业以及商业的发展。在东征过程中,兵源乱如麻的十字军把许多的先进生产技术和产品带入黑暗的西欧,如棉花、水稻、西瓜、丝织品、印染术、制糖,还有阿拉伯数字、代数、航海罗盘、火药等,都是在十字军东侵时期内传到西欧的。而夺取地中海东岸的贸易重镇后,意大利商人取代了阿拉伯人,推动了西欧的贸易。十字军东侵结束时,由东方输往欧洲的商品比以前增加了10倍。这些,皆使黑暗的西欧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其次,十字军东征的结果是罗马教会所意想不到的——作为战争的组织者,教会在战争初期20年中达到了鼎盛,而随着十字军的一再失败,教会神话破灭,权威动摇。在另一方面,与教会互相利用但又互为水火的政府王权则不断加强。从此,作为西欧各封建王国中心的罗马教会势力日渐衰弱。在此基础上,西欧各国政府受到教会的干预越来越少,后渐渐演变并形成了独立的民族国家。
很多东征军成员干脆不回欧洲——尤其是那些回到欧洲得不到土地和地位的人。他们在这里生根发芽,接受了阿拉伯文化以及此前的古希腊文化,而这对欧洲文艺复兴产生了很好的积累作用。
对当时可能是全球最强大、最具活力的穆斯林文明来说,东征及其造成的破坏打击了伊斯兰世界,动摇了穆斯林的信心;而对欧洲来说,十字军东征则是一个起点,它推动着欧洲,从“五胡乱罗马”之后的黑暗、孤立时代走向开放的现代世界。
最早踏上大不列颠群岛的,是地中海北岸的伊比利亚人,他们离开欧洲大陆进入大不列颠群岛之后,定居于东南部。约公元前700年以后,欧洲西部的凯尔特人也开始进入大不列颠群岛。
罗马帝国时代的开创者恺撒任高卢总督期间,不断向北进行军事扩张。曾两度率罗马军团入侵不列颠——不过仅止于军事行动,并没有进行政治行为。公元43年,罗马皇帝克劳狄一世率军成功入侵不列颠,从此不列颠成为罗马帝国众多的行省之一。
不过罗马人对不列颠群岛的统治并不完全——北方仍有苏格兰地区未征服。为阻止凯尔特人南下,罗马皇帝哈德良建立了一道横贯东西、全长118公里的长城,接任者安东尼又在此长城的北面修了一条。
英国长城与中国长城的始建时间虽隔了数百年,但此时中西之间的交流显然是微不足道的,可见统治者对于军事防御的看法,是跨国界和文明的。
罗马分裂东西后,西罗马对不列颠的控制力越来越弱。而随着“五胡乱罗马”的发生,各行省驻军被迫撤离驻地并集结到罗马“拱卫京师”。至公元407年,罗马驻军及官员全部撤离不列颠,罗马统治时代结束。
罗马人的离去,造成了不列颠政权的空当期。原居于北海之东的盎格鲁人和撒克逊人渡海进入大不列颠岛——这些日耳曼部落打败了当地的凯尔特人,将他们赶到如今的威尔士以及英格兰南部的康沃尔地区。随着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推进,不列颠形成了七个小国,史称“七国时代”。
经过长达两个多世纪的征服和混合,征服者和被征服者渐渐混合成了一个民族——英格兰人。英国的称呼也由“不列颠”变成了“英格兰”,意为“盎格鲁人的土地”。
这是黎明到来前的一段黑暗时期,正如丘吉尔所说:“在黑暗中睡去的是不列颠,在黎明时醒来的已是英格兰。”
几百年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就在英格兰人打算安居享受时,维京人来了。
维京人指的是居住在斯堪的那维亚半岛和日德兰半岛的挪威人、瑞典人与丹麦人。维京人生活的地方森林茂密,耕地稀少,他们善于造船、航海。
说好听点是勇于进取、有冒险精神,说难听点,就是有海盗精神。
随着人口不断增长,当地的出产已不能养活他们了,维京人只好于公元8世纪至9世纪时开始扩张。他们的扩张在9世纪至11世纪形成一个高潮,在13世纪与14世纪还有影响。在这期间,扩张的方式也从劫夺转变为殖民。
这些维京战士,在作战中有着野兽般的凶猛与坚韧,都是些不要命的疯子,异乎寻常地狂暴。有关维京狂暴战士的一致描述是这样的——他们在狂怒时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死任何活人。
而西欧的日耳曼人现在已成为基督徒,基督徒对疯子,狭路相逢的战斗结果,基本是没有悬念的。
维京海盗的战船,因为船头高高翘起,且装饰着像龙头一样的怪兽,所以号称“龙头战舰”。那令整个欧洲都闻之色变的维京战船,两头尖利翘起,两侧有16对划桨,船速很快,时速可达10海里,而深阔的船舱内可运载40名至100名凶悍的维京战士。这种战船能溯流而上,沿河深入各国内地,战斗力十分犀利,是当时海上和内河的进攻利船。
如果说蒙古铁骑在冷兵器时代无敌于陆地,那么北欧海盗有资格在这个时代称雄于海上。
而这时的英格兰人还只能算是大陆民族,对于海上战争极为陌生。
维京人的扩张分为三条路线——东线扩张的主要是瑞典人,他们被俄国人称为“瓦良格人”(意为北欧漂泊者)。公元7世纪至公元8世纪时,他们就在波罗的海沿岸老老实实地做生意,公元9世纪初,他们通过芬兰湾进入斯拉夫人的地盘。在扩张过程中,他们亦商亦盗,商队向南一直到达君士坦丁堡,与希腊人、拜占廷人进行贸易,加速了文化在东欧的传播。公元862年,瑞典人在诺夫哥罗德建立了政权,公元882年,他们又建立了基辅罗斯公国。后来他们被东斯拉夫人所同化,成为今天俄罗斯人的祖先。
在西线扩张的主要为挪威人,他们占领了爱尔兰、冰岛、格陵兰、北美洲,据后世考证,他们还曾到达北美洲的东北部。
而找盎格鲁撒克逊人麻烦的,则是中线的丹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