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相处第一页,映入眼帘的就是70年代时的照片风格和穿衣风格,细看,还能认出来是小姑娘的父母亲年轻时拍的照片。很有纪念意义,她竟然能这么完好的保存下来,想必也是一个念旧的姑娘。
一张张翻下去,直到翻了几页,她有些紧张的看看自己,又一副视死如归、拼出去的模样,替他好心的翻了过来。
噗……
他很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看到了什么?
小姑娘这是几岁的时候?穿着一件80年代的白色背心,很大很长,好像是偷穿父亲衣服的精灵古怪孩子,脚下有没有穿什么他不知道,衣服本身就很长,几乎垂到了地上。她披着一头乌黑的肩长发,一手拿着一瓶“哇哈哈”,一边吸着一边对镜子咧着嘴笑……
这风格……着实有些……咳咳……
“诶诶,你答应我不笑的!”她不满的伸手遮住那张照片,“不准看了,后面还有很多难看的照片,你一直笑我,很丢脸的……”
“我不笑。”他脸上虽然没笑意,却也挡不住眼底深深的笑痕。
林末也不是真的生气,嘟着嘴,直接躺在他身上,双腿交叠,左脚一下下的抖着。看吧看吧,笑吧笑吧,她反正都豁出去了……就是为了让他看的,这么一副扭捏的样子倒显得自己做作了。
又安静的看着他一张张的翻过,一边解释着照片的故事:“诶诶,这张是我小时候自己剪得刘海,手法不行,老妈当时外面打麻将,我让她给我剪头发她不理我,我就自己拿剪刀自己剪了,结果就成了这样……”
照片里的小姑娘站在一大片油菜花前,抱着一个洋娃娃笑得很是灿烂,只是最不搭调的是她额前的刘海,像是没长好的牙齿,凹凸不平,最为喜感。
陆淮恩这一次很配合的没有笑,笑意全都泯在了眼里,以及深深的宠溺和满足感。
翻过一页。
她指着当年和表姐表妹的合照。
“也不知道我妈当年怎么想的,你看看我姐和我妹,穿得都那么体面,还是新的。你再看看我,我一定是她老人家捡回来的,这双鞋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穿了好几年了,下雨的时候还进水呢,她居然还一直给我穿……还有啊,你看你看,穿的什么裤子,大花裤……我都没好意思给人看……”
“我小时候长得挺丑的吧?很小很小的时候挺可爱的,到了小学就长残了,你看你看刘佳长得挺不错的吧,我们两个站在一起,人家当年怎么说的,你知道吗?”她清清嗓子,模仿当年那人说话的语气,“他说‘刘佳和你站在一起,那简直是一个可爱多,一个随便利’。你知道随便利吧?小时候我们吃的那种五毛钱一个的冰淇淋……”
他依旧无声的笑着,心里却想:无论何时,她总是他心里最美丽的风景。
照片翻到后面,突然停住了。
林末原本在低头弄指甲上的死皮,注意到他一动不动的盯着照片的某一张,偏头看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着那一张,不确定瞄他一眼,“你看什么啊?”
他很老实的抬手,纤长的指尖指着正中间的那张高中毕业旅游照。
“我想,林末姑娘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照片上是林末高中毕业后,暑假和班上几个同学去西湖旅游时拍下来的合照。其中有一个是喜欢了自己三年的男同学,两人高中三年一直在同一个班级,关系不算很好,却也不是最陌生的,当时刘佳也跟着一起的。这个男同学在那个时候长得还算不错,算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帅哥,阳光型,运动也特好,好几个同学都暗恋他。而他却只注意自己一个人,这种事一开始并不知道,就在一起出游的时候,结束回家,他才正式对自己道出了这么多年的心声。
照片里,有八个同学,包括她和刘佳。五女三男,在西湖环绕的地方,背对着湖水面,大家勾肩搭背,她站在最左侧,那个男同学就站在她的右侧,照片拍下来的那一刻,他以措不及防的方式,一手很自然的勾住她的肩膀,几乎整个人都靠近了他的怀里。
这张照片是刘佳洗出来后硬塞给她的,原本不想要,但想着是高中毕业旅游的纪念,她也便放了进去。
只是……
这人好像有点不满意啊……
抿嘴偷偷笑了一下。
“这个人我都快忘记了。”
“他喜欢你?”他很直接下了结论。
“你怎么看出来的?一张照片又不能看到什么……”有些心虚的想翻过这张照片,他却死死地按住自己的手,不让动。
“很多时候,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一张照片也能看出很多端倪。”
不要这么客观啊……
“你想太多了啊……他跟我完全没关系的。人家现在在上海读大学呢,我们完全没联系了……”她解释着,一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无果。
他紧握住她的手,空出的手指着照片上的,被人握住的肩膀的那只碍眼的手,“这里,他的指关节泛白,还有这里,他的眼睛并没看着镜头,而是看着你。”
“你开玩笑啊……”她说着仔细凑近照片看了一次,不认真看好像还真不知道,他的脑袋虽面对着镜头,阳光刺眼,遮住了他的眼睛,但陆淮恩还是很细心的看出来,对方的视线偏移在自己的方向。那只手当真泛白,现在想起来好像当时,他真的握得挺有劲儿的。
“你不知道他喜欢你?”他继续问。
“不知道啊,他是结束旅行后才告诉我的。”
“你怎么拒绝的?”
“……”
她……能说已经不记得了吗?
可是,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是……吃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