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接到林末的电话后,二话不说就打车到市中心,好不容易在一家KFC的店门口看到她。
那个小女子抱着背包和书本,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整个脑袋都埋进膝盖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哭。她刚走出两步,就看到KFC的门打开,一个男人走出来,将手里的一杯暖暖的饮料递给她,她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有一种放空的感觉,看到对方手里的饮料,浅笑着摇摇头,说了句谢谢。
男人无奈,拿着饮料走了。
刘佳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用脚踢了踢她的鞋子。
她仰头,紧绷的神色一下子放松下来。
“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失恋的少女。”她无奈笑着,弯腰替她抱起一大堆书本,“我靠,你抱这么多干什么?重死了……”
林末站起来,抱着背包,埋怨地横她一眼,成功让对方闭上了嘴。
“好了好了,林小朋友就不要这么一副幽怨的表情了,姐姐带你去喝两杯?”她笑着搂住她的肩膀,“去不?”
“去。”
林末的酒量很好。
这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一个秘密。
却没人知道,她酒量这么好,到底是遗传了母亲还是父亲。
晚上八点过,就已经有不少夜市摊出来工作,周围热闹极了,到处都是人和吆喝声,好不热闹。为寒冷的初冬增添了一份深深的暖意。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小饭庄,这是她们从高中毕业以后,就一直时常来的饭庄。饭庄的生意依旧好,人很多,小小的房间里坐满了人,老板搬出来几张大桌子,放在了路边,俨然成了一种路边摊的景象,却也正是这样,才更加体现出平常的生活。
老板认识她们两个,一阵热情寒暄后,笑着向她们推荐,“今天进了几条不错的鱼,要不要来个水煮鱼片?”
“好啊。”刘佳和对方一拍即合。
又点了几个小菜,要了几瓶啤酒,等到一切都端上桌之后,刘佳一副女汉子的模样,一口咬开啤酒瓶的盖子,拿起林末面前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添了一杯。然后,举起杯子,大喝一声,“朋友,喝了这杯酒,啥事儿都过去了!”
林末嘴角抽了抽。
在这儿吃饭的人,大部分都是扯着嗓子要说话。
她无奈端起杯子,碰了一下,刘佳适时开口:“干脆点,全喝完啊!”
……
她想:今晚是跑不掉了。
是自己心情不好,找她出来吃饭喝酒的,怎么推却都说不过去,于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学生,就这么坐在大马路的路边摊上,一杯杯下肚,女学生却依旧神智清明,而女人缓缓倒塌。
一个小时后。
一整锅美味的水煮鱼片都被林末一个人消灭得干干净净。
她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仍在桌上,复又抬头看向对面的趴在桌上一副爬不起来的刘佳。许是酒精上了头,她伸脚踢了踢桌下的铁柱子,桌子咔叽咔叽响,桌上的酒水和汤水纷纷摇晃了几下,而对面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刘佳,你脚下有一百块钱!”
她又踢了踢桌子,对面的人果然有了点反应,扭扭捏捏的坐起来,眯着眼看她一会儿,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后知后觉弯下腰,在桌子下啪啦着。林末偷偷嗤笑一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刚好喝完的时候,对面的人赫然起身,身后的凳子应声而倒。周围有人看过来,她略感歉意笑了笑,复又瞪她一眼,“你干什么?”
“钱呢?你不是说地上有一百块钱吗?”
显然,刘佳醉得不轻。
她无奈,起身走过去,扶住她,却被她一手推开,话风突然转换了方向,“林末啊林末,不是我说你,你这人怎么就不开窍呢?”
虽然没醉,但多少被酒精迷糊了脑袋。
林末有些反应不过来,周围这么多人,两个女孩子留在这儿多少有些不安全,她走过去不理会对方话里的含义,扶住她,伸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宁杰拨了个电话过去。
半小时后,宁杰到这儿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却足足让他震惊了三分钟。
两个姑娘都坐在路边脏兮兮的台阶上,林末一边拿着手机给某人打电话,一手拿着一罐啤酒,不停的喝两口,又递给依靠在身旁的刘佳同学。这不是最震惊的,而是从来不在人前哭的林末,一边喝酒,一边打电话,一边……哭。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宿醉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就喝倒了,更不知道喝了多少,很多事情依稀有些印象,却奈何一直都想不起来。
她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丝毫没有减轻疼痛感,索性用掌心使力拍了拍,让思绪清明了一些,这才睁开眼。四周都是陌生的环境……有些暗黑的空间……
这儿……
低头,暖棕色的被子,暖棕色的床单和枕套,黑色的衣柜,还有棕色的窗帘……外面天气似乎很好,有阳光透过窗帘的细缝照进来,屋里有些温暖的感觉……
这是哪儿?
她掀开被子,条件反射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她的外套不见了。下床,没有拖鞋,光着脚丫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走到门边,拉开,小心翼翼凑出脑袋,看了看安静的四周,空无一人?
嗯?
好像有什么香味从厨房的方向飘过来。
肚子很凑巧的叫了几声,她光着脚丫走出去,踩在客厅冰冷的地砖上,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沙发上有她的外套,还有她的书和背包……旁边是一件黑色的男士羽绒服,茶几上有一部手机,还有一台没关上的笔电……
怎么,有种熟悉感?
“起来了?”
熟悉的声音,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她惊愣回身,对上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眸。
陆淮恩端着两杯牛奶走出来,放在面前的餐桌上,看着她愣愣的神色,倒也是有些好笑且无奈。又转身回到厨房,端出两碗小米粥,一一摆放好后,看见小姑娘还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他走过去,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头痛吗?”
他的手背有些凉,触上额头时,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条件反射退了一步。
到现在,都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一大早起来,没喝水,一开口净是如此的沙哑。
陆淮恩也是听到了,转身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喝水。”
林末同学喝了一口水以后,才缓缓找回自己的神魄,讷讷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我怎么不在这儿?”他笑。
“你家?”她惊,“你不是……不是不是,等等,你让我缓缓……”
他也就这么任由她缓了一段时间。
几分钟后,她总算理清了思绪,“你不是在上海吗?怎么在这儿?还有……这里应该是C市吧?”
她不会是做梦吧?难道是……醉了一次,就直接穿越了?
陆淮恩看她一副凌乱的模样,倒是有些好笑,眼眸里虽有浅浅的笑意,面上却严肃了几分,“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她闪着眼睛,不停回忆。奈何,头实在太痛。
他拿走她手中的杯子,将她推到餐桌前坐下,“你若是不想先洗漱,就先吃点早饭。”
刚一坐下,又下意识起身,把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陆淮恩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姑娘,他迟早要得心脏病的。
“我先洗漱,我先洗漱……”
她混乱的找到浴室,胡乱关上门,将门反锁。然后,背对着浴室门,不停拍着自己的胸脯,抚平……再抚平……不行,她要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转身面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后,浴室里又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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