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起出征
是你的母妃告诉我的，曼珠沙华是异域奇花，身为东嬴公主的她当时带了两株来到中土。
如果不出意外，有一株被你母妃带进皇陵，还有一株被你偷偷藏起。对莫离下了蛊。
青衣男子平淡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琥珀色的眼眸流泻出复杂的光芒。是愤怒，是震惊？抑或是激动？
母妃竟然连这个也告诉过你吗？
东赢有阴阳师，专门钻研巫蛊之术，前世今生。杨曜邹起眉，很努力的在想那个罂粟一般美丽的女人，曾经在他年幼是对他说过的话！
呵呵，母妃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她还有什么没有跟你说的呢？琥珀色的眸子流露出苦涩的流光。他不知道母妃为何对大哥如此亲厚，只知道，那个时候他是很嫉妒大哥的，皇后所出本就已经占尽了先机。因为皇后离世，他得到了他望尘莫及的父爱。
可是他更加不知道为什么母妃也会独独亲厚与他。
彼岸之蛊是有解的！
看着杨曜笃定的话语，他心里的苦涩漫漫蔓延。他的母亲竟然连东赢公主只传嫡子的秘密都告诉了大哥。
是的，是有解！他很艰难的回答着杨曜的话，声音中有些许呼吸不顺的味道。
那你为何说无解。让莫离平白无故受如此痛苦的折磨！杨曜的心绪突然起伏起来。想到莫离没有气息的样子，他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有窜了起来。
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心头血！
本来是有解的，可是现在真的没有了！青衣男子漠然的抬起头。
如果强行解蛊，莫离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么会这样？狭长的凤目冷光凌厉对上琥珀色的眼眸，突然有点读不懂他的情绪了。看起来他也不象是在说谎。
因为蛊里被掺进了另外一个人的血！
谁的血！一阵凉意从脚跟爬了上来，微风吹过，他的身上竟然起了冷意，他突然很害怕听到这个答案。
雪幻颜！他深吸一口气，说出这个自己已经很多年不在提起的名字。
雪幻颜？杨曜咬着这三个字，那绝世的容颜从脑海闪过。
她是莫离的姐姐，她会救她的！仿佛是在说服自己，他低喃，眼神里却闪过犹豫。
她救不了！她死了！青衣男子的语气平淡的象是在叙说别人的故事。
这句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劈在杨曜的头顶。
她死了？仿佛以为自己刚才只是听错了，他木然的重复着三个字……
当年，我在让莫离去你身边的前一天晚上对她下蛊。我吻了她咬破了她的唇。仿佛炫耀也仿佛是陈述事实。琥珀色的眼眸暗了暗。狭长的凤目，被长长的睫毛挡住光芒。
看过去黑漆漆一片，不知道这样的眼眸里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玄机。只有额角的青经暴露了他的隐忍。
我把她滴下来的血偷偷藏入药瓶。那个时候我看见我的雪妃从门外经过，我知道她看见我们在一起。可是我不在乎，因为我不爱她，不动她是因为顾及到右相当时的势力。
我应该当时就杀了她，深夜下蛊的时候，由于是取心头血，我很虚弱，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关了密室的门便去寝宫歇息去了！
我当时并不知道雪幻颜在我的蛊里动了手脚。只知道一向跟我跟的很紧的雪妃突然消失了半月。我只当是她看见我和丝丝在一起之后生气了。
后来回想起来，她胸口上那个细蜜的粉色伤口应该就是取心头之血时的伤痕。
可是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当年我赐她毒酒一杯，她还我悔恨终生！他怔怔的低喃，不知道自己的神情中透露着微微的惋惜。那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啊。因为错付了芳心，风华正茂时香消玉陨。
你赐死了她？杨曜的拳头紧紧握起，那个跟离儿一样绝色的女子，那个系着离儿性命的女子，那个跟离儿同父异母的女子！竟然已经死了。
是的，我赐死了右相一家，满门抄斩！
所以，你连莫离都不肯放过！杨曜的心底起了阵阵寒意。那么善良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儿子。
一将功成万骨枯，做为帝王，你所要走的路都是鲜血染红的，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定律！
就算是，雪幻颜和莫离有什么罪？凤目轻闭，声音微冷。他选择归隐山林，就是为了让自己躲开宫廷的血雨腥风。却不想自己是永远也躲不开这皇家的血脉。
大哥，你有什么错呢？琥珀色的眸子轻轻的看着闭着眼依然风华绝代的男人。他在微笑。微笑着看这个男人痛苦的神色。
我还不是一样要置你与死地削薄的红唇吐露出的话语仿佛地狱的修罗。他的脸上却带着绝尘的微笑。
是啊，王者之路……杨曜看着青衣男子平凡的面容也掩盖不了的光芒，心理却涌起一股内疚。也许是他让他走上这条孤家寡人之路的。
那天，她看到那杯毒酒时，跳了一只舞，我远远的看见。雪白的衣裳，落叶般飞舞轻灵的舞姿。还有绝世独立的微笑……青衣男子的笑虚幻悲凉。
她对宫人说那支舞献给她最爱的男人，哪怕他看不到，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有个女子临死之前为他跳过一支舞，那支舞的名字叫断红尘。
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琉璃色的光芒有点奇怪。
她喝下毒酒时让宫人给了我一封信，信上只写了寥寥数语。能带着你爱的女人一起离去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那妖艳的红花里也有我的心头血。
我赶到飞雪宫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那里，气息全无。苍白的嘴角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他仰起头，眼里似有了一丝水气。
她连让我救她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她想让你记住她！杨曜看看他略带古怪的神色，突然没有办法恨这个想置离儿与死地的女子。
是，我永远也忘不了她了！男子琉璃的眼眸竟带了写讥诮的神色！他看着他，目光炯炯。
她临死的时候，手里拿着这个！修长的手指在他的面前缓缓张开。清冷的夕阳下，一个通体碧绿的小扳指出现在他的掌心。晶莹温润的颜色在他的掌心散发出温和的光芒。
这个小扳指，看起来很小，通体晶莹，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应该是未成年的皇子的陪饰。
可是这个扳指看起来很是面熟。
大哥竟然已经不记得这个扳指了，那雪幻颜当真你就一点印象也没有吗？男子神色讥诮，语气轻浮，看着眼前的男人刚毅冷酷的面容，他的心里竟也生出一股无力感，他根本不知道雪幻颜是谁，那个女人却为他跳了断红尘。
他看着快要沉入地平线的阳光，心思竟然恍惚起来，恋恋红尘，到底谁对谁错！
杨曜听着他说的话有些惊讶，脑中飞速的闪过幼时的记忆。他很少回忆幼时的事情，因为在他心理，幼时的记忆一直都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的。那不是他愿意想起的时光。
零零星星的碎片，涌入他的脑海。他想起来了。
这个玉扳指，是母后过世之后，父皇为了哄我开心赏赐给我的，他说带上这个扳指，我就可以在各个宫殿畅行无阻。当时太小，也恨父皇对母后不好！所以，并没有当一回事！
那个时候，我还问你要过这个扳指。你说没有了！男子的目光悠远而安静。
确实没有了，当年我出宫玩耍，在街头碰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被一群大孩子欺负，我便出手教训了那些大孩子。回来时就发现扳指不见了。想着可能是打架的时候掉了。那个小男孩哭哭啼啼的还要和我一起回家，被我吓跑了。想着童年些许透着些快乐的趣事。冷酷的表情透出微微柔和的线条。
可是那个扳指怎么会出现在雪幻颜的手里？我记得那次过后我还在御花园里见过那个小男孩，当时他跟在少将军雪临风的身后“好看的眉毛轻轻的簇起，他依然想不通那个小男孩跟雪幻颜什么关系？
那个小男孩就是雪幻颜！右相的正室所出，跟雪临风同母所出。男子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嗤笑的口音。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电光火石之间有如一个晴天霹雳临空而下，杨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他怔怔的看看男子略带讥诮的唇角，突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多么讽刺的事情，我的皇兄，爱我的女人做了你的妻子，做了我妻子的女人却爱着你。不知道在嘲笑他还是在嘲笑自己。男子的声音突然变的有点模糊……
当年，你的眼里只有丝丝，却不知道她的旁边有个雪幻颜一直注视着你！也许你是她前世的债，今世，她用性命来还你。也许丝丝也是我前世的债，可是现在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还了！深成的叹息完全没有了一个帝王应有的气势。
杨曜看着他，觉得此刻的他才象他当年的弟弟，才象那个罂粟般美丽的女人养育出的孩子。
一定会有办法的！他看着他，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想起离儿苍白无色的脸，内心的彷徨深深的涌现出来。他从来没有如此恐慌。
我记住她，是因为她身为我的妃子，却为我的皇兄跳了一只绝世的舞。虽然不爱，但是却也想跟你提起这个临死的时候手里拿着你小时侯的信物的女子，情深缘浅。不知你是否会为这样的女子心痛？琥珀色的眸子突然流光异彩。他看看他的眼睛，清冷的凤目中透着极浅的怜惜，竟不禁有些失望。
其实一个人的心很小，小的只能容下一个人。也许你坐拥佳丽三千。但是你真正爱的人有吗？清冷的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对眼前这个妖冶多变的男子，他真的很想知道他有没有心。
他的心里只有莫离，所以眼里再也看不见别的女人。对那个绝世独立的女子他只能无能为力。
真心爱的人？我真心爱的人只有丝丝！男子蓦然转身背对着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在你心里，当真是如此想的吗？如果你爱，何须如此折磨？杨曜竟也咄咄逼人。
青衣男子沉默了，他真心爱过吗？为何他从为体验过爱的快乐？
我会再想办法。莫离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她的！对与男子突然转变的冷静，他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一个心狠手辣的帝王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陷入感情的泥泽中无法自拔。对与他的沉默，他也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知道，也许从踏上争取皇权的那条路开始，他就从未在正视过自己的心。
衣袂翻飞，转眼间男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空留一池碎了的阳光和他一个人孤独的背影。
兄弟友爱，这些普通老百姓都能拥有的东西，在皇家却永远也不会出现。
浓浓的眉，犀利的眼，刀削般完美的下巴。随风杨起的墨玉般的长发。空气里流淌着悲伤的味道，第一次，杨曜觉得自己很累，心口的伤痕疼痛难忍。
原来最可怕的并不是面对死亡，而是明明活着却看不到希望。
阳光渐渐消失，在初夏的雾蔼中，杨曜第一次觉得有些迷茫。如果离儿的蛊毒解不了。那她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她能在多短的时间内找的自己的幸福呢？叶子恒？还是月千耀？
他从未把自己考虑在内，因为只要看着莫离幸福，他相信自己就可以安心的走了。无论自己还剩下多少时光。他都希望能先看着离儿快快乐乐的生活……
池水中金色细碎的阳光已经消失，他依然站在那里，初升的月亮为他刚毅的侧脸镀上一层冷冷的银光。脸上的表情已经模糊不清……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盯着头顶的床蔓。天一般碧蓝的雪绒帐，是哥哥为了让我过夏天准备的，因为我怕热也怕蚊虫。所以哥哥花高价从远在天边的雪郁国商人那里买来的。据说雪郁国商人一年才为大毓王朝带来两床雪绒帐。可想而知，此物该有多么尊贵。不是有钱就可以买的到的。
雪绒花十年才盛开一次。此花的寿命却只有一天一夜。此花开的时候正是严寒之际。可是此花开时，却万物回暖。
雪绒帐放下。无论帐外是何天气。帐内都会一直如春。
想着哥哥对我的好。心理突然万分难过。哥哥难道真的要去出征吗？
如果哥哥真的要出征，我该怎么办，想着，心口竟然有了轻微的窒息感。我的记忆里只有哥哥，那天那个奇怪的梦一直捆扰着我，万一我不是莫离。我又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