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苍天,总是恨与爱并存。
这辈子,注定我要孤独的过。没有一个朋友,我的小小世界,只有我。
老天总是喜欢捉弄人。
我以为过去,就真的过去了。当一个女孩子站在我面前,身后还有十几个男生。我对自己说,该死,我又错了。
我认得她。我还没有彻底忘记那天,用尽全力还她耳光的快感。
她叫蒋娇,没想到一年之后,她还会回来找我。身后的那些男生应该是乡下的,或是别的县的。在安城,最少现在没有人敢惹我。就算没有夏鑫的保护,也不会有人敢碰我一根手指头。
不得不承认,蒋娇的胆子很大。十几号人,就那样大张旗鼓的站在学校对面。每个人嘴里都叼着烟,看着就恶心。
天空飘起零星小雨,我没有打伞,也没有看见一个人打伞。
“卡拉。”蒋娇拦住我,“咱又见面了啊!”
“是啊。好久不见。”我对她微微一笑。
“你们认识?”夏鑫问我。夏鑫不知道蒋娇是谁,我没有跟他提起那件英勇事迹。没有必要,只是过去。
“认识,太熟悉了。是吧,卡拉!”
“是啊。还记着我呢。”
“记得,必须记得,你的力气太大了,我不得不记得!”蒋娇咬着牙说。“现在,该还给你了!”
十几个人,就这样把我们围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夏鑫显得有些惊慌。毕竟现在我们只有两个,而对手,是我们的十倍。
当所有人向我们靠近,我看见了蒋娇得意爆满的脸。十分丑陋。夏鑫拼命的挥舞双拳,“走,快走!”
总有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总有那么多不愿意看见的东西,出现在眼前。比如,弹簧刀,比如,钢管,比如,鲜血。
我看着缠着绷带站在我面前的夏鑫,面色惨白。就连嘴唇,也没了往日的红润。
他在对我笑,和以前一样。那么甜,傻傻的,很可爱。我也笑了,可眼泪也出来了。我告诉过自己,不可以哭,不可以哭,我没那么脆弱。可最后,我还是失败了。
他走过来,单臂抱着我,“傻丫头,别哭。没事的。”
奶奶竟然没有说话,这简直让我难以置信。可事实是,奶奶就那样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
病房里的一切,都那么洁白,像一个小小的天堂。夏鑫像残翅天使一样,抱着我,在里面自由翱翔。
我也变成了一个天使,收起左半边翅膀,和夏鑫并肩飞翔。
突然发现,老天还是更疼我的。最少这么多年,他很少让我进医院。所以,我还是医院的稀客呢!
我为什么会哭!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让夏鑫看见我的眼泪啊!我不是答应过自己嘛,不会让任何人看见我哭泣的。人群里,即便多么想哭,也要抬起头,让眼泪倒流回去,低落心脏。这一次,我这是怎么了!
也许我真的开始长大了,不然怎么会多愁善感了呢?
天热了,厚厚的伪装,让我再次感到如此闷热。
夏鑫还缠着绷带,无法骑车,就步行送我回家。豆浆,面包,都用一只手拎着。他习惯走我右边了,可是为了牵着我的手,他改掉了习惯。没有空余的手提我的书包,他就一肩背两个。
我慢慢的,习惯了有夏鑫的日子。因为他,我不在孤单。
原来夏鑫和我一样,同属于被这个世界冷落的人群。我们的本性都很善良,都是好孩子。只是时间久了,我们都忘了,忘了怎么发自内心的对别人笑。在被孤立的过程中,我们都选择了变坏,让更多人发现我们。我承认,这是一个不好的抉择。
我的左眼皮跳了一下,这预示着什么呢?
还有一个星期,我就又可以去见那个我见到就会紧张的男孩了。
太阳好毒,光线落在皮肤上,总会有灼伤的感觉。夏鑫帮我打着遮阳伞,尽量不让太阳照到我。过往的人群,总是会看着我们,然后笑一下,继续前行。每个人的眼神,都在为我们感到脸红。可这一切,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其实,恋爱中的男孩远比女孩幸福。最少,它可以在这个骄阳似火的夏天,光明正大的打着遮阳伞。
经过一家理发店,一盆水,一滴不剩,经过我的身体,滴落在烫脚的水泥路面。老娘火了,很火!
“对不起,对不起。”随着声源望去,又是个黄毛小子。真想揪着他的衣领,对他说,我最讨厌黄毛了。可是悲哀的是,我没有他高。
这谁他妈说左眼跳财!
“你丫的没长眼呀!”我一脸愤怒的盯着男孩。在话出口之前,我“该死的”换成了“真是的”。
“真不好意思,没注意。很抱歉!”那男孩向我连鞠了两次,还算有礼貌。
“算了,算了。”夏鑫拉着我,“回家换件衣服呗!”
“以后小心点!”我对男孩嚷道。转过身,男孩还在说对不起。
其实理发店的孩子,没有几个是坏孩子的。虽然很多人都搞得光怪陆离,可那只是为了职业需要,老板要求。真不知道,老板为什要有这么混蛋的要求。
以后再也不相信书上说的了,今天是白羊座女生的幸运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都见鬼去吧!
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床头的那本名为“完美公主”的杂志扔进垃圾桶。以后再也不看这些垃圾书刊了,我对自己许下了这个诺言。其实,我对自己许下过好多誓言,只是没有多少真正履行了。这一次,我必须做到。该死的“完美公主”。
小布丁真的太好吃了,于是乎,我买了五个,站在三中门口,等待最后一次铃声的响起。
夏鑫没有来,准确一点说,我没有告诉他我要来。不然,他会生气的。
尽管有着冰凉的小布丁,还是闷热的要命。七月的天,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雨花街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着些许尘土在枝干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不动。
我讨厌这样的天气,十分讨厌。
当我看见许晨曦向我走来,手中握着最后一个小布丁。
当他问我考得怎么样的,我说,“不怎么样,不过,你还是放心啦,我会进一中找你的。”
我没有说大话,我可以向天发誓。
我还有一个身份,国家青少年拉丁舞大赛第三名。我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是一个舞者,所以没有人知道那个舞姿轻盈的卡莹然就是卡拉。
以这个特长,我足够走进省内的任意一家重点高中。
我竟然成了麦霸,我的天,不敢相信。要知道,我这是第一次K歌。我爱上了这种感觉。以前的我,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这里太吵,相比而言,我更喜欢安静,犹如这座城般的安静。
我不知道颜筱米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可我看得出来,她喜欢许晨曦,发自内心的喜欢。
许晨曦的声线很好,那首《丁香花》,听得我很想哭。
我承认,许晨曦给我的感觉,和郑源一样。让我的心慢慢的疼痛,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歌声又缓和了,眼泪也就倒流了回去。
颜筱米一直没有回来,许晨曦要出去找颜筱米时,我却把他拦了下来。“她只是不喜欢呆在这里,应该在外面呢!不会走远的。”
许晨曦看了我一眼,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见了他的眼睛。那只左眼,如秋水,如宝珠,如镶了黑宝石的水晶球。我没能看见他的右眼,刘海太长了,几乎盖住了他整个右眼。
许晨曦生气了,着急了,不知所措。
颜筱米并没有如我所说,异度门前并没有她和那个叫穆萧萧小姑娘的身影。许晨曦想说什么,是抱怨,还是责备。可他都没有,只是叹了口气说,“我回家看看,你也回家吧。”
看着许晨曦离去的背影。他的影子,被路灯越拉越长,然后消失,接着又越来越长,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对不起,那个被某个人伤害的孩子。此刻的我,真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害怕,害怕你对我说,你还我爸爸,还我妈妈,我想他们了,求你把他们还给我。我怕你哭着求我,对于我遐想的字字句句,我害怕了。我很畏惧,对于那些要求,我无能为力。
或许,我想得太多了。现在的你,早已走出最初的阴影。不然,你怎么可能那么优秀。背着痛苦回忆生活的孩子,不可能做到这些的。我应该相信许晨曦,他并没有对某个人怀恨在心。
回到家,老太婆又睡着了。桌子上还是那样,一碗饭,还有凉透的菜。我把饭菜拿到厨房简单热了一下,我太饿了。
那个孩子,我默默的,请求你,求你原谅那个人。
许晨曦,你可不可以默默的告诉我,你已经原谅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