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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入城

“罗定的冬天,还是挺温暖的。“说话的男子,温文尔雅,气质如玉,虽穿一身白衣,却未给人羸弱的感觉。

“嗯……“回答的是,穿着灰衣的年轻人,瘦弱的身躯未能分别出性别,简短的回覆,但是嗓音十分沙哑。

“幕梁,我们现在应该是要进罗定城了,如果踏进这个城池,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你真的想好了么?“两人并肩骑马而行,被称作幕梁的灰衣人,可能是因为自知嗓音的问题,并未回答,但是却将眼神投向了白衣,其中的坚定,即便是他人,亦能看出。

“好的,我知道了,他们欠你的,我一定帮你要回来。“听不出白衣的语气,回答也很慢,幕梁却是得到了肯定般,继续像往常一样,安静的跟在白衣身后,而刚才眼神中的戾气也消失不见。

二人骑行漫步于郊外,周边的大树有些因为季节,只有零星的树叶挂在树枝,摇摇欲坠,看起来格外的萧索,而在他们来路的深处,却还有很多深绿,如果从罗定城门看出去,深处有些漆黑,像一个怪物张开了大口,将要吞噬一切。

“幕梁,往年的罗定,即便是冬天,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下雪,我们在靖国看到的满地银装,是不会出现在邰国的……“

幕梁听到这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用他沙哑的声音问道:“那你喜欢下雪么?“

“我啊,我喜欢下雪,有可能今年的邰国,冬天也会下雪。“依然云淡风轻的回答,幕梁也没有再问,因为只要是他说的话,幕梁都相信。

行至城门附近,白衣看着来往的人群,若有所思,直到幕梁在他身边请拽了一下他的衣角,才发现只有他现在还在马上,二人周围有很多官兵围住,为首的人穿着的官服显然不低。

就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一般,白衣缓缓下马,将缰绳交给幕梁,也顺便用眼神安抚了他。走到为首的人面前,双手作揖道:“草民戚曾,拜见大人。“

“你可知,在你眼前的为何人?“华服官者并未出声,在他旁边的侍卫厉声问道。虽然已经知道眼前此人解救了三国的人民,但是大冷天在这城门外等了许久,也不免有些怒气。

“恕草民愚昧,未能可知。“抬眼轻看了一眼对面的官者,其实也猜的出,衬得起官服上的花纹之人,也只有当朝宰相一人,也知道此人到此来的目的,代表了何人。轻轻拉了一下旁边的幕梁,这孩子因这侍卫的语气不善,都快要冲上去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如此对待仁心医者?“怒斥了身边的侍卫,田能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白衣,继续说道:“戚大夫,我乃当朝宰相田能,阁下一路到此,辛苦了。“

“拜见丞相,草民未曾见过大人,请大人原谅草民不知之罪。“

“这个自然,不知者不罪。陛下因阁下此次治理瘟疾之事,特派遣我到此来迎接阁下,接到宫中与陛下一叙。“说出来意,静等对方回复,眼睛却不时瞥向其身边之人。

“草民何德何能,有幸面见圣上…“已经看的出,宰相田能的注意力已经被幕梁吸引了去,毕竟这孩子长得太像他的父亲了。而对于当年整日在一起的两人,幕梁肯定会引起他的兴趣,话中的推脱之意有些明显。

“戚大夫过谦了,阁下的作为,当然值得起陛下当面奖赏,您就不要推辞了。“对于别人来说,肯定会相信世界上必然有相似之人,可是对于田能,任何对其有威胁的存在,不管他以何种方式存在,都会让他提起百分之百的戒备,此人要查清楚。

“既然如此,草民谢陛下恩典。“此回答让田能的注意力从幕梁的身上引了回来。

“那戚大夫请上车。“

这时才注意到,一辆马车在周围,其装饰自然也是十分贵重。

两人上马车之后,幕梁看着他想要说话,却被他轻抚下来,轻轻摇头的意思,现在真的不适宜说什么,也许从现在开始,他们就不可能,再随意的说自己想说的话。

幕梁将马车上的帘子轻轻撩起,随着马车的前行,将鼎城的街道浏览了一些。也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瘟疾,又或者是因为他们来的太早,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商铺没有全部都打开。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出,之前这里繁华的景象。

渐渐的越来越接近皇宫,幕梁也变得激动起来,握着帘子的手,也越来越紧。看到此处,戚曾将幕梁握着帘子的手牵了过来,轻轻安抚,而此景象,也被骑马行走在旁的田能发现。

本就是两个男子,如此行为,也太过亲密了些,还想再看些什么,马车的帘子却已经阻隔了他的视线。

随着马车的停止,幕梁知道,他终于还是踏进来了,曾经他想过,就这么一辈子跟着戚曾云游四海,医者仁心,放弃他现在要做的。可是每当想到这里,熊熊烈火却总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如果不是戚曾当时经过听到了他的哭声,他已经死在那片大火里。

在马车里看了一眼戚曾,也从戚曾的眼底看到了坚定,幕梁觉得,此生认识戚曾,是他的大幸,但是把他拖进自己的复仇里,却是他万万不想的,可是凭借他自己的力量,现在也许连邰国皇宫的大门,也看不到。谢谢你,轻轻地做出口型,确定戚曾看到了,他就掀起了帘子率先下了马车。

而在马车上的戚曾,苦笑了一下,透过渐渐落下的帘子缝隙,看着幕梁的背影,想着刚刚看到的谢谢,做出了无声的回应。

“戚大夫,现在到宫门了,阁下刚才乘坐的马车是皇上赏给我的,按宫规,臣子的马车是不可以进宫的,劳烦稍等,等下宫里会来马车接的。“

戚大夫跟着幕梁,也下了马车。

“这辆马车,原来是皇上赏赐的,早就听闻田丞相两袖清风,可初见时,这架华贵的马车,绝不像外界所说如此清廉的官员可以拥有。想来之间肯定是有什么故事,如此说来也是我未能国队了解,就随意在心中评判他人,是我僭越了。“轻轻作了一揖,让人看不到表情。

“戚大夫,如此说来,倒显得阁下大度了,本是内心所想,如不是磊落之人,心之所想,又何必告知对方呢。世人皆是由眼睛来判断他人,其中偏差,被评价之人,又何以会知。如果人人皆像阁下如此,世间也必会少了许多纷争。“将对面之人轻轻扶起,直视她的眼睛,田能也是想从对方的面目之上,看出真心。

“田丞相此番是过誉了,草民乡野之人,未能见过各种场面,心之所想,也未能雕琢一番,再说出口,在田丞相这里,倒是落了如此评价,惭愧惭愧!“

还想继续客套一番,可是宫里来的公公却已到面前

“拜见田丞相。“

“此人想必就是那白衣医者吧,皇上现与大臣在内阁议事,原以为不会耽搁许久,可是未曾知有些急事突发,特命小人前来告知田丞相与医者,皇上不便,劳烦您先将白衣安顿于您府中,待边关事情处理完毕再召见。“这太监此番看来也是谄媚之人,虽告知此事是安排戚曾住所,可是全程也未与戚曾直面。

“臣遵旨,公公,皇上还有其他吩咐吗?“

“皇上还说,您安排好白衣之后,即刻进宫商讨要事,不得有误。“

“臣领旨。“

“公公,您先回宫,我随后就来。“

“戚大夫,如此就要先劳烦您在我府中稍作歇息了,我已将府内安排妥当,原以为你我将二人一同回府,此番看来,需要阁下先行回府了。“

“田丞相太客气了,本来到贵府,已是多做打扰,还要田丞相如此为我着想,十分的过意不去。“

“那即如此,阁下请先行回府。“安排好车夫随从事宜,两人互相作揖,分东分西而去。

上了马车行走一段,戚曾就开口了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一路上看你想要说话。坐立不安。“

“我现在可以说么?“

“现在可以,小点声音就好,进了丞相府,那真的是有口难言了。“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刚才不跟他说,咱们不去住呢?随便找个客栈住下,你我都轻松自在啊。“想到这些,幕梁渐渐提高了音量。

“嘘,我知道你现在生气,可是刚才我说过的,小点声音才能说话的。“

“既然皇上已经让丞相将你我二人带到宫门前,即便是再紧要的事情,如果想要见,自然能见,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可是,我们在宫门前被挡下了,那就是皇上在观看,看我们当时的表现,看我们以后的表现,会不会对他所拥有的一切有想法,有危险,因为我们去敌国的都城。“

“看?怎么看?“

“他有他的眼睛,丞相就是他的眼睛,看来,我们会在丞相府,待好多日子。“

“既来之,则安之,我知道你烦,你就做你自己,太刻意的表现,反而不够真诚。何况平时你想玩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拦得住你。“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顽皮,大多时候我都是很老实的。“轻轻的低头,让人看不出表情。

“好了,到了,接下来就要进入,斗争的世界了。“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着丞相府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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