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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王问

王问(1497—1576),字子裕,无锡(今属江苏)人。嘉靖十一年(1532)进士。官户部主事、南京职方。后迁广东按察司佥事,行未半道,因怀念老父,乃乞养归。尤工画。门人私谥文静先生。有《王佥宪集》。

赠之山①

城柝声悲夜未央②,江云初散水风凉。

看君已是无家客,犹是逢人说故乡。

【注释】

①之山,吴扩,字子充,号之山,昆山(明属太仓州)人,以布衣游缙绅间。嘉靖中,避倭寇之乱,居金陵。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嘉靖间如晚宋所谓山人者,自吴扩始。②柝(tuò),敲更的木梆。

【说明】

作者于诗前有小引云:“之山家太仓州,为园种竹,歌咏自怡。海寇至,避居金陵,与予月夜步柳堤,想念畴昔,凄然伤怀。”沈德潜《明诗别裁集》评王诗云:“其声凄以哀。”信然。

《明史·日本传》:嘉靖三十二年(1553)三月,诸倭大举入寇。四月,犯太仓,破上海。三十三年正月,自太仓掠苏州,攻松江。此诗当为这一时期作。

扩逢人说故乡,以口;诗人转写他的思乡之情,以笔,曲折处在末二句。

顾影自叹

几番梦里脱根尘①,觉后翻嫌再有身②。

今夜月明还在地,任渠明灭影中人。

【注释】

①根尘,佛教以眼、耳、鼻、舌、身、意为六根,色、声、香、味、触、法为六尘,合称根尘。这里指欲念。②觉,梦醒。有身,《老子》十三章:“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说明】

梦里已经六根清净,醒后反觉此身累赘,故而顾影自叹,任他随月色的明暗而自生自灭。元人安熙《古诗》之六:“举头见明月,顾影徒自怜。”意有相似处。

皇甫汸

皇甫汸(1497—1582),字子循,长洲(今江苏苏州市)人。嘉靖八年(1529)进士,官工部主事。后来三次遭到贬黜。据他自撰的《三州集序》所说,嘉靖初年,他因摘发武定侯郭勋的弄权舞弊而被谪黄州,又因忤太宰(吏部尚书)张润而被黜,但其中不乏自我表暴处,故《明史》本传说他“名动公卿,沾沾自喜”。后官至云南按察佥事。有《皇甫司勋集》。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他的诗“在明中叶不失为第二流人”,颇公允。皇甫四兄弟,冲、涍、汸、濂,皆好学工诗,有“皇甫四杰”之称,而以他文才最优。

闰七夕①

情是经年约②,欢逢闰月催。

临妆怜窈窕,欲渡思徘徊③。

鸟讶香车转,鸾惊绣阁开④。

今宵绛河上⑤,应不厌重来。

【注释】

①闰七夕,嘉靖十八年(1539)有闰七月,此诗当是这一年作。②经年,累年。③临妆二句,均就织女言。窈窕,美好貌。④鸾惊句,神话传说中仙人以鸾为乘骑。谢惠连《咏牛女诗》:“弄杼不成藻,耸鸾惊前踪。”⑤绛河,指银河。旧时观天者以北极为标准,所仰视而见者皆在北极之南,故称之曰丹、曰绛,借南方之色以为喻。

【说明】

织女和牛郎的相会,每年只限七夕。这年逢到闰七月,又可再会一次,于是对镜梳妆。但因这是逢闰月而增加的,超越原来的规定,不免欲行又止。最后还是开门而出,引起仙禽的惊异,诗人却为她感到欣幸。

作者还有一首《闰七夕病中作》七绝:“花烛人间卜夜难,香车天上结重欢。嗟余抱病移单枕,非爱双星欲卧看。”那么,这一夜诗人却抱病孤眠在室内。

寄忆

江东烽火已难知①,乱后那堪更别离。

总有乡书传驿使②,开缄不省是何时③?

【注释】

①江东,犹言江南。作者故乡是苏州。②总,通“纵”。驿使,寄递文书、信札的人。③缄,封。省,知。

【说明】

这是一首小诗,描写战乱时的心理活动却很真切。

战争给予人们精神生活上的折磨,正需要从各个角度、各个场面来加以表现,那怕是像诗中写的那样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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