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姬姑娘自己拿主意便好。”
抬眼,看了帐外的人一眼,姒姬便将纤纤素手,落上了琴弦之上,那如珠落玉盘的天籁之音中,便漾荡在场子里。
似能抚平人的心静,三王爷的心,静如止水,只是静静的聆听着这美妙的琴音。
茶碗,空了,又满,再空,三王爷不记得是第几碗了,那琴音,还缠绕着在他的心头。
“能否,离开穆景云。”终于,三王爷下定了决心,说出了此行目的。
果然,凤娘料的不错,可是,她从未将穆景云绑在身边,脚长在他的身上,她能绑着,让他不要来吗?再说了,这好像也不是她的事吧。
“王爷说笑了,姒姬,只是一个普通的花娘,哪个客人要来,我们不拦着,哪个客人要走,我们也不拉着,至于这拦着拉着客人的,姒姬想,不应该是花娘的事吧。”四两拨千斤,不动声色的,便将问题丢还给了三王爷,三王爷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吃瘪。
“你,能拒他。”
“拒客人?”姒姬看了一眼三王爷,见他带着些些的祈盼看着自己,便又低下了头,轻轻的擦着琴,
“可他,不是姒姬的客人,他夜夜在御香楼,只是独饮独醉。”
三王爷不信似的看着姒姬,难道说婉容与他说的,完全是假的?还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说的是假的?
“王爷不信?”姒姬抱起了琴,看着三王爷,从容的走到他的身边,笑了笑,接着说道,“王爷可随楼里的其他人去寻,便知姒姬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人,飘过,只留下淡淡的声音,以及淡淡的香气。刚刚她的那个笑,倾国倾城,也不足以形容。
那现在,是何意思,是他败了吗?还是,他也陷入了她的咒里?
颓然的跌坐在凳上,他不肯,不肯承认自己败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一个花娘。难道真如她所说,穆景云来这御香楼只是独饮独醉么?
怀着不信的心理,三王爷由御香楼的人领着去了另外一间房。才推开房门,便传来一阵扑鼻的酒味,一个男人,倒在桌上,边上没有任何侍侯的人,桌上东倒西歪的摆着几具酒壶,他的手里,还握着一壶,正歪着头往嘴里灌。
“玥儿,玥儿死了,可是,姒姬,姒姬还没死。”嘴里呢喃着,说着些让人怎么也听不明白的话,让三王爷一阵叹气,这孩子,都过去三年了,他还挂在心上念念不忘。
“景云,该回府了。”三王爷上前,拍了拍穆景云的背,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心伤,三个孩子,一个死,两个心伤,这老天一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穆景云抬起了头,迷朦的双眼,充满血丝,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三王爷:“你,是骆楚尘,是骆楚尘。”
他扶着桌边站了起来,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的,一掌推向三王爷:“你走,走,说,是不是和我来抢玥儿的?玥儿被你抢走了,你现在又来抢姒姬是吗?”
“王爷。”三王爷的随从,看着穆景云如此的模样,正要上前去阻止,谁知却被三王爷举手打断。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穆景勾着三王爷的背,左右看了看,小声的附在他的耳朵上说道,“玥儿,没死,她没死,知道姒姬吗?姒姬就是玥儿,就是。”
“景云,你醉了。”三王爷将穆景云的手拉下了他的肩膀,递到了随从的手里,“送他回府。”
真的是胡说八道,那姒姬的模样与宁玥儿相差万里,性子截然也不相同,怎会是同一个人?看来,穆景云想宁玥儿想得似要发疯了吧。
婉容,他可怜的婉容,也是一头钻进了牛角尖里,为何硬要巴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不放呢。
转过身,走到了门口,却发现,姒姬正站在门口,看着房里的一切,脸上仍然是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淡淡的,似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王爷,这次,可信?”
三王爷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要跨过门槛,却被姒姬拦住了,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她。她,想怎样?不放景云走吗?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王爷似乎还未付钱。”声音淡然,好像说的不是钱这么俗的一个字。
原来是这事,他还当她要拦着他做甚呢,脸微微的变了变,吩咐另外一个随从道:“随姑娘去结帐。”
芳菲立即在前面带路,领着那个随从走了,姒姬也转过了身,翩然离去,似三月的柳枝一般,婀娜多姿。怔了半晌,三王爷才低下了头,暗暗的责骂着自己,看来,他真的是被这个女子迷了心窍呢。
楼廊转角处的阴暗中,那烛火照不到是,也无人经过,却又能很好的将楼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的地方,姒姬冷着眼,看着正在下楼的几人,那其中,便有她的仇人,杀父杀子的仇人,泪水,只有那么一滴,滑落她如白瓷般细洁的脸庞,在烛火中透亮,似有一个世纪那么的长,才跌落在她的裙瓣。
拳头,狠狠的握着,眼里,冒着如火一般的恨,如若不是怕连累了凤娘,早在穆景云进楼的那一刻起,她便要起身刺杀了他。
“姒姬,我能明白你的心,可是,你可有想过,如此让他死了,是否是太便宜他了?”凤娘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让她一愣?让他死得太过痛快,似乎真的太过便宜他了。
“让一个男人痛苦,莫过于在知道了自己的心后,心里的那个女人,跟了别的男人。”在花楼里当鸹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混在男人堆里,肯定会找到些规则。
转过头,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几个人,姒姬的心头一亮,是的,穆景云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宁玥儿吗?那她就想个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嘴角,轻轻的勾起,那模样,看起来似要吃人一般的阴狠。
“凤娘,帮我。”姒姬转过头,祈求一般的看着凤娘,“帮我。”
“如何帮?”凤娘明知故问,眼见着姒姬一步一步的掉进她的圈套里,由一个对世事陌不关心的淡然模样,变得如此的狠毒,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的不忍。可是,为了索伦,为了那达的大业,她,不得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