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晖下了轿,按照规矩步行走进大门。“父皇龙体欠安,做儿子的这会实在放心不下,想进宫问安,你把宫门打开吧!”
“是,王爷请稍候。”
军官一声令下,里面的把门军土打开宫门,让景晖一行入内。
此刻,皇帝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寝宫外跪了一地无能为力的御医,宫女太监们肃然而立,大气也不敢喘,福王的母妃容妃娘娘正侍奉在床前。墙壁及桌案上点着粗如儿臂的蜡烛,微微跳动的烛光更突显宫里那陈腐灰败的气息,太监宫人们见到景晖,虽感意外,但也无人阻止,立刻有宫女报与容妃娘娘:“娘娘,叡王殿下来了!”
容妃大吃一惊,这个时候,叡王怎么会来了?想到刚才她正撺掇着皇帝立福王为储君,不由冷汗澄澄。
景晖见过容妃,上前跪在床前,见到皇帝哀老憔悴的样子,眼泪忍不住籁籁落了下来。
皇帝似有所觉,这个时候竟然醒了过来,他费力地慢慢睁开眼睛,两眼茫然地看着景晖,过了好一会儿才像突然认出他来似的,暗哑的嗓音费力地道:“晖儿,是你呀,你怎么来了?”
“父皇……”景晖只觉心缩成一团,一时之间悲从中来,忍不住扑倒在皇帝床前,放声痛哭。”
皇帝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了抚景晖的头说,“晖儿,还是你最孝顺父皇……这个时候,只有你知道来看我……”
“父皇洪福齐天,病一定会好起来看的。”景晖哽咽地道。
皇帝突然之间精神好了起来,神智也清醒了不少,他摇了摇头,说:“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这病是好不的,唉!景晖,父皇一直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惜父皇现在老矣……”几句话说完,皇帝又如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般,疲倦地闭上眼,景晖又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抬头一看,皇帝已然又沉沉睡去,景晖无奈,只得叩了个头,起身退下。
汪直跟着景晖出来,二人对看一眼,匀觉有话要说,景晖道:“汪公公,请借一步说话。”
汪直躬身谦卑地道:“王爷,这边请。”
容妃待景晖走后,越想越不对,天一亮,立刻派心腹宫女到福王府通信,不一会儿宫女即回,禀报道:“娘娘,宫门已被御林军封锁,宫内一切人等严禁出入,奴婢出不去了。”
容妃大惊失色,跌坐椅上喃喃地道:“大事不妙,景晖他……他……要谋反了。”
14
五日之后,皇帝驾崩,新帝登基,容妃陪着儿子福王被放逐到郴州封地,无事不得擅离回朝,同一时间,当朝宰相管蔚岩一歹之间暴病身亡。
福王被放黜及宰相的暴病,这样的巨变,朝中上下免不了议论纷纷,但新帝有皇命诏书在手,又有总管太监证言,诏书是老皇帝亲自下旨,名正言顺,虽有两三个不怕死的人直谏犯颜,在立刻被清巢崭首之后,余下之人立刻噤若寒蝉,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