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饺子前,先给爸妈拜年,说声爸过年好、妈过年好,祝二老身体健康、新年快乐。
妈给我和乐乐每人五百块钱压岁钱,说过年了,压岁钱留着压兜用,不想花就在兜里揣着,想花就给乐乐买点好吃的。
这钱本来不能要,因为爸妈先前都给我俩五万块钱了。可不要的话,爸妈就不高兴,我告诉乐乐暂时揣兜里吧,咱走的时候再还给爸妈。
初一早上这顿饺子很重要,我却起来晚了没咋吃饱,因为外边一会儿来个拜年的进屋坐几分钟说两句话走了,一会又来个拜年的进屋唠几句又走了,来人了就得陪人家唠几句客套客套,弄的我吃几个饺子撂筷了、吃几个饺子撂筷了,后来一瞧快九点了,狼吞虎咽一顿猛吃,吃完后搂过乐乐亲个嘴儿就出门了。
外边大道上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从这家进、从那家出的到处都是。
我就单独一个人,身边也没个伴儿,只好单独行动挨家走,左邻右舍能去的都去了,到谁家了谁都热情招待,又是沏茶又是倒水,又是让吃糖又是让抽烟。喝茶吃糖可以,烟我早都戒了,偏偏哪家都贼拉热情,想不抽都不行,于是勉强凑合着点了几颗,却是把我抽的晕晕乎乎的。
说实在的,大年初一最折腾人,城市还差点,尤其是农村能把人折腾出屁来。
我自己走了大半天,足足半个小时才算完事。
回了家,乐乐陪妈看电视呢,屋里坐着几个人,是强子和小贺他们,说要找我打麻将。
这几个小子全是无业游民,谁也没结婚找对象呢,性格不是倔的厉害,就是极其内向。找我打麻将,无非是想赢我俩钱,都知道我是麻坛上的面瓜级选手。我直接送他们俩字,“不玩”,爱找谁玩找谁玩,我得陪老婆,哪有时间跟他们扯犊子。
可这几个小子被我这俩字弄的挺不乐意,说我在外边打几年工就装了。
他们说啥和我没关系,反正就是不玩。他们在我家坐了没多会儿,见我真不玩,就扫兴地走了。乐乐过来问我:“老公,人家好心好意来找你玩,咋不陪他们玩会儿啊?。”
我拉着乐乐坐在炕边颇气地说:“老婆,他们那点小心眼你是没看出来,找我打麻将是好心好意啊,是想赢我俩钱还差不多。再说了,大过年的跟他们扯啥啊,没那闲心。”
乐乐说:“那你这么呆着有意思吗?”
我说:“呆不了几天咱就回去了,有你陪着咋能没意思。”
乐乐嘻嘻一笑,依靠我怀里了,像个温顺可爱的小猫咪在跟我撒娇似的。
我搂着乐乐说:“老婆,咱明天去看我爷我奶,看完了咱就该回去了,争取十五前把饭店弄利索,过了十五就开业。”
乐乐爽快地说:“行,那我就不去胖子哥那上班了。”
我挠挠嘴巴子,寻思了一会,说:“再看吧,你去胖子那上班也不是不行,他敢让你干活的话我就阉了他。”
乐乐遮口一笑,说:“老公,你要敢把胖子哥阉了,娜娜容易找你拼命。”
我不屑地说:“娜娜多好个女孩啊,哪会有暴力倾向,到时候她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乐乐说:“为啥啊?你都把胖子哥阉了,她还会感谢你啊?”
我说:“胖子天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她,她都快烦死了,我把胖子阉了,她摆脱了跟屁虫,能不感谢我啊!”
乐乐一阵大笑,捶我胸口好几拳,说我就胡扯,他俩正处于热恋中,要是烦胖子的话早散伙了。
刚说完,胖子来电话了。可真是“说胖子胖子就来电话”,跟“说曹操曹操到”太贴近了!
我接了电话就说:“胖子,给我拜年啊,客气啥啊,我比你小,得我给你拜年才对。”
胖子气够戗,大声说:“呸,你小子真不要脸,我算看出来了,要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都不带给我打电话拜年的。”
我又让他气够呛,我说:“你有良心没,昨晚上没给打电话拜年啊!”
胖子说:“那是年三十,今天是初一,能一样啊!”
我说:“行,胖子过年好,顿顿要吃饱,过年多吃肉,越吃越像猪。”
胖子美滋儿地听着,感觉前两句说的挺好,但最后一句没把他气疯了,直接怒骂道:“你才越吃越像猪呢,大过年的就不会说几句好听的啊?”
我气愤地说:“刚才不说了三句吗,就一句不好听的都不行啊?”
胖子在拌嘴方面不是我对手,再次大“呸”了一声,估计这要是在我跟前的话非喷我一脸吐沫星子不可。我说:“得了,逗你玩呢,过年了,开心开心。”
胖子说:“你是拿我寻开心呢,少废话,明天我就回去了,你啥时候回来。”
我说:“你回去那么早干啥啊,明天刚初二。”
胖子叹了口气,就跟饱受折磨似的说:“丈母娘包的饺子没腻味死我,都坏七天肚子了,大过年的我可不想用这法子减肥。”话刚出口,可能又让娜娜听见了,啪嚓一鞋底子烀他后脑勺上了,疼的胖子唉呀一嗓子,心惊肉跳地往外跑。
我在这边哈哈大笑,问他:“咋了,又挨揍了?”
胖子呼哧呼哧喘粗气,半天才缓过来,说:“娜娜就不愿意听见我说她妈坏话,可我也没诚心说啊!”
我说:“行了啊,你那破嘴没个把门的,挨揍了一点不冤。我过完初五回去,你明天要回去就先回去吧,不是有钥匙吗?”
胖子说:“有,关键你不回去谁给我和娜娜做饭啊?”
我都无语了,气的直想笑,我说:“你一天就惦记吃是不,都胖那样了还往死撑,肚皮撑破了咋办啊?”
胖子说:“你自己掂量着办,早点回来就等于救了我和娜娜,否则饿死了你偿命。”
我跟胖子拌了半天嘴,电话才挂了。
乐乐问我:“老公,胖子哥又啥事啊?”
我无奈地说:“这头猪要回去了,怕饿着,问我啥时候回去。”
乐乐轻轻捶我肩膀一拳,哭笑不得地说:“你干嘛总说胖子哥是猪啊!”
我以为乐乐是替胖子感觉不公,才捶了我一拳,于是说:“他不是猪是啥啊,那破嘴贼能吃,睡觉都不闲着。”
乐乐说:“傻老公,他是猪,那咱家成啥了?”
我恍然醒悟,靠,说胖子是猪,咱家不成猪圈了吗?
初一,同样开心的一天飞快地流逝掉了。
初二,我带着乐乐和爸一起到爷爷奶奶家去串门。
到了地方,爷爷奶奶知道我回来了,却不知道我是领媳妇儿回来的,当时被乐乐吓了一跳!我忙介绍,说乐乐是我媳妇儿,是他们的孙媳妇。爷爷奶奶也都一把年纪了,听了以后这个高兴啊,拉住乐乐就不撒手,嘘寒问暖好半天。
其实到了爷爷奶奶家蛮有亲切感的,一大家子人坐一块儿就是三世同堂,如果算上乐乐肚里的宝宝已经四世同堂了。爷爷奶奶后来听说乐乐怀孕了,乐的放佛年轻了几十岁,告诉我快点结婚,别拖了,再拖下去孩子都出生了。
中午,大姑、二姑、三姑、老姑、二叔,带着一家老小都来了,可人多了就太容易乱套,根本介绍不过来,弄的乐乐都有些蒙了,心情随之变的异常紧张。幸好我在她身边不断进行介绍,她才慢慢知道谁是谁。
但这些个亲戚对我依然不冷不热的,却对乐乐印象很好。尤其是三姑和老姑,拽着乐乐的小手坐炕上没完没了的唠嗑,问她今年多大啦?家是抚顺哪的?在外地生活的好不好?乐乐地心情仍有点紧张,可回答的很流利,而且嘴角边总是挂着一丝可爱地微笑。至于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就更不用说了,直把乐乐当成心肝宝贝看待,又给拿糖吃、又给拿饮料喝,那真就是一个字可以形容——“好”!
乐乐是我骄傲,有了她,我觉得很有面子,我爸也脸上有光,这就让我忍不住心中暗想,看今后谁还敢瞧不起我?
在爷爷奶奶家吃过午饭,我和乐乐就准备回去,于是跟众多亲戚道别。
爷爷奶奶舍不得我俩走,一再地挽留,却怎么也留不住。
说实在的,我真想把爷爷奶奶接自己家住去,倒不是在意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闲话,而是觉得本该四世同堂的家庭,没必要因为房子的事闹的如此不愉快,我爸妈也有老的那天,我和乐乐将来也会有,老人年纪大了,心里都在挂念儿女,谁也不想和儿女过着两地分离的生活。可每每想到那些以往的矛盾,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绝非几句话就能化解开的。
我和乐乐最终先走了,爸要等晚上再走,想多陪陪二位老人。
走时,爷爷奶奶一直送到大门外。奶奶哭了,拉着我和乐乐的手不撒开,看着她眼睛里那浑浊的泪光,我隐隐心痛,奶奶多慈祥啊,为什么要和我妈闹矛盾呢?而我妈也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善良女人,像她们这样的婆媳应该很和睦才对,却偏偏受不了一些小人从中挑拨离间。我伸手替奶奶擦了擦泪水,对她说:“奶,你哭啥啊,等下次我们会把您的小孙子抱来,您该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