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屋内的灯光显得渐渐亮了起来,江玉辰轻轻的抽出被丹心枕着的胳膊,下床,穿衣,然后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继而转身离去。
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奔富贵居,因为他知道往日这个时候他爹一定和娘在正饭后饮茶。
“爹,娘。”
老夫人正在磕瓜子,就挥挥手,说:“玉辰,过来坐。”
江玉辰坐下陪他爹娘喝茶聊天,跟他爹也讲了一些铺子的收入情况,最近一个月每个店铺的盈利都非常的可观,江老爷听了异常满意。
“玉辰,你忙铺子里的事也挺辛苦的,不过这才能真正的锻炼你将来执掌江家。”
“爹,我还年轻,现在正是厉练的时候,提执掌江家还早了点。”
“这是你在谦虚,你在铺子这几年的成绩,我是看在眼里,大家也有目共睹,你好好努力。”
“我会的,今天晚上我是过来辞行的。”
“去哪里?”老夫人挑了一下眉毛,淡淡地问。
“是这样的,我计划在杭州那边开一家分铺,如今已经计划的差不多了,还需要过去选地方,我已经写信跟那边的一些老板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所以明天就要起程了。”
江老爷沉思了一会儿,说:“既然你已经联系好了,那就明天出发,除了长业再带几个家丁随从,毕竟路程还是挺远的,人多一点,我和你娘才能放心,明早儿什么时候出发,到时候我给你送行。”
“要赶早起程,爹,娘,你们就多休息一会儿,不用那么早起来。”
“玉辰,虽然你也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出过几次远门,但这一次不一样,已经跨了一个省份,还是让爹亲自送你吧。”
“也好,我先退下,明日需要早起。”
江玉辰一回到富辰居,写了一封信,装在信封里,用腊水一滴,交给长业,遣他赶紧送到以丹居。
丹心在熟睡当中,翻了一个身之后,手一摸,发现旁边空空的,一下清醒了不少,睁开眼睛一看,江玉辰已经不在了。
“蕊儿,蕊儿……”
喊了好几声,没见有人应,口里也有些干渴,便起身穿衣,出去倒水,厅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都去哪儿了?”丹心边倒水边碎念着。
端着杯子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喊着丹姨娘,她探出脑袋往外瞅了瞅,长业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长业?这么晚了是不是大爷找我?”
“嗯,大爷让小的把这个给你。”长业把信封递给了丹心,她接过之后,长业便告辞了。
丹心把杯子放在桌上,撕开信封,仔细看了下,信的内容不多,就一句话:我明天早上起程去杭州,御品楼等你!
丹心笑着把信连信封一起放在油灯上点燃,便进了卧室。走到梳妆台前,朝着镜里的自己微笑了几下,然后开始替自己“化妆”。
没多久,放下手里的工具,再次看着镜子的自己,十分满意。
“蕊儿,蕊儿……”丹心走到外面又喊了几声,甚到拿着一个青瓷茶壶用力的摔了出去,然后回房里躺在床上。
蕊儿隐约听到丹心在喊她,还有那一声摔破东西的声响,她对林婆子说:“丹姨她醒了,我听到她在叫我,我得过去瞧瞧。”
林婆子拉住了她,说:“别去打扰大爷和丹姨娘了。”
“不行,我真的听到了。”
蕊儿掰开林婆子的手,往前厅那边去,看蕊儿走了,林婆子也赶紧起身,跟着她一起。
到厅内看到地上的碎片,蕊儿急了,说:“林婆子,我就说丹姨娘醒了……”蕊儿赶紧去卧室,走到卧室门口,喊了几声小姐。
丹心故作虚弱的哼了几声,让她进来,蕊儿和林婆子一同进去,走到床前见丹心侧着身体,面朝里侧躺着。
蕊儿走近,说:“小姐,你怎么了,听你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大爷呢,是不是走了?”
“蕊儿,我……我……”丹心抽泣了起来。
蕊儿心里一沉,这到底是怎么了?包括林婆子也皱着眉头,不时的往里面看。蕊儿上前一步,坐到床前,然后扳过丹心的身体,看到她的脸,吓得尖叫一声。
“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蕊儿又慌又急,林婆子快速上前一看,也吓了一跳,只见丹心脸上,膊子上,手上全是红点点。
“这是生病了?天哪,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蕊儿你在这里守着,我马上去请大夫……”
“林婆子,等等……”丹心轻轻唤住了她。
林婆子担忧的望着丹心,说:“姨娘,你好生歇着,婢子这就去请大夫。”
“别……我担心我这是不是出天花的前兆呀?”
“呸呸呸,不能胡说呀。”林婆子劝说着,蕊儿听到这话,吓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可是……我看这情况有点像呀,我舅舅在大夫,以前我在医书上有看到过。”
“你别怕,婢子马上去报告夫人让她请大夫过来瞧瞧。”林婆子虽然安慰着,但是也已经不敢靠近她,丹心的心里对林婆子有了另一种想法。
林婆子从房里出去之后,双腿竟然有点发软,但还是跌跌撞撞到厨房里,打了一盆水,使劲的洗了洗手和脸,清水洗了不行,又用皂角洗了洗。
天花,实在太可怕了,林婆子边洗边开始担忧起来,好不容易跟着一个她认为不错又得宠的主子,还以为以后的生活会安稳一些,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得了天花。
洗好手之后,林婆子去了容华居,给她开门的人是王婆子,王婆子看到是以丹居来的人,便问:“你来这做甚?”
“我找夫人有重要的事情要讲。”
“何事?”
“请允许我直接跟夫人说。”
……
王婆子拗不过她,也觉得是以丹居过来的,说不定确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夫人讲,便请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