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外婆楼上后,肴妁一家子便上楼了,楚子扬他们包括林奉都没好打扰,见他们上去了便回了宾馆,当然,林奉也安排在亚恩旗下的宾馆里。
“怎么一脸失望样儿?”肴妈妈转头问,“不是才走这么会儿就舍不得了吧?这么想就嫁出去呗。”
“老妈啊,好爹我也是你十月怀胎过的,你不用这么想把我打包包邮送出去吧……”肴妁一脸囧样。她是失望,但失望的是肴爸爸听见肴妈妈的消息后,只是很平淡的说了句“恩,知道了”。
知道个屁啊!光知道顶个毛线用!肴妁当时就有种想隔着电话咬人的冲动。
“那倒不是,我只怀了你七个月。况且以前包邮都没人敢接受,现在有个大头来了当然要打折促销包邮送啊,免得放家里烂掉还要倒贴嫁妆。”肴妈妈挑挑眉,一副“你再顶嘴试试看”的表情。
肴妁瘪嘴,算是投降,肴妈妈身上的谁与争锋的味儿,肴妁只能自叹不如。
接替林奉提着箱子的肴北走在最后,低声问前面的肴妁,“你给二叔打电话了?”
“恩。”
肴北一皱眉,有些犹豫,“这事儿还没定下来。”
“这叫预防,反正老爸都没反映。”
“我看不一定。”
“恩?”肴妁疑惑的看着肴北,肴北没回答,但现实更认真的回到了肴妁的疑问。
当要说坐在咖啡馆里,免得包得严严实实,却依旧被她发现潜伏在小区附近,甚至一眼就认出来的肴妈妈时,要说一下子把肴北的话理解的通透。
“老爸啊……”
“咳咳。”肴爸爸干咳了两声,“别告诉别人见过我,尤其是你妈妈。”
“老爸你这又是玩什么呢?捉迷藏吗?好玩吗?包得跟个粽子一样很享受吗!”肴妁有些气恼,现在肴爸爸会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证明他对肴妈妈的确像他们想的那样还有感情,可干嘛要躲躲藏藏的。
刚一想到这里,肴妁突然意识到之前某人之前也是畏畏缩缩的当鸵鸟女。
肴妁不由苦笑,果然就像肴妈妈说的,其实他们父女俩就一个样儿!
“不是我想躲,我怕突然来会吓到小文。”肴爸爸顿了顿说,“毕竟那么多年了。”
肴妁抱着手噙嘴,见虽到中年却依旧丰神俊朗的老爸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一样纠结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肴妁毫不怀疑,这对看似正经实则疯癫疯狂的天山童姥当年肯定是为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离婚的。
“那个,爸,你们为什么离婚的?”肴妁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呃……”肴爸爸一怔,更加坚定了肴妁的猜想。
肴爸爸有些尴尬的坐直了身子,“当年我们时间不搭是一个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你妈妈突然觉得结了婚也跟没结婚的时候差不多,没什么好玩的,就干脆做回普通朋友了,你也知道的,我向来逆不了她的意。”
“噗!”肴妁已经做好准备没喝水了,结果还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喘不过气来,“咳咳……你们,咳,你们有没有这么无聊啊!”
肴妁怒吼。
他们一家人果然都是异类!
这是肴妁这一天的下来的结论。为了这种乱七八糟离婚的,肴妈妈和肴爸爸怕是史无前例了。
天知道她当年看见自己爸妈离婚,以为没人要了,哭得天昏地暗。
她还记得,当时,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那个一向有着淡淡微笑的少年,第一次手忙脚乱,慌张得像个笨手笨脚的小孩。
“想什么呢?”清朗温柔的声音响起,肴妁抬眼,看见一双如水的眸子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今天怎么了?怎么没精神。”
“没什么。”肴妁撑起头来,看着楚子扬,“诶,你记不记得我爸妈他们才离婚的那一天?”
“恩。”楚子扬点点头,眼神不着痕迹的一闪。
他当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见那个整天嘻嘻哈哈,即使从树上摔下来被送进医院缝了七八针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好像天塌下来也扫不掉脸上那最明媚的笑容的小女孩哭得像个泪人。
那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脑子一片空白”,他傻傻的,又笨手笨脚的一次又一次擦干她脸上的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由哭疯了她又打又闹。
那一天,他终于明白,这个坚强到看不出一丝脆弱的人原来也是需要照顾的,她照顾她自己的方式只是把所有事都压进心里,要不不闻不问,要不折腾自己。
他安抚的手愈发温柔,搂着她的手臂却越发用力。
那个时候。楚子扬明白了,肴妁在自己心里占据了个什么位置。
她的笑容,成了年少时唯一的追寻。
下意识的,楚子扬摸了摸手腕上那一个淡淡的几不可见的痕迹,嘴角不知觉的勾出柔和的弧度。
丫头,当年下嘴可真狠啊。
“我现在我当年简直就是个白痴。”
“恩?”肴妁的话把他从回忆中拉回来,疑惑的问,“怎么一天没见你,就发出这种感叹了?”
“干嘛为了发神经的爸妈哭得声嘶力竭的,他们也不跟我们解释一下,小西为了这事儿也一直很介怀的,他现在这个沉默寡言除了继承老爸的基因外,外部原因少不了这事儿的掺和。”
“是知道了什么?”
“恩。”肴妁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胳膊里,深深吸了口气猛的抬起头,一分天音,“那两个老顽童居然就是为了不好玩离婚,他们有没有搞错,有没有搞错啊!心智没发育成熟的吗!”
楚子扬一愣,脸上的笑容也一僵,显然也没想过会是这么无厘头的原因。
肴妁继续愤懑道,“现在好,长成熟了、懂事了、知道有感情的、明白不该离婚了、后悔了、想复合了,谁要管他们!”
“肴妈妈说的?”
“不是,老爸说的。”
“肴爸爸只是顺着肴妈妈的意……”
“有他那样迁就的吗!”肴妁打断楚子扬的话,“那简直是叫没原则。”
楚子扬头微微向一边一歪,手撑着侧脸,眼睛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线,“我倒挺能理解肴爸爸的,如果有一天你对我说无聊了,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肴妁一怔,讪讪的将头转向一边,耳根有些发红,嘴里嘟囔着说道,“谁要像我妈一样……”
楚子扬笑意更深,手一伸,拉她入怀,笑着一口咬上了那发红的耳垂。
“我们去那边吧。”楚子扬拉拉肴妁的衣袖,劝道,“别监视了。”
“不要,我倒要看看老妈到底想要干个什么!”肴妁偷偷摸摸的望向几个桌外的肴妈妈和林奉,一脸倔强的说,“你看看,老爸还在街对面观察着呢!”
楚子扬默叹了一口气,“也就你直接就把肴爸爸认出来了,他都包成那样了,肴妈妈发现不了他的,有肴爸爸在我们就别掺和了,吃完去我陪你去逛街吧。”
“我又不喜欢逛街。”肴妁直接拒绝掉。
“那,我陪你去打游戏?”
“呃……不去。”肴妁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还是合家欢比较重要。”
“你不是说不管了吗?怎么突然又这么来劲了?”楚子扬苦笑道,但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监视的样子,眼睛里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温柔和眷恋。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皆大欢喜得好,我可不想小西因为这种事再沉闷下去,以后推销不去怎么吧,当老男人吗?”肴妁下意识的捏了捏鼻头,她才不承认是因为楚子扬的那句话让她改变主意了。
的确,虽然不可理解,但还是要尽量站在他们的角度想想。
肴妈妈乖张,肴爸爸温吞。当初两人时间一直不搭,成了导火线,也不是什么突然说不玩就不玩了。加之十年来两人除了那张证和睡一张床外,暧昧气息一直不断,而且两人身边都没再多个人,便把这事儿一拖再拖。
若不是林奉的出现,也许肴爸爸现在也没有太在意他和肴妈妈实则已经没关系了的这个事实。
那边肴妈妈突然一手挽过林奉的胳膊,咯咯的笑着,甜蜜而温馨。
楚子扬紧张的看向肴妁,生怕她一个激动冲出去了,却不料肴妁反而转过头,眨巴眨巴了眼睛,说道,“我们……还是去游戏吧……”
“怎么……”楚子扬被这转变弄得一蒙。
“哎呀反正有爸在,出不了事的,我还是比较在意游戏。”肴妁站起身来,拉着楚子扬就往门口走,眼睛却还是有意无意的瞟了肴妈妈那里一眼,心里一阵偷笑。
她刚刚看见肴妈妈突然发现肴爸爸,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后,才一把挽过林奉。
而且被肴妈妈突然挽上的林奉的脸上,也明显是惊喜的表情。
肴妁明白了。
经过十年的洗礼,心智长全,可不止肴爸爸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