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彩仙满意的一扬嘴唇,端起茶盏又往嘴里倒茶。觉得身体开始有些燥热。怎么,是这个屋子太小的原因么?做了一会,就觉着热了。那就早早结束话题回府吧!万一老爷醒来,看到自己不在床上那可不好!
“怎么了夫人?你这小脸,怎么红彤彤的?是不是觉得浑身燥热啊?”
俞彩仙愣了愣,昏暗的油灯下,管家面带笑意,和声问她,那表情,有些说不出的诡异。是,她感到很燥热,有种想将衣物尽数除去才快活的冲动。
不对!
这茶不对!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一只脚就要落尽陷阱,费力的站起身子,跌跌撞撞的朝门口扑去。
“别走啊,你不是浑身燥热吗我的夫人?我也是和你一样,燥热的浑身难耐啊,只要你我赤诚相见,相信很快,夫人就不会再感到难受,反而很销魂啊……”
吉大槐双眼圆睁布满猩红血丝,一把抓住俞彩仙刚够到门栓的手,趁势将她整个人翻压在身下。
主仆两顺利进入闺房,换下衣袍之后,吉多多将桃花汁均匀涂抹在福娃脸上,就四仰八叉睡下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俞彩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脚步飘忽如醉汉一般,跌跌撞撞回到了吉府,推开正房卧室的门。
吉鸿文睡得如死猪般憨实,满屋子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俞彩仙打了个冷颤。
“你知道吗?我吉大槐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什么也看得开,什么也不怕!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是要倾心为你办事,今天的事,我绝不会对第二人说起,夫人尽管放心。”
“怪不得老爷那么稀罕你,抱着你这样******有手感的女人睡觉,真是销魂的要命!以后我吉大槐,也得拜倒在你的床榻之下了!哈哈哈哈……”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失明了,窗外明明挂着残月,此时屋里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害怕的双手捧住心怀,只觉得一颗心就要停止跳动。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觉得心酸,鼻酸,连眼睛都酸,可是她没有掉下眼泪。她只是感到心口堵着一块大石,感到绝望,恐惧……
我得去把自己清洗个干净!这么脏的身子,我会无法入眠!
她转身,手扶着门槛,艰难的迈了一步,却轰然倒下,昏了过去。
这个年代的嫁娶礼仪和现代的农村差不多。大喜日子的前一天,家中就会摆上一天的酒席,宴请那些劳碌帮忙的乡亲好友。
整个吉府张灯结彩,热闹喧天,大伙脸上挂着洋洋笑容,祝福的话语时不时传进里里外外穿梭招待客人的吉鸿文夫妇的耳中。
吉鸿文喜上眉梢,心里乐开了花儿。自家傻女都能嫁这样一门好亲,他能不把腰杆挺得直直的吗?就说今日家里来了那么些幽州有头面的人士来送礼,这还不都是因为女儿嫁的这门好亲事!
最近半年来,几个店铺的生意比从前好了近一倍。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头的缘由。管人家是有何图,反正钱是主动滚进了他的口袋。更别说以后,皇后娘娘和亲家的交情那可非同一般,只要这大宣朝不倒,亲家的权利就不会消减,那他吉鸿文,何愁未来?
说不定用不了一年半载,举家都能迁往汉城城都,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呢!
俞彩仙强撑着脸皮,僵硬的笑容挂了满脸。不时颔首招呼客人,心里却不削的想:哼,这成不成的了亲家,还是一回事呢。到时你们这些人可不要来讨礼钱就好。
一个身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立时,她身子一哆嗦,打了个冷战。
“夫人,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吉鸿文见妻子突然脸色大变,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家里办喜事,这不是心里头高兴吗,晚上没睡好,身子有点虚弱……”那天夜里昏倒之后,直到早上吉鸿文醒来发现她躺在地上昏睡,才焦急的唤醒她。她自己心中有数,是因为喝了迷药,加上气急攻心所致。接下来的这几日,一日三餐都是让兰婆送去房里,她不敢迈出门一步,怕见到那张鬼魅之容。
那晚的场景,只要一闭眼就浮现在脑海,还化成噩梦纠缠着她,让她无比的恐惧。
可是那个无耻的强徒!竟然如此的泰然自若!在府里上下操持忙碌,笑面迎人,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吉鸿文心疼不已,暗暗轻抚了一下妻子的后背,体贴的说道:“快去房里歇息吧,你这身子,得让郎中开些滋补的膳方,好好补补才是啊!”
西厢房吉多多的闺房,福娃在为主子盘各种发式,准备定夺明天的新娘发髻样式。
“怎么办,奴婢觉得小姐梳什么样的发髻都好看,该如何定夺呢?”福娃皱着眉头,很为难的说。
吉多多哪有心思去理会什么发髻,一心就想着心怀鬼胎之人会以什么方式向她下手。他们会怎么做?用迷药迷倒自己,然后直接扛走杀掉?还是又像上回一样,让吉如画把她骗出去抓蝴蝶,拍死她丢弃到森林里?
“小姐戴这个鸾凤金步摇可真是明艳动人!以后姑爷一定会很疼爱小姐,把小姐捧在手心里呢!”福娃将上官家送来的金步摇插上吉多多的发髻,忍不住夸赞道。
吉多多笑了笑,这丫头还是很灵巧的,明艳动人,是昨晚刚教她写的字。今天就用的恰到好处了。不过,仅仅因为明艳动人就会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话,那男人岂不是太肤浅了?
她想和福娃聊聊天,谈谈一个女人应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去依附,仰着男人鼻息过日子。可屋里总是有人来来去去的,不方便开口,实在是憋闷的慌。
吉如画烦躁不安的在闺房里踱着步子,时不时探头探脑朝对面房里看一眼,却始终没有迈步走进。虽说还不到喜日,父亲却已经命人将原本锁在耳房的嫁妆全数堆在了傻子房里,大红喜字贴的到处都是,让人再也不忍看第二眼。她怕自己嫉妒的发狂!
要是今日,新娘是她……
那该是多么完美的幸福!
可这样的好事,凭什么会落在那个傻子身上?凭什么!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院子里的数十张大圆桌上,满满当当的宾客正在享用宴席。山呼海吃的喧器嘈杂声充斥着整个家院,让她感到头痛欲裂。
她心中祈祷着时辰快些过去,等宴席散了,夜深人静,管家就会动手了。母亲说了,这一次不用她们母女操心,一切都有管家操劳。想到母亲,吉如画觉得母亲这些日精神很是不振,面色憔悴,说话都有气无力。眼神茫然空洞,失魂落魄一般。连一向爱好的竹木牌,都没有去碰。更别说不出去串门子了!
神游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笑盈盈的美美人脸庞,吓的她惊呼了一声。回神才发现傻子直挺挺站在了自己面前。
这傻子,越发出落的动人了!